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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福宮內,甦 錯將那軟枕扔到一邊,赤足站在窗前,望著外面孤月高懸的夜空,眼底死般沉寂。
“你傷了?”一道似珠玉相擊的溫潤聲音自夜中傳來。
下一刻,白玉容歸那翩然似仙的臉映入了她的眼簾,一人在外,一人在內,相相凝視。
“沒事,小傷而已。”甦 錯攏了攏衣,淡笑回答。
白玉容歸卻伸出食指按住了她的手,“本王看看。”
說著他就用指尖輕輕撥開了她的里衣,一道剛剛凝固的部分傷口赫然在目,引得他眼底浮光暗潛,“是甦貴妃,還是其他兩人?”
甦 錯見白玉容歸將她的衣襟拉攏,慶幸他沒有再往下查看,不然自己還真不知該怎麼辦。
听他的話,她眼底冷霜漸起,“或許是一人,或許都有。”
“那要不要本王幫你推波助瀾一把?”白玉容歸負手佇立,音容飄渺,見她眼露疑惑,微有遲疑,便展唇輕吐了兩個字,“甦相。”
本猶豫不想讓他卷入後宮之爭的甦 錯在听聞那兩個字後,眼神瞬間堅定,嘴角揚起綻出一抹比黑更沉的笑。
第二日,勤政殿內一封又一封的折子層疊在寬大的案面上,每一封每一句每一字都是會莊妃行為乖張,身份不明,放肆狂妄的指責,每一封落款都是希望廢去她的妃位。
溫陌君看得臉色沉郁,怒火濤濤,揮手便將案上的奏折全部推翻在地,好一個甦相,好一個為國為民的甦相。
一旁伺候他的福全見他龍顏大怒,身子一顫,跪到了殿中,“陛下息怒,莫傷了自己的身子。”
“把這些折子全部拿去燒了。”溫陌君陰沉著臉,怒聲吩咐。
“是,奴才這就去。”福全震驚卻不敢反對,躬身撿著落了一地的折子。
“還有,將甦相傳到這兒來,說朕立馬就要見他。”
“是。”
一個時辰後,甦聞拖著抱恙的病體,急急趕到皇宮,卻還未至勤政殿就在路上見到了他猝不及防的人。
“奴才見過莊妃娘娘,莊妃娘娘金安。”領路的太監看到五官絕色,身披霞虹披風的甦甦 錯就躬身跪了下去。
“微臣叩見莊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甦聞屈膝,行了一個莊重的大禮。
“久聞甦相大名,本宮今日得見果然非凡塵俗子可比。”甦 錯輕聲一笑,柔聲夸贊道。
“娘娘謬贊,臣不敢當。”甦聞垂著頭,這條路乃是外臣覲見聖顏的必經之路,與祥福宮背馳而行,她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甦相客氣,不知本宮有沒有薄面,與甦相單獨說幾句?”
客氣的語氣讓跪著的兩人都一驚,素來跋扈的人竟然還懂禮節這一說,甦聞知道她攔截自己一定有話要講,不能拒絕,只得隨她來到一處假山幽竹處。
“不知娘娘,想對微臣說什麼?”
甦 錯站在翠竹之中,一身艷紅更是無雙,“甦相睿智過人,不會不知道本宮想要說什麼吧。”
甦聞拱手站著,望著五步之遠的她,眉色一暗,“微臣,不知。”
“既然甦相不知,那本宮就直言不諱了。”甦 錯轉身,一雙清冷似霜的眸寸寸冰封,“甦相為國盡忠,盛名累累,本應是頤養天年的年紀,何苦再卷入後宮之中,做不臣之臣。”
甦聞听到她這般直言不諱,當即就震住了,當即跪下,“莊妃娘娘之言,讓臣惶恐,後宮是天子之家,臣怎敢置喙天家。”
“難道甦相不想甦貴妃為後,光耀門楣?”甦 錯見到屈膝跪在自己身前的甦聞,聲音轉低。
“一國之後,乃是象征一國之姿,之容,之德的典範,臣不才不敢有此奢望,還望娘娘不要妄加猜測,折煞微臣。”
“是嗎?你沒那想法?”甦 錯居高臨下的望著他,曾在她眼里高高在上的父親,如今卻只能卑躬屈膝的跪在她面前,真是……痛快。
“微臣,斷斷不敢有此妄想。”甦聞真切回答。
“如此最好。”甦 錯往前邁了一步。
甦聞便覺一股迫人之勢撲面而來,那聲音仿佛是從森然之境飄來,寒意冽冽︰
“若是有誰膽敢阻本宮之路,那本宮定將不留余力的鏟除。”
他听後,心頭大驚,急忙抬頭,望著那高貴無比的面容,眼中一悲,蹌然出聲︰“錯兒,陛下非你良歸。”
錯兒!
一聲輕喚遙跨往昔,回蕩在耳,甦 錯听後,發出輕諷的笑聲,“甦相老眼昏花了吧,本宮名為紅姒,而非你口中的錯兒。”
甦聞緩緩低頭,眼色悲涼,若不是錯兒,陛下怎會不顧朝臣反對,硬立聲名狼藉的她為妃,若不是錯兒,蔓吟怎會惶恐不安,非要步步置她于死地。
“甦相還是早些去見陛下吧,莫讓陛下久等了。”甦 錯見甦聞無話可講,便讓他離去。
“是,臣遵旨。”甦聞起身,退著出去。
待他出去之後,甦 錯默聲站在林間,絲竹悠然,清風徐徐,清涼冷淒。
突然她臉色一變,身子瞬間騰空,內力一發,兩排筆直若松的翠竹往左右兩邊傾斜,暴露了那道隱匿其中的身影。
“莊妃娘娘,好身手。”那人懸空而立,黑衣翻涌狂嘯,身形卻巋然不動,凝著溫和之色,望著那頭的她。
“你是誰?”甦 錯認出了他就是接風宴那日與她目光對接的那個男子。
兩人踏風而下。
“鄙人西戎國四皇子,雲穹。”雲穹往前邁了一步,謙恭行禮。
“西戎國。”甦 錯望著他,眉長入鬢,目似朗星,清卓不凡,是個不俗的男子,但是他出現在這里是意外還是蟄伏?
“在下喜靜,偏愛翠竹,故常來此地。”見甦 錯的戒備,雲穹露出了與他剛毅的五官不符的謙遜只態。
“喜靜好風雅的皇子怎會武功超群?”甦 錯反問。
“為了自保。”他鎮定回答。
“氣度不凡,卻少有風雅之人的縴弱,反而有著長期執劍的肅殺之氣,你腰間的佩劍,劍身鮮亮似雪,想必是長使用而磨礪出來的吧。”
“莊妃娘娘果然聰慧。”雲穹驚訝一笑,笑容卻風雅至極。
“本宮最厭惡奸佞之人,尤其是油嘴滑舌。”甦 錯說著往旁側走了一步,殺氣漸露。
“莊妃娘娘,若本皇子死在詔月,你可知會有多大的動蕩,對于詔月該是多大的危機?”雲穹見她殺氣外露,不慌反而沉著的提問。
“死何止一種方法,既然本宮敢動手,就有全身而退之策。”甦 錯不予理會,展袖欲動,掠至雲穹身前。
“莊妃娘娘,我們聯手,可好?”
一句話止住了她的動作,收身站住,她冷冷的望著他。
雲穹見她收勢,莫測一笑,“你我目的相同,都想詔月滅,那我們就聯手吧。”
“你真是不怕死。”說出這番話之後,面色依舊平靜,不驚不動,這個人怕是運籌帷幄已久。
“不過,本宮沒興趣。”
雲穹听聞這個回答也不意外,“娘娘怕麻煩?”
“哼。”甦 錯冷哼,“是不屑。”
詔月必亡,不必假手于人。
尤其還是一個隱藏得那麼深的人。
“不急,娘娘可好好考慮一下。”雲穹不被她的話激怒,反而笑得詭秘,“鄙人告辭。”
說著整個人就踏風而起,悠揚遠去。
甦 錯站在原地,听聞他的聲音攜風而至,“娘娘放心,今日之事鄙人只字未聞,不曾知曉。”
她眉色一深,雲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