我不是在危言聳听。
關于誰是幕後黑手的問題,我之前也一直在反復思考。
我和無名一樣,一開始以為最大的幕後黑手,就是幾乎已經表明自己身份和目的的吳子軒。
可後來我轉念又是一想,吳子軒的演技再差,腦子再笨,也是從我們剛來到金沙鎮後,就成功的瞞住了我們,一直埋伏在我們的身邊。
他腦袋是抽筋了嗎?為何那天非要講那個“吳生傳”的故事,明確的告訴我們,他就是潛藏在我們身邊的臥底?
他能這麼干,那就只有一個原因。
有恃無恐。
那個時候,他已經是不害怕暴露自己的身份了。
因為我們已經是逃不掉了。
我也因此想到了,一個無比可怕的猜想。
這個猜想,可怕到我根本就不願意想第二遍。
整個金沙鎮,本來就是一場被設好的騙局。
無名是提前半年就來到了這里,可她什麼進展都沒有調查出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我和小惜月來到之後,我們三個人,按照那薩滿老頭徹辰提供的照片,所展開的行動,才陸續發現的線索。
把時間倒回去,我和小惜月剛來到金沙鎮的那一天。
在那艘船上,我和小惜月遇到了兩個人。
吳子軒和少布。
少布如果真的想害我的命,他當時就可以做掉我。
可他沒有,期間我們乘坐的渡船,遇到了水鬼抱船,他甚至是立刻出手,擺平了一切。
而之後,有人在船上講起了金沙鎮那個美貌女孩吳琪琪的事兒,吳子軒掏出了手機,給我們看了吳琪琪的照片。
小惜月和我都是發現,徹辰給我們的,那張在菩薩廟里拍的照片,正在拜菩薩的女人的背影,就是吳琪琪。
然後,吳子軒講起了吳琪琪和龍宮城的故事,我和小惜月自然是被他吸引住了。
下船後,我們和吳子軒搭訕,他很熱情,熱情到有些不正常了。
面對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就邀請我們去他家里住。
我當時跟小惜月說,這哥們兒給我的第一印象還不錯,是個實在的人。
“听說第一印象不錯的人,往後都要變成冤家。”小惜月這麼回答。
我在住進吳子軒家後,也曾懷疑過這件事。
吳子軒在金沙鎮沒有任何朋友,性格也一直是悶葫蘆的性格。
他為何對我和小惜月一見如故?
後來,我們找到了無名之後,三個人住在吳子軒的家里蹭吃蹭喝,他也是沒有絲毫怨言。
在這期間,少布一直移魂到各種動物身上,監視著我們。
我們搞不清楚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還給他起了個外號叫“窺陰癖”。
再之後,吳子軒告訴了我們關于梅家老樓的線索,讓我們去找到了梅的所謂“兒子”,那個姜坤。
姜坤在帶我們看過那五尾娘娘廟後,有意無意的把我們帶到了李彪的家,我們也由此發現了關于梅守信的線索。
再順著梅守信的線索追查,由道觀里的龍王爺塑像,發現龍宮城的事情,我們截胡了龍王爺塑像,說是要去龍宮城找龍王爺換寶貝。
可當時我們也只是說著玩罷了,並沒有真正想去龍宮城的意思。
期間因為無名的兩個手下,老灰和大頭的到來,我們一度擱淺了這個計劃。
然後怪事就接連發生了。
我們去梅家老樓查探,發現了五鬼拍門棺,然後就發現了靈黿珠的線索,可那五鬼拍門棺露了一小臉,就沉入水中不見了。
它帶著靈黿珠去了哪里?
龍宮城。
可是我們根本就沒有去龍宮城的工具。
吳子軒站了出來,和我們說起了關于黃河水鬼的故事,帶我們找到了小時候救過他命的水鬼王,讓他親愛的王太爺告訴我們怎麼去做。
我們找到水鬼王,正好水鬼王那里有著能渡陰河的鬼船。
此等師門至寶,水鬼王慷慨的借給了我們,還附贈了另一件至寶沙棠長蒿。
這時,馮夷也莫名其妙的出現了,帶著讓人無法拒絕的淒慘理由,委托替他拿回河圖和逆鱗。
去哪里拿回來?
龍宮城。
為何所有的一切,都發生的這麼巧?
我們調查到的所有線索,都是如此的順利。
最後,馮夷給我們提供了金錢,讓我們準備去龍宮城的東西,改裝鬼船。
本來膽小怕事的吳子軒,立刻改變了主意,站出來給我們當船長,並且在進入陰河之後,他完完全全的變了一個人,再也不是那個呆瓜眼鏡仔了,什麼東西他都知道,可以解答我們的一切疑問。
如果說在進入龍宮城之前,這所有的一切,還能用巧合來勉強解釋,進入龍宮城之後,這些演員,應該是連演戲都懶得演了。
可能是等的太著急了,他們甚至還派了艘船來接我們。
然後李彪就出來投降。
他的演技還算不錯,比起馮川來說。
而龍宮城里的,全都是一群騙子。
他們說靈黿珠沒在龍宮城,在夜叉國,我們又是得到他們的鼎力相助,往著夜叉國而去。
不過,在這期間,出了一件超脫吳子軒這伙人掌控的事情。
我們去浮山取龍含寶珠,打算到時候拿來和夜叉國天王交換靈黿珠。
踫巧的是,我們在禹王碑里,發現了那“禹王覆水大陣”的壁畫浮雕。
我和無名出于本能畏懼,害怕的要死,而且後來那千年蚌精又給我托了夢,提醒了我。
我和無名徹底產生了懷疑,夜里坐在船頭上商討,吳子軒出現了,胡扯了一通,又是心里暗示,又是感應性精神病,打消我和無名的疑慮。
可我和無名,依舊是沒法被吳子軒的鬼話安慰之時,吳子軒索性撕破了臉皮。
他給我們講了那個“吳生傳”的故事,徹底轉移了我們的注意力,向我們暗示他自己可能就是害我們的人。
他敢這麼做,一是因為他已經是有恃無恐了。
二是當時他已經露出許多馬腳了,我們已經開始懷疑他了。
在所有人都懷疑你是凶手之時,你大可用半開玩笑的語氣,承認自己就是凶手,大家反而就不確定你的身份了。
再往後,就是最近我們所經歷的離奇事件。
少布的演技也是差到了家,沒有任何理由的截胡了靈黿珠,然後逼著我們去找黃河水鬼拿鎮河印,實際上只是為了引我去見那牛角人。
我們一直在被牽著鼻子走。
金沙鎮里什麼都沒有,除了陰河里,那幾處水上山,和幾處破舊的遺跡。
這里沒有任何關于妖婦的線索,只是一個圈套。
要說唯一對我們有價值的,應該就是那靈黿珠了。
可事到如今,我也不確定,那靈黿珠是否真的存在了。
這時,無名和小惜月听完我的論斷,都是情緒激動了起來,說我在胡說八道。
她們兩個開始進行各種論證的手法,證明一切只是我想多了,其實都是巧合罷了。
如若我們認識的每個人都是騙子,那他們之間那些錯綜復雜,貫穿幾十年的故事,又作何解釋。
我長嘆了口氣。
這個我也不清楚。
我只知道,我沒親眼見過被封在棺材里,埋進水壩下面的馮夷,也沒親眼見過年輕時本領滔天的水鬼王,更沒親眼見過五尾娘娘同陳四龍的爭斗。
我們對于金沙鎮一無所知。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們從吳子軒的口中听來的。
可他是個騙子。
他說的所有故事,可能都是假的。
或許,連“吳生傳”都是假的。
“那真相是什麼?”無名和小惜月的表情都是無比絕望。
“梅告訴過我,徹辰也給了我提示,不然他只給我一張照片,就足夠了。”我說。
可徹辰當初給了我兩張照片。
然後,我從兜里掏出了那張,從一開始,就斷掉線索的照片。
“等會兒,咱們還是先瞞著吳子軒吧,我打算用我的雙眼確認過事實後,再和他攤牌,等會兒咱們也別急著回龍宮城,先去金沙鎮一趟。”我說。
“去金沙鎮干什麼?”無名和小惜月問。
我凝視了那張照片良久,然後笑了笑。
“去看看一笑傾城的女人,究竟是何等的美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