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朝陽把手收回來,臉色有些沉重,“孩子沒事。”
“那……?”葉清瀾試探地看向謝朝陽,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了。
“有事的是你。”謝朝陽眉頭緊皺,顯然葉清瀾的情況不怎麼樂觀。
葉清瀾松了一口氣,她對于這種情況,早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因此並不怎麼吃驚,若無其事地說道,“孩子沒事就好。”
“失去了藥晶,身體素質降低的同時,體內還蘊含著深厚的內力,隨時都有可能破壞經脈,懷著孕長途跋涉八個月,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謝朝陽有些不滿她的態度,索性把話都給挑明了,“我不可能再一次把你煉制成為藥人。”
“我也沒想過再一次變成藥人。”葉清瀾的臉上依然掛著輕松的笑容,溫柔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說道,“早在決定留下這個孩子的時候,我就已經有了覺悟了,可我就是無法放棄他啊!所以也只能盡人事听天命了。”
“你不是只有這一個孩子!”謝朝陽有些嚴厲地說道,“你在留下這個孩子的時候,就沒有想過葉甦嗎?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有個萬一,她要怎麼辦?!”
葉清瀾微微頓了一下,旋即抬起頭,認真地說道,“兩個都是我的孩子,我對待他們的心是一樣的。我做不到為了其中一個,去放棄另外一個!”
謝朝陽恨鐵不成鋼地瞪了葉清瀾一眼,站起身來,在屋子里面來回踱步,半晌,才仿佛下定決心一般地回頭看向了葉清瀾,“算了,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舅舅?”葉清瀾疑惑地看向謝朝陽,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
謝朝陽沒有回答葉清瀾的疑惑,只留下一句“跟我來”,就舉步朝著向著外面走去。
葉清瀾連忙跟上。
兩人一起到了謝朝陽的書房,謝朝陽將所有的下人都揮退,就連暗衛都一起趕走之後,才轉動機關,打開了一個暗格,從里面取出了一個玉盒。
“這是?”葉清瀾好奇地湊上去。
謝朝陽沒有回答,直接將玉盒交給了葉清瀾。
“舍利子?!”葉清瀾接過來打開一看,馬上就是一聲情不自禁地驚呼。這玉盒里面,可不就是當初從大金輪寺得來的舍利子嗎?
謝朝陽點了點頭,臉色依然沉重,“現在我能夠想到的,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了,我雖然是你舅舅,可到底男女有別,不能在你身邊照看著,所以現在我把東西交給你,你自己斟酌著用。”
葉清瀾知道,這可能的確是唯一的辦法了,但她還是有些猶豫,“不會對孩子有害嗎?”
“放心!絕對只有好處。”謝朝陽沒好氣兒地說道。
葉清瀾將玉盒收好,鄭重地向謝朝陽行了一個大禮,“謝謝舅舅。”
“行了,一家人,這麼客氣干什麼?你的身體還不方便著呢,也不知道多注意一點兒。”謝朝陽將葉清瀾扶起來,之後又道,“甦硯那邊,你打算怎麼辦?”
說起這個,葉清瀾心中也滿是遲疑,“這個我還沒有想好,等孩子生下來了再說吧。”
“你就是對他太好了,才把他慣成了現在這樣。我告訴你,男人不能慣,你太把他當回事了,他就不把你當回事了。”謝朝陽哪兒能不知道葉清瀾的顧慮?不就是怕甦硯分心嗎?美得他!
“舅舅!”葉清瀾哭笑不得地說道,“阿硯不是那樣的人。”
“行行行,不是就不是吧!”謝朝陽顯然沒有意願在這個話題上面和葉清瀾爭論下去,而是直接大手一揮,下了決定,“我告訴你,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沒有我的命令,絕對不準你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听到了沒有?我倒要看看,他在不知道這件事情的情況下,到底會這麼做,到底會不會來找你,到底要多久以後才會來找你,到底值不值得你的真心!”
葉清瀾無奈道,“您放心,沒有您的命令,我就是想告訴阿硯,也沒有辦法啊!”整個七星樓,不,整個南域,有什麼事情是能夠瞞得過謝朝陽的?只要他不允許,就是一張紙片,葉清瀾也別想送出去。
謝朝陽沒有去接葉清瀾的話茬,徑自擺了擺手,“行了,東西已經給你了,你就先回去吧,要什麼時候使用,自己決定,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呢!”
葉清瀾點了點頭,就要離開,可是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舅舅,甦甦去哪里了?怎麼我回來以後都沒有看到她?”
昨天葉甦沒有去外面接她,葉清瀾還想著她是不是還在慪氣,可是今天還看不到人,就明顯不合常理了。
“虧你還記得自己還有一個女兒?我還以為你忘了呢!她的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開始學習制毒煉蠱了,我讓人帶她進山,學習辨認草藥去了。”謝朝陽輕哼一聲,不悅地說道,倒不是他心里面真的對葉清瀾有什麼不滿,主要還是覺得覺得有點不舒服。
葉清瀾也沒有介意謝朝陽的態度,她的注意力都放在另外一件事情上面了。得知葉甦的去向,葉清瀾當下就倒吸了一口涼氣,“現在?!甦甦還那麼小?!”
謝朝陽擺了擺手,不在意地說道,“都快七歲了,還小什麼?阿朗那時候,四歲就開始了,甦甦已經晚了兩年,再不加把勁兒,就真的要把她給耽誤了。”
葉清瀾馬上就反應過來謝朝陽的言下之意,“這麼說,一年前就開始了?”
謝朝陽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能說的,馬上就點了點頭,“是啊,所以你就放寬心吧,咱們七星樓在這方面,經驗足著呢,肯定不會有事兒。”
“不行!”葉清瀾想也不想地就反對道。哪個母親也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女兒整天和□□為伍,而無動于衷啊!
“有什麼不行的?”謝朝陽不明白葉清瀾到底有什麼好反對的,七星樓建立幾百年了,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嗎?也沒見誰出事啊!
“可是……”過去沒有出事,不代表將來也不會出事啊!葉清瀾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謝朝陽給堵了回去。
“這是甦甦自己提出來的,我覺得她說得有道理,多學一點東西總是好的。而且她終究是要自己立起來的,難道你還能護著她一輩子?不交給她一些防身的本領,你讓她將來怎麼辦?”謝朝陽直截了當地說道,“你放心,她身邊有人跟著,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先把你肚子里面這個好好地生下來,再操心甦甦的事情也不遲。”
葉清瀾神色復雜地點了點頭,和謝朝陽告辭。她並不是被謝朝陽說服了,只是葉清瀾覺得,她應該先和葉甦好好地談談,孩子也是有自己的想法,也是需要尊重的,她不能強硬地讓葉甦按照安排好了的路子走,那樣對于葉甦來說並不公平。
雖說葉清瀾是打定了主意等葉甦回來以後,要和她好好地交流一下,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這一等,就是七天。
當然,這七天的時間,葉清瀾也不是什麼事情都沒有做。以前沒有辦法也就算了,現在謝朝陽給她指了一條明路,葉清瀾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所以當然要進行一番嘗試。
舍利子不愧是大金輪寺至寶,當初就改變了葉甦的體質,讓她擺脫了先天不足的困擾,現在對于葉清瀾,也同樣具有奇效。
剛開始的時候,葉清瀾還比較謹慎,不敢一次使用太多,後來發現舍利子的確可以增強她的體質,又對她腹中的胎兒有利無害,才慢慢地放開了手腳。消耗了三分之一的舍利子,葉清瀾終于將自己的體質增強到了可以承受自身能力的程度上,而這個時候,她能夠吸收的舍利子能量,也已經基本上達到了飽和的狀態。
繼續吸收下去雖然也還能夠獲得一些好處,不過明顯是入不敷出,所以葉清瀾果斷地選擇了停止,將舍利子還給了謝朝陽。
“娘!”葉甦一回到七星樓,就听說葉清瀾已經回來了,還來不及休整一下,換一身衣服,就馬上跑了過來。
一年多的時間不見,葉甦長高了不少,五官也更加精致了,只是剛剛從外面回來,看起來風塵僕僕的,有些疲憊,不過雙眼倒是神采奕奕,似乎這些日子在外面,過得還不錯。看到女兒沒事,葉清瀾一直提著的心才總算是放了下來。
“怎麼回來了也不知道去休息一下?”葉清瀾朝著葉甦招了招手,有些責怪地說道,“娘就在這里,又不會跑掉。”
葉甦笑了笑,放輕腳步走過來,好奇地看了看葉清瀾的肚子,一邊看一邊回答她的問題,“我這不是想早點見到您嗎?”
葉清瀾一看她的表情就笑了,牽起葉甦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面,“甦甦馬上就要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了,高不高興?”
葉甦在葉清瀾的肚子上輕輕摸了摸,興奮地連連點頭,對著葉清瀾認真保證道,“甦甦會做一個好姐姐的。”
葉清瀾摸了摸葉甦的頭,笑道,“娘也相信甦甦會是一個好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