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師父,別走,我害怕。”
清晨第一縷陽光落在屋內,沈昭慕看著抱著自己的腰,頭枕在自己肩上,乖乖一動不動閉著眼的小姑娘,以為她睡著了,剛要起身。
對方就像是警覺的小動物一樣,刷地睜開了眼楮,濕漉漉地望著他。
嬌俏的面上滿是委屈害怕。
沈昭慕無奈失笑,看了眼外頭的天光,不禁納悶,“害怕?”
大白天的,難道小徒弟怕日光?
池芫厚著臉皮扯謊,“我在秘境中,差點被猛獸吃了……嗚嗚嗚,師父你差點就再也見不到你唯一的徒弟了……現在想想我都一陣後怕。”
听听,她非要強調下,是沈昭慕“再也見不到唯一的徒弟”,在“唯一”這兩個字上還刻意咬重些。
生怕對方意識不到她現在的唯一性似的。
沈昭慕微微攏了下眉心,倒不是因為池芫的撒嬌哭鬧,而是她說得“差點被猛獸吃了”,以及後面那句叫他心里起了絲絲漣漪的話。
是啊,這是他唯一的徒弟,不管是目前,還是很長一段時間,他覺得自己應該不會再有精力收第二個徒弟。
而一次秘境試煉,險些要了她的性命。
沈昭慕微微攏了下袖子,被池芫一打岔,倒是忘了自己原本要出去做什麼了。
只是問她,“你跟為師說說,秘境中,為何受了這般重的傷?同門師兄姐妹們,沒有幫你?”
他想的是,那麼多天資卓越的新生也進了秘境,就他看到的師兄門下那個溫瑤兒便是毫發無傷地出來的,甚至衣裳都不帶髒一絲的。
為何就他這個小徒弟受這般嚴重的傷勢?
難道那些人袖手旁觀不成?
池芫覷了眼沈昭慕的神色,然後將自己遇見了多少凶險事,被廢物師兄拖累,又險些被居心不良的溫瑤兒害的經歷,繪聲繪色地講給了他听。
末了,委屈地扁嘴,“師父,我記得你跟我說過,怪石嶙峋盡頭之處是萬獸窟——是秘境中絕對不可以去的危險地方。可是溫師姐為何要指著那盡頭處,說是朱師兄在前面,讓穆樺帶我去呢?”
她描述中,沒有說溫瑤兒是壞人,但描述得那麼清楚了,連忽然被怪石攻擊,對方還出劍時失手險些刺到她都說出來了。
沈昭慕是不通人情世故,又不是傻子,自然想得出這里頭的彎彎道道。
正是因為想出來了,他才眉心攏了攏。
微微肅容,“難怪為師發現你還受了劍氣的傷。”原來是溫瑤兒弄的。
他抿了下唇,溫潤的面上難得的,起了一層淡淡的慍色。
“你朱師兄相安無事地出來了,所以他不可能去了萬獸窟那個方向。不管她知不知道萬獸窟,至少有一點,她撒謊了。”
明明沒有弟子誤入萬獸窟,她卻給穆樺和池芫指路說是治愈系的師兄在萬獸窟那個方向,親眼所見——
這便是撒謊了。
結合池芫說,對方要穆樺將雙腿不能行走的她交出去,又對付怪石時不慎險些刺傷了池芫這點,沈昭慕眼底劃過一絲不解。
“她為何要殺你?”
他幾乎是不加懷疑的,便相信了池芫說的,並且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
那個溫瑤兒,可不是鬧著玩的程度,而是處心積慮地想要將小徒弟引去萬獸窟害死她,不成後又想要“誤殺”了她。
這般重的殺心,沈昭慕想不通,除非是血海深仇了。
他不禁古怪地看了眼池芫。
池芫忙坐直了,舉起三根手指發誓,“我真和她不熟,就上山那天,第一次見面,她忽然熱絡地讓我和她一塊結伴上山,我給拒絕了,難道就因為這麼小一件事,她就要殺我不成?”
面上是十分之無辜,心里,池芫默默想,反正是原身上一輩子得罪的女主,和她沒關系。
她清清白白一女的。
“為師會替你查明,並給你要一個公道。”
沈昭慕見小姑娘急切地都發誓了,伸手將她三根白嫩嫩的手指輕輕放下來,認真地摸了摸她的腦袋,語氣溫柔又嚴肅。
小徒弟並沒有得罪對方,溫瑤兒卻這般下殺手,沈昭慕想著便心下沉了沉。
他的徒弟,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他不能就這麼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