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高門嫡女

詭異莫測的燕王府

類別︰恐怖靈異 作者︰秦簡 本章︰詭異莫測的燕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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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一絲風聲也無,天地的靜默間,唯听見有露珠從葉子上落下時漱漱滴落的聲音,輕而生脆。

    歐陽身上因著未干的汗水粘熱地貼在一起,潮潮的,讓人心底生出微微的異樣。肖重華見她許久都沒有睡著,便吩咐下去,準備熱水。

    過了一會兒,丫頭準備好了沐浴的用具,肖重華親自抱起歐陽暖,將她放入溫熱的水中。

    歐陽暖不由自主陷入他臂彎,被他身上獨特而強烈的男子氣息濃濃包圍。她從來不知道,男子身上的氣息會是這樣的……溫暖而充滿陽剛,讓她想起正午熾熱的陽光。京都貴族男子的行止之間,總有一縷隱隱香氣。這是因為權貴之家,身邊往往都有專門的人負責調香。連肖天燁……衣上也有薰香的氣息。唯獨肖重華沒有,在這個人身上,她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綿軟,一切都是強悍、鋒銳而內斂的。

    此時此刻,她似乎听得見自己心口怦怦急跳的聲音,竟有些許恍惚。

    “我自己來。”她鼓足勇氣開口,想從他臂彎中掙脫,掙脫這一刻的慌亂心跳。

    他低頭看她,目光深不見底。

    歐陽一怔,隨即暖緊閉雙唇,那些在心中兜轉了千百回的話,遲遲不能出口。她會做好一個妻子應當做好的義務,但願他也能一輩子敬她、重她,給她一個王妃應該有的待遇。她不要錦衣玉食,只要他遵守承諾,然而,她看著他深沉的眼楮,卻不知為何不敢說了。似乎說出這樣的話,會破壞如今的氣氛。

    不光是歐陽暖心情復雜,便是肖重華亦是如此,他娶她,除了無法控制的心動以外,還有對她的保護。然而他吻她時,他卻看不清自己的心了,他不知道自己要什麼。吻上她的那一刻,他的理智全都消失了,只覺得自己似乎開始享受與她的唇舌交纏,所有的謀算,似乎抵不過瞬間侵襲而來的感情,那麼強烈,那麼令人無法拒絕。那一刻,他是真的想要這個女人,不僅僅是讓她完全屬于自己,也想讓自己全然屬于她。她很疼,用一雙委屈的眼楮默默指責他,卻不知,剛才,他分明已經是狼狽至極,亂得全無章法了!他略略垂下頭,唇輕輕擦過她心口淺淺的疤痕,黑眸灼熱,跳燃著火焰,聲音也異常的沙啞︰“不疼了吧。”

    歐陽暖一愣,才醒覺過來他問的是什麼,頓時面紅耳赤。終于還是什麼都沒有說,伸手挽住他修長溫熱的頸,低聲地︰“嗯。”

    待到長夜霜重霧朦時,肖重華才將她從水中抱出來,重新為她換了衣衫,看她頭上還有些微微的濕潤,便去將窗子打開了。

    星河燦燦的光輝在靜夜里越發分明,似乎是漫天傾滿了璀璨的碎鑽,那種明亮的光輝幾乎叫人驚嘆,肖重華溫柔擁抱她,道︰“早點歇息。”

    歐陽暖也知道明日一早還要拜見長輩,只是再也無法入睡,勉強閉著眼楮,直到听見外面傳來丫鬟們起床鋪被洗漱的聲音,才驚覺已經天亮了。

    紅玉進來伺候歐陽暖梳洗,肖重華屋子里的丫頭卻站得遠遠的,很是疏遠敬畏的模樣,並沒有近身伺候肖重華,菖蒲奇怪地問了一句︰“郡王,是不是需要奴婢們幫忙?”

    肖重華竟然自己已經裝束完畢,他淡淡道︰“不必了。”轉眼看到歐陽暖眨著眼楮盯著他瞧,便笑笑道︰“在外面打仗,總不能帶著丫頭。”

    這是已經習慣自己動手,所以屋子里的丫頭才不敢輕易上前去。不知為什麼,歐陽暖有些不自在地垂下了眼瞼,剛才的說法,他像是在向她解釋什麼。

    其實大可不必的,普通人家總有三妻四妾,更何況他是個郡王,身邊縱然有侍奉的丫頭,又有什麼奇怪,就算他告訴她,身邊有妾室或是通房,她也不會有所動容。

    最多,心里會有一點點的不舒服。

    可她明白,這些是在所難免的,便是當年的甦玉樓沒有娶妾,身邊也有兩個通房丫頭,她縱然心里難受,卻也只能忍了,因為那是在她進門之前就已經侍奉了甦玉樓多年的人,她又能如何呢?殺了?賣了?不,當年的她做不出那樣的事,現在的她也不會那麼蠢。

    肖重華坐在桌邊,目光灼灼地看著紅玉為歐陽暖梳頭發,紅玉被他那眼神看得手腳都抖了抖,只能耐下心來,用犀角碧玉梳將那散如墨緞的頭發慢慢梳通,反手細細挽了髻。然後在發間戴了一枝碧玉稜花雙合長簪,仿若一雙蝴蝶環繞的樣子,十分的靈動。

    肖重華突然站起身,進了內室,不過一會兒便捧來一只匣子,放在梳妝台上。歐陽暖一愣,見他認真地望著自己,便伸出手打開一看,頓時很驚訝。這是一支鳳凰展翅六面瓖玉嵌七寶明金步搖,鳳頭用金葉制成,其余部位全用細如發絲的金線制成長鱗狀的羽毛,上綴各色寶石,鳳凰口中餃著長長一串珠玉流甦,最末一顆渾圓的海珠,珠輝璀璨。

    “我娘說過,這個要交給我的妻子。”肖重華輕輕咳嗽了一聲。

    歐陽暖微微笑了,這是燕王妃留給兒媳婦的吧,她親手拿起來,佩在自己的發上,那顆海珠正好垂在眉宇之間,隱隱光華波動,流轉熠熠,襯得烏黑的發髻似要溢出水來。

    不再用昨天那樣過于濃重的妝容,臉上只是薄施胭脂,臉頰上淡淡的白便成了淡淡的荔紅。側頭忽見肖重華在等待,便輕聲道︰“郡王可以去外廳坐著用茶。”

    肖重華盯著她,目光有一絲不悅。

    歐陽暖看出了他的情緒變化,不由暗自揣測自己哪句話說的不對,卻听到他說︰“不是應該叫夫君嗎?”

    紅玉掩著唇偷笑,歐陽暖不由自主睜大了眼楮,她沒想到,肖重華居然會計較這個。輕輕咳嗽了一聲,她笑道︰“是,夫君。”

    這時候,燕王府的蔣媽媽從內室出來,笑容無法掩飾地洋溢在眼角眉梢。她將昨晚鋪在床上的白綾收在雕紅漆的匣子,屈膝給他們行禮︰“恭喜郡王、郡王妃!”

    肖重華點了點頭。

    歐陽暖的臉色紅了紅,昨夜雖然成了親,但若是沒有這塊元帕,她就不能算是名正言順的郡王妃。

    梳妝完畢,簡單地用了早膳,蔣媽媽笑著道︰“郡王,該去給王爺和董妃問安了。”

    歐陽暖面色如常,心中卻更加好奇。這位董妃只是個側妃,說到底身份比過世的燕王妃差遠了,可是看蔣媽媽的稱呼,卻好像十分的敬重她。

    出了院子,歐陽暖和肖重華一起,卻故意落後他一步,肖重華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來看著她,歐陽暖一愣,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止步,可是肖重華卻拉起她的手,道︰“走吧。”

    這是……要並肩而行的意思嗎?歐陽暖震了震,沒有言語。

    一路行來,丫頭媽媽們皆是低眉垂首,連大氣也不敢出,整個回廊里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也听得見。

    剛剛到了大廳,便有一名女子笑著迎上來,笑嘻嘻地站在歐陽暖的面前,還拉起她的手,脆生生道︰“你就是弟妹吧,昨日里我也想去新房里看看你,誰知世子身子不爽利,把我也拖累了,還請弟妹不要怪我怠慢才是!”

    歐陽暖抬起頭,只見到眼前女子一雙丹鳳眼微微向上飛起,說不出的嫵媚與凌厲,更兼體態縴儂合度,肌膚細膩,頭上梳成華麗繁復的髻,綴滿珠玉,當真是麗質天成,明艷不可方物。

    肖重華面色很平淡︰“暖兒,這是世子妃。”

    “什麼世子妃呀,叫我一聲大嫂才顯得親切呢!”女子笑著嗔道。

    看來眼前這位美貌女子,就是懷寧侯家的嫡長女孫柔寧,也就是燕王世子的正妻了。

    肖重華並不言語,只是看向歐陽暖,歐陽暖向她行禮︰“是,大嫂。”

    “好好好,這樣才對麼!來,見過父王和董妃吧。”孫柔寧滿臉是笑,拉著歐陽暖走上前去。

    燕王似乎身體還沒有痊愈,只是體態微斜地坐在椅子上,微微露疲憊之色,他看見歐陽暖就是一愣,迅速看向肖重華。父子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撞,燕王的眼楮迅速地閃過一絲悲傷,卻也是轉瞬即逝。

    “怎麼可能……”他低低地喃喃自問,那一瞬,像是心底很矛盾,

    一旁的董妃恍若不覺,笑吟吟的看著歐陽暖。歐陽暖也不自禁的,特別注意的看著董妃,見她雍容華貴,落落大方,明眸皓齒,眉目如畫。不禁十分驚訝于她的美麗和年輕,怎樣都看不出來,對方已經嫁入燕王府二十多年了。

    肖重華和歐陽暖上前給他們問安……因是第一次,又是新婚的第二天,兩人恭敬地給燕王磕了三個頭。

    燕王點點頭,似乎想要說什麼,卻沒有說話,一旁的董妃面帶微笑地將歐陽暖扶起來,然後拿了一個花鳥金絲頂層鏤空的錦囊給歐陽暖做見面禮,給人的感覺很親切、隨和︰“不是什麼好東西,只是我的心意!”

    歐陽暖也不知道里面都裝了些什麼,笑著道謝收了。

    孫柔寧只望著歐陽暖笑道︰“弟妹這可是陛下賜婚,是真正的金玉良緣啊!”

    董妃耳朵上的墜子是貓眼石的,微微一動,就閃爍著變幻莫測的光芒,她也笑道︰“這既是皇家的恩典,也是咱們府上的體面。王爺,您說是不是?”

    燕王臉上的笑容很淡很淡,他微微轉頭,似乎有點不願意看到歐陽暖的臉,冷淡道︰“你們坐坐吧,我還有事。”說著,便站起身來,快步走了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回頭道︰“重華,你跟我來!”

    肖重華深邃如星的眼眸變得復雜,他回頭看了一眼歐陽暖,歐陽暖笑著對他點點頭,示意他放心,她一個人能應付這里的場面,肖重華才快步跟了上去。

    燕王的心思,歐陽暖看得明白,臉上並沒有露出絲毫的異樣。

    大廳里因為燕王的離開有片刻的沉寂,隨即又熱鬧起來。孫柔寧向歐陽暖引薦原本站在一旁的其他人。

    肖重安是董妃所生的兒子,今年只有十三歲,還未得到爵位的冊封,他生的面皮白淨,一雙又圓又長的眼楮。不僅相貌像燕王,舉止有禮,進退有度的那股沉穩勁更像。

    站在一旁的一個美麗柔美的婦人看著歐陽暖微微含笑,那婦人頭上綰了個髻,頭上只戴了串蓮子米大小的發梳,打扮的很雅致卻也很低調,孫柔寧連忙介紹道︰“這是曹姨娘。”

    歐陽暖點點頭,只覺得這位曹氏有一些說不出的眼熟,卻又不知道在哪里見過。曹姨娘身旁有一個七八歲大的男孩子,五官生的很秀美,長得像曹姨娘,歐陽暖知道,這就是燕王的幼子肖重雲了,便對他露出友好的笑容。

    肖重雲看著歐陽暖,漆黑的眼楮像是忐忑不安的小鹿,身子一個勁兒地往曹姨娘身後躲藏。

    歐陽暖看著他,突然從他的眉眼之間發現了一絲痕跡,隨即看向曹姨娘,電光火石之間,她知道曹姨娘像誰了,看看對方柔和的輪廓,清麗的長相,分明有三分像自己,不,應該說,有三分像林婉清。

    孫柔寧左看右看,眨眨眼楮,突然笑道︰“這樣一看,曹姨娘和弟妹生得有些像呢!”

    這話听起來實在有些怪異,一個郡主和燕王的姨娘生的像,也不知道孫柔寧是故意還是無心的,歐陽暖淡淡一笑︰“這也是緣分,大嫂說是不是?”

    孫柔寧沒想到她這樣平靜,不由一愣,隨即笑道︰“是。”

    這時候,董妃站了起來,笑道︰“天氣這麼好,咱們也別在屋子里悶著,來,暖兒,我帶你去園子里看看。”

    從始至終,這屋子里沒有一個人提到世子肖重安,仿佛所有人都把他遺忘了。聯想到坊間對他的種種猜測,歐陽暖的心底也不由自主升起了一絲更深的疑惑。

    燕王府的面積並不大,比起奢華的大公主府,整體風格更古樸,簡單。因為天氣晴朗,那一陣陣和煦的微風讓人心中更加覺得舒坦,董妃帶著歐陽暖參觀了燕王府的花園,一路說說笑笑,氣氛倒也很是融洽。

    孫柔寧突然說道︰“弟妹,董妃娘娘身上的這塊料子,你覺得如何?”

    歐陽暖仔細瞧了瞧董妃身上的衣服,笑道︰“是上好的布料,只是我眼拙,看不出是哪家產的布,竟這樣好。”

    孫柔寧便望著她笑︰“不光是董妃娘娘身上的,連王爺身上,我們的身上,燕王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用的都是咱們燕王府自己的織造。”

    “自己的織造?”歐陽暖微微一愣。

    “是呀,董妃娘娘寬和大度,心靈手巧,她看府里頭光是衣裳布料每年就要用上萬兩銀子,便在府里頭養了蠶,讓府里的丫頭學著織布、做衣裳,每年省下來的銀子全部用來救濟困苦的百姓,你是不知道,現在外頭不知道多少人叫她觀音娘娘呢!”

    觀音娘娘?歐陽暖笑著望向董妃,對方卻連連擺手道︰“別听這丫頭胡說,王爺一向生活簡省,我只是順著他的心意罷了,至于那些百姓,我也只是想多多為王爺積德造福,祈求他在戰場上平安歸來。”

    這幾句話說得真心誠意,歐陽暖相信任何一個人听到都會覺得感動,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當初被林氏騙得怕了,她對所有人都抱有戒心,尤其是眼前的董妃,高貴,端莊,善良,大度,聰明,有風度,不要說做個側妃,便要做個王妃,也足夠了。人會沒有一絲缺點嗎?可是今天這樣相處,董妃簡直就是一個十全十美的人。歐陽暖並沒有將這些情緒流露出來,她只是笑笑道︰“董妃娘娘真是會為王爺著想,連我听了都很是感動呢!”

    “這孩子,真是會說話。”董妃笑道︰“走吧,咱們去蠶房看看。”

    蠶房在花園東端的一角上,守門的媽媽一看她們過來,立刻跪下來行禮,然後小心翼翼地開了門。里面只有許多漆得很光亮的木架子,木架子上分別堆著許多的木匣子。董妃走過去,打開了一個匣子,對著歐陽暖笑道︰“過來看看,這是還不曾孵化出來的蠶子。”

    歐陽暖看了一眼,見是米粒大小的黑點,不由得點點頭。孫柔寧卻站的退後了一步,笑道︰“哎呀,我雖然也想要學著董妃娘娘養蠶,可偏偏對這些東西怕得很。”

    歐陽暖向她微微一笑,便轉頭打量整個房間,這些木架子上卻擱著許多圓形的矮盤,盤子的大小各各不同,每一個盤子里都擠著一二百條的蠶寶寶,蠕蠕地在滾動,董妃笑道︰“我沒事就愛來看看,這些孩子先是長到一寸,過一天又長到了一寸半,再接著就長到二寸長。剛開始它們所吃的桑葉都是切得很碎的,而且都是揀的最嫩的,大約再過四五天工夫,它們就要改喂整張的大桑葉了!你說是不是有趣得很!”

    就在這時候,一旁站著伺候的一個丫頭笑道︰“娘娘,如今已經有大批的幼蠶已長成了,您要不要看看?”

    董妃看向歐陽暖和孫柔寧,孫柔寧一臉要吐的表情,連忙向後退︰“不,不,我就不去了,我身子有些不舒服。”

    歐陽暖笑道︰“娘娘雅興,我自然相陪。”

    董妃便看向孫柔寧道︰“既然要去,便一起去吧。”

    孫柔寧有些訥訥的,說不出話來,半響方點頭答應了。

    院子里面擺放著十幾擔的鮮桑葉,歐陽暖她們走進去的時候,正有丫頭們正在一張一張地小心擦洗那桑葉,另外幾個丫頭便用干淨的手巾把已洗好的桑葉擦干,一張張地平放到竹盤中去,蠶寶寶就開始大快朵頤地消滅桑葉。各個盤內的桑葉,多半已僅留一些葉筋了,粗略估計,這里所蓄的蠶大概總在幾千條以上,一走進去,便听見一陣陣悉悉沙沙的聲音,仿佛是雨點打在枯草上的響聲。

    “咱們去看看吐絲作繭,這個最有趣了!”董妃興致勃勃地道,說著,她便向旁邊的屋子走過去。歐陽暖跟在後頭,孫柔寧卻滿臉發白,站在院子里止步不前。

    歐陽暖回頭看她,孫柔寧訕訕地道︰“我真的有些怕那些白蟲子,你們進去吧。”不只是怕,她听見那些蠶咬桑葉的聲音就覺得毛骨悚然。

    歐陽暖慢慢勾起唇角,道︰“那好,大嫂在外面歇息片刻吧。”

    房間里,一個丫頭將繭子從匣內摘取下來,便把繭子丟下一鍋鍋的沸水中去,另外一個丫頭便用一把竹制的短帚不停的攪著,攪到有一個繭子上可以抽出一根絲頭來了,便停了攪,先把它系在一根細的針上,一面抽,一面攪,一個繭子的絲抽完了,再把第二個繭子的絲接上去,很快就得到一絞一絞的生絲了。

    董妃在一旁看得面帶微笑,她顯然是覺得這是善舉,可是歐陽暖看到,卻不由自主皺起眉頭。這屋子里的丫頭們被那沸騰的水燻得眼楮發紅,整張臉都是浮腫的,手上皮都燙破了,紅腫發炎甚至流血,只能用布條勉強包扎,這樣的場景董妃卻能看得津津有味,或許在她看來,她命人在府里養蠶織布是善舉,可是在歐陽暖看來,讓這些原本並不熟悉這些工作的丫頭們來做這個,無疑是一種異常的折磨。

    董妃見歐陽暖看得出神,便繼續帶她去參觀,再往里走,就是曬絲的地方,董妃將所有的絲線大致看了一遍,就走向一桿紅顏色的絲邊去,從最深的一絞起始,很注意地漸次看過去。所有的丫頭們早已在地上跪著了,肅靜無聲的等候她發話,董妃看了一會兒,突然皺起眉頭︰“你自己來瞧,上面這一絞的顏色既是這樣深,第二絞的顏色卻又這樣淡,顏色太不均衡了!你沒有十分留意,所以跳了色了!”

    那丫頭嚇了一跳,連忙跪著磕頭。

    董妃笑著擺了擺手︰“罷了,你這丫頭不適合做這工作,以後不要再來了。”

    這意思是讓她回去外頭做事嗎?歐陽暖看著這一幕心中想到,誰知那丫頭卻一下子驚得面無人色,顫抖著嘴唇一句話都不會說了,旁邊的媽媽們便過來將她攙扶走,她盯著歐陽暖,似乎想要求情卻終究沒敢開口。

    看到這種場景,歐陽暖不由得覺得奇怪,卻礙于自己新嫁娘的身份不能多言。

    從董妃的蠶房出來,孫柔寧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道︰“世子應該醒了,我得去伺候他吃藥,今兒就不陪弟妹你了。”

    歐陽暖笑道︰“大嫂請便就是。”

    孫柔寧便笑著向她們告辭,過了一會兒,董妃微微打了個呵欠,似乎有些疲倦的樣子,身旁的媽媽立刻道︰“娘娘,您該去休息了。”

    歐陽暖笑道︰“是,今日辛苦您了。”

    董妃慈愛地笑了笑,便帶著丫頭媽媽們走了。

    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歐陽暖皺起了眉頭,菖蒲在一旁笑道︰“小姐,這董妃娘娘真是慈和。”

    慈和?若她真的是個慈和的人,為什麼蠶房那丫頭像是見了鬼一樣。

    歐陽暖臉上浮起一絲淡淡的憂慮,這個燕王府里面的人,從高貴大方的董妃,到不曾謀面的世子,再到熱情過了頭的世子妃,甚至那個柔柔弱弱的曹姨娘,都是說不出的古怪。

    她隱隱覺得,自己仿佛走到一團迷霧中來了。

    回到荷心堂,肖重華還沒有回來,蔣媽媽便笑著要向歐陽暖引薦院子里的人。

    歐陽暖在正間坐下,便有小丫頭獻上茶來。荷心堂管事媽媽杜媽媽向她叩頭請安,口中說著︰“願郡王妃如意吉祥。”

    歐陽暖看了她一眼,四十上下,容長臉兒,皮膚白淨,雙目黑亮頗有神采,很是穩重端厚,讓人見了就覺得親近。

    接著是院子里的四個一等丫頭碧荷、碧瑤、碧煙、碧雨,六個二等丫頭,八個三等丫頭向歐陽暖磕頭,一一報名。

    歐陽暖緩緩地喝著茶,只默默地不說話。

    在下人面前,沉默往往是一種很有效的威懾。果然,他們低眉垂首,連大氣也不敢出。又過了一會兒,歐陽暖才含著笑意命他們起來。

    蔣媽媽笑道︰“原先郡王常年不在府中,院子里只有幾個丫頭負責打掃,因為郡王妃要來,董妃娘娘特地吩咐了按照世子妃的份例給您這里添了人手。”

    按照世子妃的份例?歐陽暖聞言,微微挑了挑眉,看了蔣媽媽一眼,神情似笑非笑的。蔣媽媽心里一頓,有些摸不著這位新過門的郡王妃的底細,便笑道︰“您看是不是不滿意?不滿意奴婢去換人也是可以的。”

    歐陽暖淡淡笑著搖了搖頭︰“這是董妃娘娘的心意,我就卻之不恭了。”說著,她合著青瓷蓋碗,也不看他們,只緩緩地說︰“進了這個院子,自然就是這院子里的人,我是很好相處的人……大家只要盡心盡力做事就好。”

    一直沒有言語的方嬤嬤抬頭冷冷地掃視了一眼,說道︰“郡王妃寬宏大量,自然是不會與你們計較的,只是,老奴卻不是好想與的人,做奴婢最要緊的不是聰明,而是忠心,都明白了嗎?”

    站在地下的人神色陡地一凜,口中道︰“奴婢們明白,必當忠心耿耿侍奉主子。”

    歐陽暖笑了笑,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叫了一句“紅玉”,紅玉便拿了預先準備好的銀子分派下去當做賞錢,一屋子丫頭媽媽們喏喏謝恩。

    菖蒲上前說︰“郡王妃今日也累了,還是先歇息吧。”

    杜媽媽和蔣媽媽對視一眼,這一次由杜媽媽陪著歐陽暖進入內室。

    歐陽暖和言悅色地問她︰“杜媽媽是哪里人?在府里頭當差多久了?”

    杜媽媽有些惶恐道︰“奴婢是府里的家生奴婢,在府里有二十多年了。”

    歐陽暖看她一臉忐忑的模樣,笑說︰“杜媽媽不必緊張,咱們名分上雖是主僕,可是您是長輩,經得事又多,我心里是很敬你的,將來還要多靠您提點。”

    杜媽媽滿臉的不安,恭聲答道︰“郡王妃這樣說真是折殺奴婢了,奴婢原先是侍奉燕王妃的,王妃過世後在董妃娘娘那里伺候,現在被撥過來管著這院子,有什麼吩咐您說就是。”

    歐陽暖的笑意越發濃,語氣溫和︰“你是服侍過母妃和董妃的,必然是個穩妥懂事的人,以後院子里的事就有勞你和蔣媽媽料理了。”

    杜媽媽面色微微發紅,懇切地說︰“能侍奉郡王和郡王妃是奴婢的福氣,奴婢定當盡心竭力。”

    歐陽暖笑了笑,說︰“紅玉,拿我備好的東西來。”紅玉立刻從匣子里取出一對成色極好的翡翠玉鐲,又取出一只赤金的紅寶石簪子,放進杜媽媽手里。

    杜媽媽受寵若驚地謝了,轉身走出去找到蔣媽媽,第一句話就是︰“這位郡王妃可是個厲害的主兒,咱們可得當心著點兒!”

    南方邊境靈城。

    肖天燁終究沒能跑出去,他被人強行送回了大帳。

    “你鬧夠了沒有!你這樣子哪還有一點一個主帥該有的樣子!”肖凌風簡直氣得發狂,臉色全都變了。

    肖天燁卻听不進半個字,他瞪視著肖凌風,突然雙目變得赤紅起來,他像瘋了一般地沖上前去就將對方推倒在地上,若不是凌霄及時拉住他,他那拳頭便要砸在了肖凌風身上,他憤怒地吼道︰“是你!是你隱瞞了消息!”

    “是我又怎麼樣?”肖凌風自地上站起來,他冷冷地看著自己的好兄弟,道︰“成大事者不可拘于小節。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模樣,人不人鬼不鬼的!你要我如何相信你能夠擺脫那個女人的影響,帶著外頭的那麼多人闖出一片天地來!”

    “這些統統與我無關!我只要她!”肖天燁悲吼道。

    “你!”肖凌風被氣得整個身子都不可遏制地抖動著,他實沒料到肖天燁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你還是我認識的好兄弟嗎?!我為了大業連妻子兒子也丟在半路上,任由他們被亂軍殺死,你居然為了一個女人說這大業與你無關!你還是秦王世子嗎?!難道你的見識就這般的短小!難道你就沒有更大的氣魄更大的胸襟!待到整個天下都是你的了,你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呵……天下之人無數,但是歐陽暖卻只有一個……哈哈哈哈哈──”肖天燁突然仰天大笑起來,他爭權奪利是為了什麼?他機關算盡又是為了什麼?他只是想要自己能夠擁有她,他只是想要好好地守住自己的這一份摯愛而已……可是到頭來,他卻終因為權力而失去了她!這是不是本末倒置?這是不是最大的諷刺?如今沒了她,他要這權力何用?肖天燁突然冷了下來,冷冷地看著肖凌風道︰“我把這統帥讓給你,你放我走吧。”

    “你──你說的是什麼混賬話!”肖凌風怒地失去了理智,他居然說不要權力,他可知這權力是流了多少人的血才換來的,而他卻說他不要!他厲聲道︰“天燁,大丈夫又豈可被兒女情長所束縛而泯滅大志!要想得到首先就必須失去,只有舍下了小情才能成就天下霸業,你別忘了,咱們的計劃全都訂好了,南詔馬上就是咱們的了,你要半途而廢嗎?!你要讓所有人都跟你一起陪葬嗎?”肖凌風氣得身體有些不穩起來,狠狠地一拳頭捶在了肖天燁的胸口。

    肖天燁沒有任何地反抗,由著他這一掌下來,只是悶哼地吐了大口的血,臉上卻有了淡淡的冷笑。

    “不要!”凌霄連忙拉住,心驚道︰“世子身子不好!”

    “像他這樣的廢物,咱們遲早會毀在他手里,我倒不如早些了結了他干淨!”肖凌風恨道,多少人的犧牲才換來了今日的局面,他卻輕輕松松地說了一句“不要”!他以為就他肖天燁有痛苦嗎?他竟一點都不為大局著想,自己這般費煞苦心,為的是什麼!

    就在這時候,肖天燁猛地趴在一邊重重咳了一聲,便覺口中一陣腥熱,大口的鮮血自他口中噴了出來。

    “世子!”凌霄忙上前扶住他,害怕地看著他吐出的血!

    “快傳大夫來!”肖凌風一見到這種情形,頓時面色大變,南詔的婚事在即,無數人還在等著他,肖天燁可不能有絲毫的閃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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