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老太君的眼眸間不禁溢出淚花來,說實話,她再怎麼不喜歡,長孫女沐若雪,可到底是她的親生骨血,是她兒子的親生女兒,單單這一份親情,難能是隨便割舍就能割舍的?
可是沐筱蘿就不一樣了,她重生以來,凡且在她身邊所生的一切,筱蘿都是有一定的目標和方向的,更重要的是,筱蘿擁有著一個無比清醒的頭腦,,長姐沐若雪和前,母東方飛燕的心,早已沒有了人的心肝,卻是一副狼心狗肺虎腸,哪里是人,分明是偽裝著人皮面具的野獸罷了,其實老太君不應該為沐若雪掉眼淚,那一次老太君若不是筱蘿的幫助之下,沒有乘坐那一輛被動了手腳的轎子從青冥廟回到相府,否則老太君早就隕落,哪能會如此樂天知命活到如今?她們是應該是死的……這不過這些真相,老太君她以後都不會知道,筱蘿要做的,只能是一如既往得保護老太君不受一絲一毫的傷害。
想著事兒,沐筱蘿倒是忘記把昏迷不醒的瑾秋安置在軟榻之上休息,不過筱蘿還是極為擔心,倘若瑾秋醒來了,失去常性的她不免要對老太君作出什麼,就干脆央求著老太君,不讓瑾秋繼續呆在這里,而是返回筱蘿水榭。
老太君倒是體恤筱蘿對待奴婢們的好,就對抱夏屋子的寧上官二家去外邊尋幾個粗胳膊大腿的壯老媽媽們,一同幫忙著把瑾秋丫頭扶到筱蘿水榭去,臨走之時,老太君還特意叫沉香給瑾秋蓋上一層厚毯子。
出了長安園,沐筱蘿慶幸得嘆了一口氣,前面有三五成群的老媽子一起幫忙攙扶著瑾秋,她在後邊兒,一直和香夏倆個拿眼色交流著。
筱蘿道︰太驚險了!我就怕瑾秋在老太君面前有什麼異常的舉動,誤傷了老太君,到時候我想要保瑾秋,也保不了了。
香夏道︰可不是嘛。二小姐嚇死我了。這樣下去也不是什麼沒法呀。有沒有什麼解藥,可以解除瑾秋身體里面的蠶毒,如果能解開的話,到時候瑾秋就真真正正是我們的人了,到時候瑾秋一身隱匿多時的好武藝也可以得到真正施展的時候!
筱蘿︰你心里想的,正是我想的。我會想辦法的。放心好了。
香夏︰……
那些個老媽媽們天生就是孔武有力,不一會兒就把瑾秋攙扶到筱蘿水榭內閣之中的偏廂之中,這里向來是香夏和瑾秋睡覺的地方,老媽媽們不用經常過來,也是知道的,這都是相府的規矩,要守規矩,這相府下人才能當的久遠。
待老媽媽們走遠,沐筱蘿瞧了昏睡之中的瑾秋一眼,滿是無奈得對香夏道,“香夏,這樣下去不行。你得去找幾個粗一點的繩子,咱們先把瑾秋綁起來,以防她醒來的時候,蠶毒又發作了。剛才她蠶毒發作的時候,二親不認的樣子你也看到了,沒有傷害得了老太君那是運氣好了,可是每一次怎麼可能都是運氣呢。要是我不在的時候,免不要傷了你……”
“可是二小姐,這樣做的話,瑾秋妹妹會受傷的,繩索那麼粗糙,我怕她割破了皮兒。”香夏到底與她從小一起長大,親如姐妹。
筱蘿看了,也是十分感動,考慮了再三,咬了咬銀牙,“香夏,你可以找起來軟布先披在她身上,然後再講把繩索綁在她的身上,這樣瑾秋發作亂動的時候,也會避免割破了皮膚,怎麼說傷害也是降到最低,同意嗎?”
“同意!謝謝小姐。”香夏眼中隱隱有淚光。
沐筱蘿寵溺得捏了一下香夏的鼻子,“傻丫頭,我告訴你,不單單只有你一個人把瑾秋當成了好姐妹,我沐筱蘿也是把她,還有你,當成我的好姐妹,知道嗎?”
听此言,香夏哽咽得話都說不出來,眼淚就巴拉拉得往下墜落。
到了晚上,筱蘿執拗不過困意,就去床上眯會兒,而一起跟瑾秋墜入夢鄉的香夏被 的聲音驚醒了,卻看到瑾秋赤紅得雙目瞪起來,兩顆眼珠子好像要吃人那般,她整個人比之前高了一尺,又變成當日那個高個子殺手了,臉上滿是冷傲無情絕艷的神情。
瑾秋她舉著房間內的一根尖竹節就要對準香夏白皙的頸脖處扎下來。
幸好香夏轉了一個身,星星松松的眸子皮兒一掀,就看到如斯一幕,嚇得這個月的葵水提前到來,也隨著慘叫一聲,“救命啊,二小姐快來救我!”
“嗯哼!找死!我要殺你了!光復大齊!我要殺了你!光復大齊!”
瑾秋口中振振有詞,面貌更顯得淒厲和毒辣,這根本和之前的瑾秋判若兩人。
此時的瑾秋就猶如被這個世間上最為恐怖的惡鬼給附身了似的,沐筱蘿奪門而入,她的手中早已拿著武器,圓墩小杌,之前環顧內閣之中,一時之間沒有什麼拿的順手,也只有這小杌子了,這一只是平日里的瑾秋最喜歡拿來放在筱蘿腳邊坐的小杌子。
“瑾秋妹妹,我想你應該對這個小杌子還有一點點感情吧。這上面還有你一點點的屁股余溫哦。你快過來,听話,你听話的話,二小姐就把這個小杌子送給你好不好?”
身中蠶毒的人早已沒了人性,意識是很模糊的,恐怕這會子瑾秋的潛意識深處,都是那個妄圖復興大齊朝的絕世陰陽藥尊,歐陽聖通,就是這個人在始作俑者!
香夏看到沐筱蘿像誘騙小孩子給它吃糖果似的,來誘騙瑾秋,想不到瑾秋還真的上了筱蘿的當了,還沒有等到筱蘿的小杌子真的給了瑾秋,瑾秋的額頭綻了一個大包。
顯然是被筱蘿手中的小杌子拍擊得暈倒過去。
香夏生怕瑾秋沒了氣息,把手指頭伸過去,在倒地的瑾秋的鼻子上探了探,察覺到她還有鼻息,滿是不安得凝著筱蘿,“二小姐,您這已經是打暈瑾秋妹妹兩次了,如果第三次……”
“第三次照打不誤。當然我不會把她打死的,看來找到冰封記憶古寒蠶的解藥之前,我都要這麼做。”沐筱蘿也很苦惱,“你瞧瞧,先前我們把瑾秋綁地那麼緊,她還是自我解開了繩索了,除了將她打昏,我是想不出什麼辦法,難不成你有什麼辦法嗎?”
探討兵書神馬的還行,至于談及救人之法,香夏還真的沒有什麼辦法,關鍵她是筆桿子在行,武藝上面是相當之欠缺,筱蘿也知道香夏就是這個樣兒,一會半會兒的,叫她想一個辦法來,恐怕比登天還要難,倒不如叫她去看一看兵書來得自在和省力。
見筱蘿小姐轉過身子去,沒有在逼問著自己,香夏身體里面的一顆心髒再也沒有那麼生猛得噗通噗通直跳,倒也氣色和順。
沐筱蘿沉吟了一番,貌似作了一個決定,“我得去找皓澈,說不定他身上有類似的解藥也說不定呢。”
至于赫連皓澈身上有什麼,香夏這小妮子是不可能知道的,不過沐筱蘿可清楚得緊,還不是那赫連皓澈在花錦鳳花公主殿下處拿到的清風扶沐,這個清風扶沐貌似是好東西,可以解除一百種毒藥呢,說不定也可以解了瑾秋身體里滯留的蠶毒呢。
一定是可以的。
想到這里,沐筱蘿連忙叮囑香夏道,“香夏,我想我已經想到辦法了,我得出去一趟,這個小杌子給你,倘若瑾秋醒來之後,還是有攻擊人的跡象,你依然像我剛才那般,敲暈她的腦袋,我很快回來!”
“哎呀……不行呀二小姐……香夏害怕……香夏怕不能擔此重任……”
香夏她咬咬筆桿子還成,這麼暴力的東西確實很不適合她,雖說香夏比筱蘿還要大了個兩三歲,可武力值根本就不是跟筱蘿一個品級的。
香夏最後還是被沐筱蘿一個凌厲加鼓勵的眼神之下,屈服了,眼睜睜得看著筱蘿二小姐出了筱蘿水榭。
這個時候筱蘿出了相國府邸,在門口的時候看到來福管家對那幾個護院們說著什麼“相國不準二小姐外出”“嚴禁二小姐出府邸”之類的雲雲,他們的聲音不大不小的,倒也落入筱蘿的耳朵里。
咬牙冷笑,沐筱蘿心中想到,沐展鵬那個老小子找自己做什麼,肯定沒有什麼好事兒,這個禽獸父親一直以來,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好穿的,都是緊著給大姐若雪,如今若雪大姐被大殿下夜傾宴囚禁冷宮,名義上已經沒了一個女兒了,他還來找自己不成?
滾去吧……渣爹堅決不可原諒,哪怕沐展鵬就跪在沐筱蘿面前,筱蘿也不會看他一眼的。
就這麼的決定了,沐若雪等來福管家遠離了之後,看著相府前門和後門守衛森嚴無比,看來相國父親真的不肯讓自己出去呢,怎麼辦,眼前一個老媽子模樣打扮得人兒經過,她是推著一車子腌制好的酸白菜入了相國府的後門。
對呀,這個老媽子沐筱蘿也知道,如今的繼母東方玉漱可謂的父親的新寵,只不過這位繼母的口味也是一如既往的刁鑽,她竟然喜歡鄉下的那種腌制酸白菜,沐筱蘿會心一笑,肯定東方玉漱打小的時候,苦小丫頭的苦日子過了慣的,如今魚翅燕窩吃了都會反胃,就唯獨愛好這些尋常百姓家吃的東西,老媽子姓黃,是黃家村的人。
趁著無人,沐筱蘿故意跟黃媽媽嘮嗑幾句,說她孫子幾歲了,可曾讀書了沒有,還有她家的媳婦兒乖順否,家中還有沒有鬧老鼠之類,對于黃媽媽來說,相國千金二小姐竟會跟她這麼一個下人糊涂嘮嗑這麼多,不過人家黃媽媽也並覺奇怪,黃媽媽跟新夫人送來腌制的酸白菜,這無功也有勞在,相國里邊的很多有等級的媽媽嬤嬤們,還有很喜歡與她親近親近,怎麼說人家黃媽媽也是新夫人身邊的人兒。
待沐筱蘿把黃媽媽拐騙到一個無人的大樹背後,猛地伸出拳頭,狐岐道牽引丹田的真氣,陡然間力氣大了好幾倍,猛往黃媽媽的後腦勺轟擊而下,和剛才打瑾秋時候的部分,是一模一樣的,不出所料的,黃媽媽立刻倒了下去,旋即剝離她的外套,筱蘿把自己的外狐裘給她蓋上,叫她不至于在如此冷的天氣里頭凍死,然後筱蘿穿著黃媽媽的衣服出來。
沐筱蘿之前是干過苦力,也感謝死去的大夫人東方飛燕虐待她,筱蘿才能練就了一方好體魄兒,一車子的五壇子腌制酸菜,沐筱蘿可是空手一個一個得搬好,放在靠牆的牆角邊上。
當搬好了最後一個壇子,沐筱蘿低頭卻看見一個丫頭的小棉鞋,只听得那個丫鬟聲音清脆悅耳,“黃媽媽這可怎麼使得呀!這些粗話怎麼能讓您干呢。若是大夫人知道了,還怎麼怪畫扇我對黃媽媽你招呼不齊呀。得了,讓我來。”
听聲音是大夫人身邊新提拔上來的一等大丫頭畫扇,那個畫屏命可沒有畫扇好了,早早被沐若雪殺死了,沐筱蘿知道是她,卻沒敢開口說話,如果一開口,還不破音了去,到時候聾皓澈知道自己不是黃媽媽了,而是筱蘿二小姐。
沐筱蘿一直勾著頭,不敢抬頭,這個畫扇好奇心還挺重的,“黃媽媽,你是嗓子不舒服嗎,還是怎麼了,怎麼不說話呀,還是畫扇得罪了您,您才會這樣……”
“畫扇姐姐,大夫人在催了,說血燕熬好了不曾,緊著熱端過去,大夫人不讓偷奸耍滑……”走來說話的,是鎏飛院的三等丫頭,名字叫兔兒,之前她的位份是和畫扇一個階級的,可一夜之間,人家畫扇一躍枝頭變成了一等大丫頭,她還是小小的三等丫頭。
敢情兒兔兒還是不把畫扇當做一等丫頭呢,氣得畫扇疾走過去,扯她的耳朵,尖銳得大罵道,“死賤人蹄子!什麼偷奸耍滑,是說姐姐我偷奸耍滑呢,還是在說你自己呢!”
“畫扇姐姐,對不起,饒恕兔兒吧。兔兒知道錯了。”畫扇對于黃媽媽是一套,對于下等的之前還共事過的好姐妹又是一套,只怪兔兒沒有畫扇這麼好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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