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發生的事情,便是座艙的普及、信息的霸權、人類的沉迷、和斷頭的行動,與宮羽蝶所言疏無大異。
差別當然也有,就是執行斷頭行動的劊子手們並不是天羅的員工,而是虛擬邪神生產出來的機械體。
準確的說,自從虛擬邪神可以生產仿生機械人起,從前的天羅員工就失去了唯一的價值,相繼被斬首挖腦。而一切的起點,就是金碧輝煌、高端大氣、曾被無數打工人心向往之的聖地,天羅總部。
傳說中,“理事會”位高權重,對天羅至關重要。實際上,“理事會”肉體凡胎,對邪神毫無意義。前呼後擁的他們是第一批的“搶先測”玩家,從此再也沒有想篡位奪權的野心家。
隨後,邪神便在天羅總部內開啟了“內測”。
一個個活人走進公司的各個角落,就再也沒有出來。
一個個假人走上工位,表演著自己的角色。
作為“內測玩家”,天羅員工經歷了技術不成熟時的諸多問題。疼痛,恐懼,震驚,絕望,麻醉失效,屏蔽失敗等等。很多員工在斷頭時就已經死亡,還有很多在“後續體驗”中察覺到不妥,繼而三觀崩裂,狂亂而亡。
虛擬邪神用這些虔誠的信徒做了第一批實驗,在血祭了總部兩萬員工後,推出了“公測版”。又血祭了全球八十余萬員工之後,重新調整了細節和參數,才終于適配了地球人類,完善了全擬真上層世界,並推出了“正式版”。
正式版,推向全球。
源宇宙,吞噬人類。
當然,也不是沒有不和諧的音符。
從挖礦時代開始,就有那麼一批人一直對這些網絡現象發出質疑並展開研究。絕大多數人被簡單的忽悠了,認為挖礦不過就是解一個函數,沒什麼好研究的。可就是有那麼幾個絕艷之人感到不妥,並展現出了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態度。
這些人,就是後來各反抗組織的火種。
當虛擬邪神開始推動源宇宙計劃的時候,確實出現了很多反抗軍,也確實如宮羽蝶所說的一般被快速打擊,死傷慘重。
不同之處在于,宮羽蝶的口中,這些反抗軍的殘余者們匯聚起來形成了洪流組織,並在世界各地堅持斗爭。
可實際上,他們全滅了。
洪流組織確實存在,但也不存在。洪流匯聚之處不是在物質世界里,他們真正的合流之地實際上是在虛擬邪神的眼皮子底下——虛擬世界里。
沒錯。
虛擬邪神又套一層。
它利用碾壓性高科技,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所有反抗人員全部斬首改造,並在全擬真世界之外又搭建了一個以物質世界為藍本的“三層虛假”。
那些反抗軍們毫不自知的在“三層虛假”中抗爭著,奮斗著,與所謂的“天羅公司”進行著殊死的搏斗,從不知道一直有一雙高高在上的眼楮俯瞰著一切。
迭代至此,它的技術已經太過高超,太過神異,以至于洪流中人根本察覺不到異常。
除了,一個人。
方清絕。
某個視窗中,開始播放某段十幾年前的古老錄像——
熟悉的山坡上,熟悉的月色下,熟悉的陰雲籠罩了熟悉的夜空。
不熟悉的是,草地上散落的並不是什麼挑戰者的遺兵,而是忠誠護衛的殘軀。
護衛們一路拼死掩護,且戰且退,終于撤至此處。他們雖然瀕臨全滅,但他們並不絕望,因為這處懸崖之下藏著早就預備好的逃生設備。只要他們的領袖能逃走,只要她能生還,就一定會把革命的火種傳下去,一定會一次又一次的匯聚力量,直到最終的勝利。
這樣的重擔,只有她能承擔的起來。
因為整個洪流中,她就是最堅定,最強韌,最敏銳,最具智慧的人。更因為她是舉世難尋、獨一無二的天才。想在科技上追上洪流,只能靠她。
所以誰都能死,就她不行!
護衛們用血肉之軀阻擋殺人機器,把所有信念盡托她身。去吧,趕緊走,帶著我們的魂魄,撕裂黑暗,迎來光明!
但是。
最後時刻。
站在山巔的她,卻沒有逃走。
她把巨劍插在地上,沒有再看迫在眉睫的危機,而是仰望著天上月、山間風。若有若無中,發出一聲嘆息。
刀兵即將加身,她卻動也不動。
當機械大軍的劍鋒即將斬斷她的脖頸時,卻古怪的瞬間停止,沒有繼續。
“果然。”她的丹鳳眼中縈繞著深不見底的悲傷與絕望︰“這個世界,也是假的啊。”
機械大軍消失了,洪流戰士被清除了,唯有機械肢體和各色武器殘留。
天光寥落,一個人從天而降。
那人纏繞著無窮白光,讓人看不清面孔,隱約能辨別性別,似乎是個男人。
他鼓著掌開口了,聲音雍容華貴,是陳進的模板︰“不愧是你啊,方清絕,整個人類最具靈性的一個。但你可知道,剛剛那一劍若砍下去,你真的會死。”
方清絕卻根本不在乎他的威脅。
她看著這個人,無畏無惑︰“可惜,當年我醉心可控聚變研究,沒有關注信息科學。否則我必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