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的確也是成為何太真的煩擾,在湛州的時候,沉香夫人總是會起得很早,通常都是天蒙蒙初亮的時候就醒過來了的,以前沉香媚服侍老太君的時候,就是這麼早起來的。
何太真挨著沉香身側的香梨木圓凳落座著,一雙劍眉凝著筱蘿,听筱蘿唇畔微動,“本王妃早就猜到了,醒來之時,大王早已離開了,他昨晚與我說過的。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進展如何了。”
“王妃娘娘,您放心吧。民婦想著,赫連大王他定能夠凱旋而歸,等會兒說不定會有人傳報戰果呢。”沉香淺笑宴宴。
那樣的表情是給予人希望的表情,沐筱蘿也受到沉香的感染,旋即點點頭道,“沉香你說的不錯,一定會的。”
末時,真的有方陵衛兵前來匯報,說豐州壩被白色濃霧籠罩,赫連大王已經下令各位方陵武士鋪設特殊的棧道,棧道是由方陵雀子為勾頭,然後輔以藤蔓、藤索交疊成一個空中懸梯,由于是第一次施行,所以第一批通過這個空中懸梯的衛兵,折損了約莫三分之一,不過三分之二的衛兵還是過去了。
沉香听後不覺得有什麼,她是不知道那種情況,沐筱蘿就與她說起,那空中懸梯下面是深達萬丈的深淵,一不小心摔下去了,定能摔了個粉身碎骨的,這下子沉香與何太真頓時間覺得一片愁雲慘霧的,過了兩個時辰,又有一個方陵衛兵請來匯報,說江左將軍帶著夜胥華二殿下,年羹強副將,香夏、瑾秋進入石頭洞府下方的黑仙壩,抵達黑仙壩再穿過窟窿的時候被莫雪伏擊了……
沐筱蘿聞言之後,頓時間大愕,就再也坐不住了,她竟然有了想要親自去豐州壩的沖動,還好沉香,何太真攔住了筱蘿王妃,要不然她還真去了。
……
豐州壩。黑仙壩。
夜傾宴早就派人在黑仙壩的窟窿口設置屏障,是一道迷煙障,江左將軍帶著夜胥華一眾人想要闖入,抵達窟窿口迷煙障釋放紅色煙霧,這種煙霧是中原乃至西疆境域所沒有的,是產自豐州壩一種特殊植被,喚作“赤醉曼陀羅”,說白了,是曼陀羅花系的一種,也只有豐州壩這個地區有。
內力愈是深厚之人,中此赤醉曼陀羅的劇毒愈是嚴重,就拿同去的香夏來說吧,香夏中得du su在體內卻是沒有多少,可她根本不懂武功,也只能等待被擒拿,而那些武功稍微卓越一些,內力稍微雄厚一點的,諸如江左,年羹強,夜胥華,瑾秋等人就扛不住了,他們本來就是練武之人,內力自然比普通人雄厚一些,所以中得du su就愈深。
“怎麼,從赤醉曼陀羅提取的du su做成迷煙障的滋味好受不好受呢。”夜傾宴冷然一笑,他招呼幾個羽林軍上去,輕而易舉將這些人一一捆綁起來。
“你這個卑鄙無恥的狗賊!”瑾秋只是感覺頭眼迷障,整個人就好像被強行灌了幾十壇烈性酒似的,渾身乏力,亂動著手上被反綁的繩索,發現一點用處都沒有。
江左大罵,“夜傾宴,你這個無恥狗賊!快快降服我西疆主,否則,等我醒過來,我定要將你碎尸萬段!”
听之,太子殿下夜傾宴愀然一笑了,“哈哈,那就等你醒來再說吧,哈哈哈,本太子可以保證,你們這一輩子別想醒來了,赤醉曼陀羅迷煙障要是沒有本太子的解藥,哪怕你們告求漫天神佛,也沒用的!等著死吧!”
莫雪在夜傾宴一旁密切配合著,儼然對方的爪牙,香夏氣不過道,“莫雪將軍,江左將軍好歹是你的親弟弟。你就算要殺害我們,可你總要顧念手足之情,先把江左將軍放了吧。”
這個該死的香夏,太子殿下夜傾宴早就已經懷疑他了,如今再這麼一說,豈不是逼著夜傾宴不重用自己麼?莫雪走上前,對著香夏的腹部狠踢了一角,大罵道,“住嘴!胡說什麼!江左與我是同胞兄弟!不過今日,我莫雪要大義滅親,莫某今生今世效命的唯有月太子!其他人等,莫某一概不管!你再危言聳听的話,本將軍現在就讓你墜落萬丈深淵而死。”
說罷,莫雪就強行將香夏拖往深淵的邊緣,想要將她推下去。
年羹強恨恨道,“莫雪狗賊,你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做什麼?要扔是吧,先扔本副將吧,本副將不怕死,哈哈哈哈——”
說話的人是年羹強副將。
“年副將,不要!”香夏瘋狂大叫著。
莫雪走過來,狠狠對著他的腹部拳打倆拳頭,摳得年羹強腹內一頓翻滾,猩紅的血液涌出唇瓣,年羹強百折不饒道,“如果有本事,就把老子給放了,咱們單打獨斗!你這樣子威逼弱女子,算什麼英雄好漢!”
“好,這可是你說的,如果你輸了!香夏這丫頭就賞賜給羽林軍的所有弟兄們,戰役過後,肯定得犒勞他們的,哈哈哈。”莫雪目露凶光,正準備要作釋放年羹強……不過被夜傾宴阻止了。
“跟他們扯什麼廢話,直接把他們拖回去,關進豐州壩的死牢!”夜傾宴盛怒道,目光若有若無得浮過香夏與瑾秋兩人女流的身上,“這兩個女人,等滅掉所有的方陵衛兵,就賞賜給所有的將士了!”
二殿下夜胥華咒罵道,“本殿下警告你,不準你踫本殿下的女人!”
太子夜傾宴嘖嘖嘴皮子,一臉不可思議之狀,“什麼?二皇弟,本太子沒有听說錯吧,這兩個卑賤的丫鬟竟然是你的女人!哈哈哈,不過你算是一個什麼東西?你還以為本太子會把你當成二皇弟嗎?會把這兩個丫鬟當做弟媳婦麼?夜胥華,本太子與你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了,你憑什麼警告我?倒不如留著你的氣力,等會兒忍受酷刑來得實在!來人吶——把所有人給我拖進去!”
隨著夜傾宴大喝一聲,羽林軍們把所有人都拖拽了進去,豐州壩內部也有一支小尖銳部隊侵入了,是赫連皓澈的人,夜傾宴就一邊把手將中了赤醉曼陀羅迷煙障的人關押入豐州壩的專有死牢,另一邊著實對抗從對面制造棧道通過來的軍隊。
夜傾宴拔起長劍,果斷擊殺了迎面而來的方陵衛兵,由于以普通藤蔓鋪設的棧道太過薄弱,雖然有鐵索,不過夜傾宴之前察覺之余下令用火箭激射,所以過來的人不是掉入萬丈深淵,就是被鐵索燙死,過來的時候也只剩下半條性命了,更重要的是,夜傾宴的軍隊等著伏誅呢,個個體力一流,再加上以江左為代表的衛兵頭目被擒,很大嚴重得影響了通過了棧道的衛兵們士氣,所以注定了這場戰役是要失敗的。
赫連皓澈並不想要隔岸觀火,他正準備穿越臨時棧道,可是被谷乘風老人制止住了,“赫連大王不可,不可呀!是恩師的錯。恩師沒有想到制作臨時棧道的藤蔓太過薄弱,很多衛兵失足掉落,以方陵雀子為鉤子這是沒有錯的,問題是,我們沒有像黑仙壩生長的穿雲鎖扣那樣的奇異藤蔓,如果我們改用穿雲鎖扣代替普通藤蔓,估計就可以將夜傾宴的老巢一舉拿下。”
這是谷乘風軍師在經歷一場現場殘酷的戰斗檢驗得出的結果,赫連皓澈也知道,就算自己過去,不能保證能贏了這場戰役不說,關鍵是能夠安全通過臨時棧道,如今棧道上面燃燒起來了熊熊大火,又被夜傾宴切斷了,大霧的時間就那麼一個時辰,如果足足一個半時辰過去了,大霧早已消散了,對岸的豐州壩邊沿的敵人可以清清楚楚看到赫連皓澈這邊的情況,所以再怎麼做已經太遲。
從石頭洞下方的黑仙壩探測回來的探子說,夜傾宴已經把江左一干人等活擒,令赫連皓澈好生失望。
谷乘風連連安慰他,“赫連大王,現在要做的是,不可消極!您要是倒了,我們那麼多已經犧牲的方陵烈士們難道就是白白犧牲了嗎?跟隨為師暫且回去吧,等研制出了黑仙壩上的穿雲鎖扣,便是我們再次出動兵力攻破豐州壩之時。”
“赫連皓澈小兒,本太子還是勸你速速投降吧!歸還本太子的大華江山,否則,你的江左將軍,還有所有一眾落入本太子受傷的人,本太子要將一個一個殺掉!本太子給你三天時間,如果三天之後,你不決定頭像,本太子就先殺掉一個人,一天殺一個,直到你赫連皓澈小兒心甘情願投降為止,哈哈哈哈……”
無比狂妄自傲的聲音從豐州壩傳過來,氣得赫連皓澈目瞪若銅鈴,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飛過去,將夜傾宴的脖子捏碎,叫他還如此猖狂。
“忍一時意氣,我們一定會成功的。”谷乘風在赫連皓澈的耳畔說道。
相府,棲靜院上房。
若竹丫頭端著裝滿污水的銅盆往外走去。
筱蘿幫皓澈換了一件干淨的圓領緞樣裳,見他臉上一片愁雲慘霧,心里頭也極不好受,寬慰他道,“小小的失敗算得了什麼咱們再籌謀就是了。”
“是呀,大王。王妃娘娘說的。”谷乘風恩師這個時候穿過墨玉屏風,走進來對皓澈和筱蘿道。
皓澈他依舊一言不發坐在座位上,劍眉之下難見往日神彩熠熠之色,看得令人心口發酸楚。
沐筱蘿此刻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她心中暗忖,這回夜傾宴一下子抓了那麼多,勢必是心情大好,也難免有所松懈,最擔心的人還是香夏與瑾秋,內里陰暗的太子夜傾宴也不知道他正用什麼法子對付她們,到底是女流之輩,不比江左和年羹強這樣的男兒漢,再說年羹強副將可能受點酷刑,江左是莫雪的親生胞兄弟,再怎麼不濟,也不會殺了江左將軍吧。還有夜胥華二殿下他會怎樣呢?夜傾宴會不會不顧念兄弟之前將他,很有可能,上一世夜傾宴就是派莫雪在軍營將他給殺了,難道這一世慘劇又要重新演繹一遍麼?
“本王一定要想個對策,夜傾宴限三日之類要本王歸降,否則一天殺一個!如果夜傾宴真那樣做,本王傾全西疆之力,也要與他力搏不可!”
泛著精光的瞳孔轉瞬未瞬,赫連皓澈兩只鐵拳緊握,恨不得現在就殺過去,與夜傾宴決一死戰。
赫連皓澈奪門而去。
坐在貴妃軟榻上的沐筱蘿猛得站起來,“大王,你要往哪里去?”
“愛妃,別擔心,本王去水榭內閣待會,本王想一個人靜一靜。”臨了,赫連皓澈還擔心筱蘿愛妃擔心,便回首說了一句,便去了。
許是之前突得站起來,有點猛了,沐筱蘿覺得兩腿抽筋抽了一下,很痛,不過她還是忍下了,漸漸的,沐筱蘿自我繼續端坐在軟榻上,柳眉頻蹙,心想大王他心中肯定有一團火氣,生擔心他要作出什麼出格的事來,就悄悄指派若竹丫鬟去水榭內閣外頭觀察觀察大王他在做什麼。
谷乘風恩師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在筱蘿吩咐若竹做事的時候,就不見恩師的影子,看來也應該是跟恩師一起出去的吧。
何太真夫婦幾乎是在若竹走出門後,同一時間進來的,他們也听說赫連大王在豐州壩失利之勢,不過他們二人也不敢多問,只是陪著王妃娘娘坐著,大夫人筱蘿生母哄睡著了小九弟弟沐陵也過來了。
沐筱蘿保持緘默,整間上房被一股極為古怪的氣氛所籠罩著,大家都不敢言語,唯恐說錯了什麼,倒不是怕筱蘿王妃責怪什麼的,而是怕挑起筱蘿的憂思,要知道她肚子懷著小世子,不好的情緒很能影響孕婦的健康。
呼啦 當!
若竹小丫頭蹲守在外頭,听見水榭內閣一連串東西摔碎的聲音。
水榭內閣的赫連皓澈發泄了一陣子,凝著滿地上碎裂成渣片的潤瓷浮紋茶碗,通透玉白的剔透花**兒,擺設用的鎏金珊瑚屏風,隨便一件都是價值連城的,通通都沒個好下場。
也只有這樣才能陪襯得上赫連皓澈的心情,他乃是西疆霸主,摔碎了一點東西能算得上什麼?(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