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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港城的第一天,正值立冬,溫度要比茅山宗暖和許多,或許因為沿海城市的緣故。
之後接下來的兩天里,歐陽南都有帶過我出門去走走,港城如電視上播的那樣,是個生活節奏快的繁華大都會,在這里隨處可見來自不同國度不同膚色的人們,看起來一切是那樣的安寧,在背地里卻又是危機四伏。
歐陽南,我覺得他適應未免太快了些,好像早有所料似的,照理他應該面對變成了唐恩宜模樣的我,沒這麼快習慣才對?
或許是我太以自己感受為中心,又或許他本來就是適應能力強的人,但我知道自己想法依舊天真,歐陽南始終無法讓我不抱懷疑。
金浩離開歐陽南家後,總算能出來舒松筋骨。
第一天出門的時候,歐陽南說他好像看到我身後有什麼東西,我當時听完有些毛骨悚然,但很快我大概猜到他可能是說金浩,我試探問他看到的是什麼,他說好像是個男鬼,我听完猜他是看到了金浩吧?
只是,他先前都看不到,現在終于能看到了嗎?
這答案在第二天揭曉了,歐陽南說他看清楚了跟在我身後的男鬼模樣,我又一次試探問他長什麼模樣,等我听完他的描述後,我確定是金浩不錯。
一人一鬼正式打過正面照,歐陽南听到金浩說他是我的鬼僕後,很是驚訝,臉上沖我露出有些崇拜,問我什麼時候收的?
他這表情讓我感覺有些浮夸,但我並沒有告訴他實情,避重就輕說唐恩宜先前收的,現在就順理成章是我的了。
歐陽南听完笑說我因禍得福,可我卻並不覺得這福有多少,接下來,只怕是有大禍臨頭。
這兩天里雖沒發生什麼意外,卻听到歐陽南說出了很多,在我看不到時所發生的事,關于宋司轅和唐恩宜之間的,五枚師太,阿娟,黃靜他們的……
說到黃靜,我想起離開那天撞見他,他對我說的話,他似乎也察覺到了事情不對勁?
那我現在披著唐恩宜的皮囊逃走了,他們會不會找上門來?
我心里有著矛盾的想法,希望他們不要找到我的同時,也希望他們因為我不見了,會試著出來找我嗎?
又或許多年後突然再見面,他們屆時會對我說些什麼,會不會為利用過我而感到內疚,道歉?
其實我覺得自己也是天真難改,他們能否誠實是個挺難的問題。
至于阿娟,是不是她也知道白眉道長的計劃,所以才一直扮演著那樣的角色,曾經我可是把她當小姐妹了,然而她是否有真心相待過我……人心隔肚皮啊。
這一切,在我來到港城的第四個夜晚,暴風雨來得是那樣的毫無征兆……
晚飯後,我回房洗澡正準備休息時,脖子上突然一涼,有什麼冰冷的東西橫在上面,如果我掙扎說不定會被利刃封喉,我定定僵站在原地,身後來者氣息是我再熟悉不過的——是宋司轅。tqr1
我沒有開口問他要做什麼,我只想知道他想要如何?
“說,你到底是誰?”宋司轅冷酷無情的聲音在我耳背後傳來,說完我旋即感覺到脖子上的冰冷往皮肉里嵌入,血液似乎已開始從傷口里慢慢流出,沿著脖頸往下滑落,有點輕微的難癢,令我害怕的同時也有著濃烈的抓狂。
看宋司轅現在這個反應,該不會是又被唐恩宜那混蛋女人給騙了吧,真是陰險毒辣,心機不是一般的重。
又或許他只是在演戲,想要來滅口的,怕我日後會報復他們?
“重要嗎?”我故作鎮定反問他,越猜想得多,我越對覺得他虛偽,令我憎恨。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說。”他說話的語氣听起來像是平靜,卻給我無限壓力。
我艱難地咽了咽唾液,說︰“那你怎麼不回去問她?我是誰,她又是誰?”說完我才發現自己聲音顫抖得厲害。
此時此刻心里說不委屈是假,憑什麼橫豎都是我的錯?
我不能哭,憑什麼我要因為被這些混蛋傷害了還掉下不值的眼淚,我該有自尊心,縱容不迫才是。
“既然委屈,為什麼不說出來?”他突然放下利刃,聲音在我耳邊听起來有些像安哄,我知道這不過是他騙我的伎倆。
“說?我和你無話可說,那麼想知道答案,回去問她不是更直接。”
唐恩宜對這些事情是再清楚不過,他不去問她,反而來要脅我,不分清紅皂白,事情都沒搞清楚,就拿刀子架在我脖子上,他若對我有一絲絲念舊,就不會如此冷酷無情相待。
他听完我的話,站在身後一直都沒有說話,好一會他才問︰“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我抬手捂住脖子上流血的傷口,憎恨地看著︰“你懷疑我,就可以拿著匕首危逼,她呢?呵,也是,你愛的是她,不是我,哪怕最後明明最冤枉,最委屈的人是我,你卻依舊護著她,你從來都不顧及我的感受。”
宋司轅听到我的責備,眼簾低垂下來,我本來就看不透他,如今更是……
我不知道他听完的話,會不會突然出手把我殺了,或是如何,他幾度不分是非傷害我,是他對唐恩宜太護短,還是唐恩宜心計太好,把他騙得深,如果他不愛她,又豈會對她如此相信?
他越是保持沉默,我越是憤慨得胸口劇烈起伏,我等著他說點什麼,他卻一直沒有,只是站在那里保護原來的姿勢,我不知道他到底要怎樣,如果可以我希望他永遠離開我的視線,我不會再對他有所期待。
他一次次蹂躪我對他的期待……
也是,他都不愛我,只是利用我,我對他來說只是有利的物品,如今唐恩宜得到我的身體,我已是無用,憑什麼要顧及我如何呢?
這麼說,其實也不對,也許我魂魄佔著唐恩宜的肉身,他們舍不得丟棄,所以要追回去?
我剛想到這,宋司轅驀然抬頭看向我,悲哀的眼神迎面襲來,瞬間劇烈沖擊向我心頭,讓我不由得隱隱犯寒痛——心里慌作一團,不懂他怎麼突然間會用這樣的眼神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