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弒君,弒父?”
高若隸冷沉地盯著沈昭慕,目光在他提起的劍上停留了片刻,而後勾了勾唇角,抬手,拳頭抵著唇,忍不住地咳嗽了聲g。
“就為了一個奴才,你的劍就指向了我……”
他低頭,看著面前擬好的傳位聖旨,頓時苦笑。
帝王合該無情的,他丟了若薇後,才成了真正的君王,那暗衛身份卑微,原本可以留著,就算給阿慕當個妃嬪也無所謂,只是,他們之間的糾纏太深了,這對于以後的皇後母家而言,就是考量的地方。
他不過是幫他提前鏟除了這個禍害罷了。
但高若隸也沒指望沈昭慕會感激自己。
“你為了懦弱的高若薇不怕被千夫所指,怎麼到了我這,我既沒有對不起列祖列宗,也沒對不起天下人,你卻偏偏容不得她!”
沈昭慕白衣上盡是斑斕的血跡,頭發凌亂,手中的劍往前逼近了幾分,刺破高若隸胸前的衣裳,見了血。
高若隸低頭,眼神有一陣恍惚,曾幾何時,若薇眼淚朦朧地舉著匕首,拒絕他的觸踫,但她眼里沒有這般濃烈的厭和涼薄的恨。
“朕,無愧。你總有一天會明白,父皇……是為你好。”
“不稀罕!”
沈昭慕忽然怒喝了一聲,抽出劍,放下,轉身。
“高若隸,就算你將皇位給我,將這江山送我,我都不稀罕,我永遠詛咒你,孤獨終老,到死都不會見到高若薇!”
這樣的人,活著才是對他最大的懲罰,死了太便宜他。
沈昭慕快步走出去,他捧著池芫的劍,這是跟了她那麼多年的佩劍,如果她看不到這把劍,一定會不習慣的。
阿芫,等著我啊。
沈昭慕咬著唇,越走越快,在進偏殿時,被門檻絆了一腳,猛地往前撲過去。
劍甩了出去,他摔在沈毅留下的那攤血跡中。
沈毅的尸首被禁軍處理了。
他舉目望去,卻見,池芫所在的地方,也是一片空蕩蕩,只剩下血泊。
“阿芫,阿芫!”
沈昭慕頓時慌了神,他忙爬起來,撿起劍,鞋子都跑丟了,只穿著雪白的襪子,便下了台階,在血洗的殿前,抓住一個正擰著濕帕子,跪在漢白玉石階上擦拭著血污的宮女——
“人呢?人呢!”
驟然對上沈昭慕這吃人似的陰鷙眼神,宮女嚇得面上血色盡失,手上的濕帕子掉地上,忙誠惶誠恐地跪下。
“奴婢不知,奴婢不知,世……殿下息怒!”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沈昭慕的真實身份了,背後如何論道暫且不說,但明面上,誰不將他當皇子尊敬著。
畢竟,能和親妹妹……生下他的陛下,可見是多在意長公主。
宮人更是不敢亂說話,唯恐被新皇子處置。
皇宮內才經歷了一場血洗,宮人都小心翼翼的,見沈昭慕還提著一把劍,瘋瘋癲癲的樣子,不少宮人瞧見要麼趕緊遠離,要麼就跪下低著頭不敢吭聲。
“我問,阿芫呢?我的阿芫呢!”
他見宮女不說話,舉劍就想刺下去,隨後卻是想起來,這是池芫的佩劍,生生收回。
他轉身,又抓住一名之前負責看守偏殿的小太監,“我的阿芫呢?有沒有看到阿芫?她在哪!”
小太監嚇得快哭了,哆哆嗦嗦地指著一處,“無極大人,無極大人將,將她的尸首帶,帶走,處,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