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高門嫡女

滿月酒重遇渣男

類別︰恐怖靈異 作者︰秦簡 本章︰滿月酒重遇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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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媽媽,我求您,不要對霜晴下手,我就這麼一個妹妹……”梨香的淚水一下子流出來。

    “不想我對她下手,你就應當知道該怎麼做!大小姐那兒有什麼動靜,你隨時都要向夫人稟報!”

    “您讓別人干吧,我不行,要是大小姐知道肯定不會饒過我,我只是個丫頭啊!”

    “別人?大小姐的听暖閣守得跟鐵桶一樣,別人可沒那麼容易進得去,你進去了正好,也省的夫人再費功夫!”

    “王媽媽!我求您了。我什麼也不懂,我害怕,真的不行,到頭來說不定會給夫人會惹出什麼禍事!”

    “我已經把話撂這兒了,做得了你得做,做不了還是得做!”王媽媽把臉拉下來,冷笑道,“過幾天就是節骨眼兒,你要是把夫人的事兒辦砸了,不要說你妹妹,哪怕是你爹娘,也沒好果子吃!”

    梨香怔怔地看著鐵石心腸的王媽媽,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

    听暖閣的日子很平靜,梨香在福瑞院呆了六年,府里的險惡已經了然于心,特別是夫人,眼楮里揉不了半點沙子,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早已令她心驚膽戰。如今她被派到大小姐這里來,明里暗里大家都提防著她,她自己也的確是被派過來做奸細的,但說也奇怪,明知不該和大小姐親近,她卻依然感覺到歐陽暖身上有一種力量讓人動容︰大小姐的微笑,皺眉時候的溫柔,丫頭做錯事的時候輕聲的責備,做對了毫不吝嗇的獎賞,明明是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卻永遠不知疲倦一遍又一遍地練琴、練書法,甚至自己動手采花、制胭脂、泡茶,脾氣那麼溫婉,行事作風卻像個男人般果決,這一切都令梨香感到震撼……她甚至發現,這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在不由自主地仿效著她,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歐陽暖對她來講,充滿了神秘與誘惑,她明知道自己是個不受歡迎的人,還是想要解開大小姐的秘密,她總覺得,掀開那一層面紗以後,里面的真相會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憧憬。

    日子過得很快,一轉眼,就到了歐陽浩滿月酒這一天。天氣正是晴朗,春光明媚,花紅柳綠,極適合宴客,林氏本想要給歐陽浩大辦特辦,李氏卻並未答應,只像上次做壽一樣開了幾桌筵席,一眾男客在前面吃酒,女客在後院另闢了一處飲宴。然而這一回來的人,卻不知為何比上次多了許多,原本京都里和歐陽家交好的人自是不說,很多對與蓉郡主並稱京都雙璧的歐陽家大小姐感到好奇的人也來了,還有不少歐陽治在官場上說不上熱絡的同僚,場面比上次李氏做壽還要熱鬧三分。

    林氏坐在銅鏡前,梳著高高的雲髻,戴著一只九尾的大鳳釵,鳳釵上餃著一縷光彩奪目的珍珠串,腦後壓了一朵金累絲點翠瓖珠寶花蝶,穿著正紅色亮紗外裳,系金色織錦寬腰帶,亮眼的牡丹紋十二幅長裙,竟將因生產而略微有些臃腫的身材修飾得婀娜多姿起來。

    等下眾人見了自己,少不得要驚訝一番吧。

    林氏勾了勾嘴角,看著鏡子里人的露出一絲自信的笑容,掩蓋了原本眼里的凌厲之色。

    王媽媽打量著她,笑道︰“多虧錢大夫調理的方子,夫人看起來比從前還要精神幾分呢。”

    “是嗎?”林氏笑了笑,眸子里閃過一絲冷意,“我自然要打起精神,若是連我自己都沒精打采的,那些人更要得意了。”

    “今天的事……”王媽媽看了看鏡子里林氏精致的眉眼,猶豫著輕聲道,“老奴看梨香那丫頭似乎有些舉棋不定……”

    “待會兒看戲的時候,你想法子帶她到我的跟前來。”林氏目光一凝,冷冷地說道。

    “是!”王媽媽應了,臉上重新恢復了笑意盈然的模樣。

    這時候,歐陽治在書房里招待比旁人都早到一步的吏部尚書廖遠。

    “恭喜恭喜,恭喜歐陽兄又添一子啊。”廖遠坐在書房里,臉上的笑容帶著三分打趣道,“小少爺叫什麼名字?”

    歐陽治陪笑道︰“歐陽浩,是一早起好的名字。”

    “好名字。”廖遠點點頭道,“今天可要把令公子抱出來讓大家看一看。”

    歐陽治臉色一暗,“當然!”歐陽治面上不說,其實心里是十分介意天煞孤星的事情。林氏生怕別人謀害了這孩子,天天守著看著,甚至不讓任何人進去福瑞院,連老太太派去的人都擋著,他總覺得,這里頭有什麼不對勁兒……

    廖遠看了他一眼,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奇怪︰“你別怪我多事,我听說京都有些不利于小公子的傳言啊……”

    “什麼傳言……”歐陽治臉上的表情一僵。

    廖遠手中隨意地拿起一個碧玉鎮紙把玩,臉上的表情卻在不知不覺間帶了一絲凝重,“你我同僚多年,有些話我也不想瞞著你,外面到處都傳,說惠安師太鐵口直斷,說你家這位小少爺是天煞孤星……”

    歐陽治一愣,額頭冷汗嘩的一下就流下來了,訕訕的說不出話來,廖遠笑道︰“我也不是外人,所以才和你說這些話。我只是想提醒你,這些傳言平日里倒沒什麼,但你是要往上走的人,平白無故多了這許多話,只怕有損你的聲名啊……”

    歐陽治的冷汗幾乎濕透了脊背,臉上硬是擠出笑容道︰“是,您說得對,我早就該注意到這個了,惠安師太曾經說過,等孩子出生就要送到有道行的師傅身邊去修行,這樣也能消災免難,只是我那夫人……您是知道的,她出身侯府,性子倔強,寧死不肯從,非要將那孩子留在身邊,這一次辦滿月宴,家母說不要大辦,她卻偏要堅持大宴賓客……我實在是拿她沒有辦法……”

    “歐陽兄在官場上行事倒是決斷,怎麼對這些婦人反倒沒法子了?”廖遠聞言,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道。

    一個連家務事都處理不好的男人,怎麼能在朝為官呢?歐陽治當然也清楚這一點,只是他總不好說,自己是畏懼林文淵,才會對林氏步步退讓吧……

    廖遠也不和他廢話,直截了當地道︰“歐陽兄,我也不和你繞圈子,你想想這一次你兒子的滿月宴,為什麼來的人比上次老太太的壽宴還要多?”

    歐陽治心回電轉,干笑幾聲,道︰“那些人多數是沖著您的金面,知道您也會出席,說不準是想借著機會攀附,不然就憑我的這幾分薄面,哪里會來這麼多客人?”

    這話明顯是恭維,廖遠微微一笑,很是受用,又拋出一個重量級的消息︰“你可知道,我很快要升遷了!”

    歐陽治聞言心里一燙,臉上露出又驚又喜的神色︰“恭喜廖兄!這一回……可知道是要去哪里麼?”

    廖遠看了一眼緊閉的門窗,才輕聲道︰“听秦王的意思,是去中書省任左丞,很快任命就會下來了。”

    廖遠為人謹慎小心,他現在和歐陽治說這種話,這事情必然是定下來了。歐陽治心中咯 一下,笑道︰“廖兄高才,自然是官運亨通,步步高升,小弟真是既佩服又羨慕啊!”

    廖遠看了他一眼,語氣里流露出幾分輕微的責怪,道︰“早跟你說過平時多和我一起去走動走動!秦王殿下豈是池中之物,你要是攀上了他,自然也不愁升不上去!就連你那個小舅子,不也一樣……”他話說到這里,突然止住了。

    林文淵和秦王走的也很近,歐陽治當然不傻,早已听出了弦外之音,只是他也有自己的苦衷,鎮國侯府看似是一個整體,其實早已四分五裂,他的大舅爺林文龍的女兒即將嫁入太子府,二舅爺林文淵卻和秦王一系走的很近,這等于是站在了兩個不同的陣營,對鎮國侯府來說這並不是壞事,誰最後贏了都不至于壓錯寶,多留條路總是好的,可是對于自己來說,這就很難選擇了,一個選不好,可是就徹底栽進去了。想到這里,他笑著道︰“我是沒法子,您也知道,我那個佷女可是要嫁入太子府了,到時候……夾在中間我也難做人。”他最好的法子,就是再多觀察一段時間,等時局真的定下來再說。

    廖遠當然知道歐陽治心里打的主意,心道你等來等去,局勢真的定了,這大腿可就不好抱了!旋即冷笑道︰“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我一走,這個位子就空了出來,你也該趕緊的準備一下,活動活動,別被人家鑽了空子。”

    歐陽治心里一喜,臉上卻故意沉吟道︰“只怕是有些難,我的政績您也知道……”

    廖遠笑道︰“你別和我打馬虎眼,這件事只要秦王殿下肯幫你,也就成了一大半兒了,讓尊夫人找那位林尚書籌謀一下,還怕成不了嗎?”

    歐陽治一愣,心中的念頭千回百轉,道︰“廖兄,我有如今離不開您的提攜,若真的有這個可能,還要靠您在殿下面前多多美言才是。”

    廖遠卻故意不回答,轉而又提起了另一樁事︰“你那位長千金,可是出落得越發好了,听說就連曹國丈家里都派人來問過……”

    歐陽治心里一跳,道︰“曹家空擔了個國丈的名頭,也不過是沾了裙帶的光,哪里比得廖兄家,書香門第不說,賢佷更是仕途坦蕩。人家都說您福氣好,兒子女兒都很出色,前途無量、前途無量啊!”

    廖遠心中受用,笑意更深,道︰“我的話就說到這里,你心里明白就好。”

    在廖遠看來,歐陽治本人不算什麼,不值得費心拉攏,然而他身後還有鎮國侯府,這官場中,盤根錯節,風水輪轉,誰也說不準到最後會怎麼樣,所以自己在適當的範圍內提點他一二當然是可以的,只是他也應該作出相應的回報……

    听暖閣里,歐陽暖剛剛穿戴好要出去迎客,忽听外面一陣嘈雜的聲響,方嬤嬤正要出去看,只听外面傳來菖蒲的聲音道︰“大小姐,老太太身子不適了。”

    滿屋子的人頓時一驚,歐陽暖皺起眉頭,昨天去請安李氏還好好的,今天是歐陽浩的滿月宴,怎麼就生病了?

    屋子里眨眼功夫鴉雀無聲,歐陽暖無聲地嘆了口氣。

    方嬤嬤疑慮重重︰“大小姐,老太太這是……”

    歐陽暖道︰“我先去看看。”

    歐陽暖到了壽安堂,只見張媽媽眼楮通紅,似是哭過的模樣,心中有些吃驚,張媽媽看到歐陽暖來了,臉上浮起一絲笑容,嘴上急忙道︰“大小姐,快去瞧瞧老太太吧。”

    “張媽媽,昨天來老太太還是好好的,怎麼今兒就病了?”歐陽暖輕聲細語,臉上帶了一絲焦急。

    張媽媽看了一眼周圍的丫頭媽媽們,長喘了一口氣,“早上起來老太太就有些胸口悶,剛才直喊頭疼,還說今天是小少爺滿月酒,一定要出席,人沒走到門口,忽然就昏了過去。王大夫已經請來了,正在給老太太開方子。”

    就在這時候,李姨娘突然從里面掀開簾子走出來,看著歐陽暖露出驚喜的表情,“大小姐。”

    歐陽暖問道︰“祖母現在怎麼樣了?可還好嗎?”

    李姨娘道︰“老太太緩過氣來了,玉梅在旁邊伺候著,我正要出去稟報老爺。”

    歐陽暖點點頭,道︰“別急,今天貴客多,爹爹在前廳待客,先看看老太太的情形到底如何再決定,不然驚擾了外頭的客人不好。”李姨娘听了點點頭,道︰“還是大小姐想得周到。”

    一路進了內室,守在老太太身前的玉梅見歐陽暖來了,急忙讓出老太太床前的位置,歐陽暖走上前去看,李氏躺在迎枕上,面色蒼白,呼吸有些微的急促,歐陽暖不過剛剛走近,李氏已經睜開眼楮,看到她點點頭,慢慢地道︰“暖兒來了。”

    歐陽暖不由自主面帶憂慮︰“祖母是哪里不舒服?”

    李氏聲音微弱,“我頭暈得很。”說著,歐陽暖看向床邊的王大夫,“您看,祖母是怎麼了?”

    王大夫面露疑慮,道︰“從脈象上看倒沒有大問題,也許是天氣轉暖,老太太一時不適應……”他搖搖頭,旁邊的人听了,心道這是個什麼毛病,連大夫都看不出來?

    李氏似乎很沒力氣,坐都坐不起來,她對周圍的人擺了擺手︰“你們先下去吧,我和大小姐說說話。”

    李姨娘一愣,不由自主咬緊了嘴唇,輕聲道︰“我也留下伺候老太太吧!”

    李氏看向她,“沒事,這里留著暖兒一個人就行了。”

    李姨娘目光一閃,這才和眾人一起退下,屋子里只留下李氏和歐陽暖,還有老太太的心腹張媽媽。

    李氏長出一口氣。

    歐陽暖道︰“祖母身子一向健朗,這一次自然也沒有大礙……只要您放寬心,好好養病。”

    李氏道︰“我知道,這不是尋常的病癥,那天煞孤星的命太硬,我恐怕遲早有一天要被他克死。我只是後悔,當初動手的時候沒有徹底狠下心來,總覺得孩子沒了就行了,卻沒想到這天煞孤星還是死咬著咱們家不放。”說著淡淡地道,“之前要是能連她一塊除掉,也不會有今日。”

    歐陽暖低下頭,李氏當真恨毒了林氏,居然說得出這種話來。

    李氏嘆口氣,掙扎著拉起歐陽暖的手,哀嘆,“我嫁到歐陽家這麼多年,一直勞心勞力苦撐著,若是因為這個孩子,歐陽家有了什麼損傷……我當愧對你祖父,愧對歐陽家的列祖列宗……”說著說著,她猛地咳嗽了一聲,歐陽暖急忙上前用手撫順她的胸口。

    李氏看向歐陽暖,道︰“今天這場宴,我是不能參加了,你就和那些夫人說……我身子不適。”

    孫子的滿月酒,祖母竟然不參加,這樣的事情便是全京都也找不出的,豈不是要坐實了歐陽浩天煞孤星的名頭,讓林氏氣斷了肚腸?歐陽暖看著李氏,心中為這個幼小的弟弟嘆了一口氣,忙道︰“祖母,您不必擔心,安心養病,其他的事不要多想,滿月宴自然會順順利利的。”

    李氏點點頭,“暖兒,看著點你娘,別讓她鬧出什麼有損歐陽家名聲的事情來。”

    一個月來,李氏已經提了多次要將歐陽浩送到廟里去的事情,林氏都借口孩子沒滿月,身子又柔弱,堅持不肯讓任何人動他,這樣一來,老太太和林氏的嫌隙自然越來越深,梁子也越結越大了……

    女客慢慢都到了,一群服飾華貴的夫人們圍著小圓桌,坐著吃茶聊天。小姐們也都找自己熟悉的人聊在一起,場面很是熱鬧。

    歐陽暖上身穿著素色薄紗外衣,領口繡著淡雅的綠萼梅花,里面月白色對襟中衣,下著一襲淡紫色湘水芙蓉裙,頭上倭墮髻,耳後明月珠,微微一笑,明媚清爽。這身裙子是李氏特意找一等的繡樓定做,很是精致秀麗,特別在面料、繡花,還有顏色式樣上,費了不少心思。

    小姐們看著都很喜歡,紛紛問她,身上這裙子是哪家繡樓做的,是哪位師傅的手筆,歐陽暖含笑陪著說話,一一回答。

    林元柔轉頭對歐陽可笑道︰“你這位大姐,可真好人緣。”歐陽可看著在人群中說笑的歐陽暖,嘴角勾起冷笑,道︰“她的這種本事也算厲害了,連祖母都被她蒙騙過去了。”

    林元柔搖搖頭,淡淡道︰“說起來,上次賞花宴會你沒有去,實在是太可惜了,你姐姐真是大放光彩呢!”

    歐陽可穿著玫紅色的八寶琉璃暗金裙子,頭上戴著珊瑚瓖寶的金簪子,看起來光彩照人,听了林元柔的話,眼楮里閃過一絲嫉妒,卻很快掩飾好了,微笑道︰“是呀,祖母常常和我提起,要我向姐姐多學學。”

    林元柔掩口笑道︰“要我說,這樣討好別人的方法,當真不是一般人學得了呢!”

    一旁偷听她們二人對話的甦芸娘輕聲道︰“大小姐如今和蓉郡主並稱京都雙璧,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這話雖然是夸歐陽暖,听著卻很酸,林元柔勾起冷笑,她雖然不忿歐陽暖出風頭,卻也看不起甦芸娘這樣的商戶之女,當下站得遠了些,不想沾到對方身上的銅臭味,甦芸娘進京以來,這種事情都司空見慣了,只是心里有些委屈,臉上卻還是裝出一副笑臉。

    史家三小姐一直對這里的動靜很關注,這時候突然問道︰“可兒,你的弟弟呢?怎麼現在都還沒有抱出來,我听說他從出生起就一直在生病,這是真的嗎?”

    歐陽可一愣,臉色頓時有點不好,只是她也知道史三小姐是吏部尚書廖遠的嫡女,人家爹是歐陽治的頂頭上司,自己說話當然要小心些,她笑道︰“因為弟弟身子弱,娘是很少帶他出來。”實際上,是一次也沒有過,甚至自己去探望,林氏都堅決不讓她見人。

    史三小姐笑道︰“我听人說,惠安師太說你弟弟是掃把星呢,你們真是膽大,居然還敢將他留在家里?”

    歐陽可臉色一變,“這話史小姐是听誰說的?”

    “這事還需要听誰說?大家都知道的。”史三小姐繼續說,“哎呀,這樣的命格是百年難得一見呢,可兒你要多小心,千萬別被克著了。”說著,她還掩住嘴角笑了。

    歐陽可握緊了拳頭就要站起來,她身後的丫頭夏雪一驚,連忙輕聲道︰“二小姐,您的裙子皺了,奴婢幫您理一理!”實際上,是示意她不要再說了,千萬不要在這里鬧出事來。

    歐陽可咬住嘴唇,生硬地坐了回去,臉上強笑道︰“不過是一些不懂事的人亂嚼舌根罷了,史小姐怎麼能相信呢?”

    不一會兒,就見林氏從外面走進來,所有人都笑著站起來和她打招呼,氣氛一時之間熱烈起來。歐陽暖看在眼中,微微含笑,眼楮里卻是冰冷,她對林氏低聲道︰“娘,祖母身子不適,就不出來陪客了,她說您要是忙不過來,可以請李姨娘一並照顧。”

    林氏看了歐陽暖一眼,臉上露出別有深意的笑容,道︰“既然老太太不舒服,也就不要勉強她老人家了,至于李姨娘麼,不過是一個妾,難等大雅之堂,還是我自己辛苦一下吧。”說著對眾位夫人小姐道,“戲台子搭好了,各位一同去稍坐吧。”

    歐陽可挑釁地看了歐陽暖一眼,首先挽著林氏的胳膊,帶頭出去了,歐陽暖卻微微一笑,恭順地走在後面,後頭夫人小姐們對視一眼,都說著笑著跟出去。

    林氏笑著在棚子里坐下,這一回老太太不在,她理所當然是以女主人的身份出席。歐陽可想要坐在她身邊,林氏卻皺了皺眉,道︰“一點兒也不知道禮讓,你大姐今天辛苦了,把這位置讓給她吧。”

    歐陽可剛要說話,林氏卻使了個眼色,王媽媽笑著上去挽住歐陽可,輕輕捏了一把她的胳膊,歐陽可微微一愣,林氏已經笑道︰“暖兒,來,過來坐在我身邊。”她指著身邊一張椅子說。

    “瞧瞧,人家這娘多疼女兒。”

    “是啊,歐陽夫人真是個好心腸的夫人,不是自己親生的女兒也這麼愛護。”

    “這可難說哪,你們是不知道……”

    旁邊的夫人小姐們臉上都露出笑容,互相對望了一眼,交換著耐人尋味的眼神,竊竊私語個不停。

    歐陽暖笑得很溫柔,從前就是這樣,每次林氏一開口,外人就覺得她對自己很好,為人很賢惠很大度,當初自己不也是被她那出色的演技迷惑了嗎?若非重來一次,她真的不知道,林氏這張笑臉是怎麼做出來的,明明那樣仇恨自己……

    因為林元馨再過數月就要出嫁,不便再參與這樣的場合,這一次鎮國侯夫人沈氏並未參加,只是派人送來了賀禮,蔣氏卻因為林氏的關系,特意帶著一雙兒女前來祝賀。這時候她看到如此情形,臉上的笑容更加親切︰“妹妹,你和暖兒真是母女情深呢,叫我好羨慕。”

    “那也是暖兒懂事,我才這麼疼她。”林氏笑著拍拍歐陽暖的手,滿臉都是慈愛,說完,她又細心地幫歐陽暖整理了衣襟,表情著實很溫柔,溫柔得令人膽戰心驚。

    紅玉和梨香都站在後面伺候,紅玉看著林氏對歐陽暖這麼好,想起之前兩人之間的種種恩怨,越看越覺得身上發毛。夫人顯得很誠懇,像是真心疼愛大小姐一樣,一舉一動都透露著那麼一種慈愛。如果沒有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紅玉還當真以為夫人這是想開了,要和大小姐和睦相處,但話又說回來,林氏這樣睚眥必報的性格,可能嗎?她看一眼站在林氏身後的王媽媽,見她笑著一張臉,眼楮里卻時時閃動著叫人心驚的光芒,紅玉心里一頓,不由自主轉過臉看了梨香一眼,然而梨香卻像是一直心不在焉,低著頭誰也不看。

    紅玉推了她一把︰“今天客人多,你可警醒著點。”要不是方嬤嬤老毛病又犯了,菖蒲和文秀特意被留下照顧,也不會輪到梨香來。雖然梨香到听暖閣以來,並沒有什麼過分的舉動,但是紅玉心里就是不放心。

    梨香是不敢抬頭,因為她每次抬頭,都會看見王媽媽冰冷的目光向她這邊投過來。

    “你怎麼帶著這丫頭!”林氏突然指著梨香問,似乎剛剛發現她。歐陽暖笑道︰“這是娘調教出來的丫頭,女兒也十分喜歡,這樣的場合讓她多跟著,也不至于整日在院子里頭悶壞了。”

    “這丫頭沒給你闖禍吧!”林氏看了梨香一眼,口氣顯得很冷淡。在此之前,她曾暗示王媽媽去找梨香,問問她現在的情況。听暖閣的情形林氏現在也很清楚,梨香老實懂事,聰明伶俐,也不多嘴多舌,這樣的人招主子喜歡,歐陽暖如今出門經常帶著她。

    “不會,梨香上次也只是一時糊涂,現在……”歐陽暖看了梨香一眼,笑道,“算是听話懂事。”

    “那就好,我還怕你嫌棄這丫頭。”林氏不動聲色地笑了。

    戲台上演的是一出熱鬧的戲,這一回林氏做主,自然不會選那些她看著不順心的戲,特地挑了一出珍珠塔,才子佳人,風流繾綣,狀元及第,夫唱婦隨,夫人小姐們就愛這樣的戲,巴掌都拍紅了。

    戲台上唱的正熱鬧,卻突然來了一個福瑞院里的丫頭,回稟說小少爺突然大聲啼哭不止,乳娘哄不住,請林氏回去看看。

    林氏把臉一沉,惱怒道︰“這麼多夫人都在這里,連個孩子都哄不住還要我親自回去,你們是干什麼吃的!”

    丫鬟惶恐地低下頭去不吭聲,林氏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向眾人道︰“都是我把這孩子慣壞了,這麼不懂事……”

    旁邊的蔣氏笑道︰“瞧你說的,這里坐的也都是熟客,我們自己招呼自己也就行了,孩子那麼小,你和他置什麼氣呀,快去看看吧!晚上可要記得把孩子抱出來,咱們大家也好看看!”

    眾位夫人也紛紛點頭,勸林氏回去看看。

    林氏望向歐陽暖,歐陽暖眼中劃過一絲冷意,臉上的笑容卻越發端麗︰“娘,弟弟既然哭了,您就回去看看吧,這里有我在,不會出什麼亂子,再不濟,還有妹妹幫襯著。”

    林氏點點頭,美目落在歐陽可身上,道︰“可兒如今也懂事了,你要多幫著你姐姐一些。”

    歐陽可站起來,柔順地點點頭,道︰“是,娘,您放心吧。”

    這邊戲台上繼續唱著,風流俊俏的書生劉展與知府千金一見鐘情,上門求親,卻因為家道中落而被知府拒之門外,俊俏的書生悲不自勝,無處可投,夜宿漁船。小姐們看得很緊張,夫人們卻說說笑笑,場面很熱鬧,並未因為林氏的離去而冷場。

    林氏走了一盞茶功夫,王媽媽突然過來,上前對著歐陽暖行了禮,笑道︰“大小姐,夫人命奴婢來請大小姐一件事。”

    歐陽暖笑道︰“娘有什麼吩咐,王媽媽直管說!”

    王媽媽笑道︰“夫人去抱小少爺,誰知小少爺剛喝過奶,一下子就全吐了,弄髒了夫人的裙子,要找去年那件同色的石榴裙來換,您也知道,梨香原管著夫人屋里的衣裳首飾,她的差事由旁的丫頭頂了手。”說著,臉上露出幾分不悅,“偏偏這件裙子當初是她收拾的,誰都找不到……想讓她過去看看。”

    旁邊已經有夫人小姐好奇地看了過來,歐陽暖嘴角含笑︰“她原先就是娘屋子里的,有什麼事情娘直接吩咐就好,梨香,你跟王媽媽去吧。”

    梨香望了歐陽暖一眼,卻看到她溫和的眼神,只是在她看來,情願大小姐對她嚴厲一些,她心里才能好過一點。梨香真心覺得,大小姐這樣聰明,家里什麼事都瞞不過她,不過對方不問,她也不敢提……

    林氏沒有在照看歐陽浩,她坐在自己的貴妃塌上,等著梨香過來。幾次拿起茶杯又放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好一會兒,王媽媽才帶著梨香進來了。

    一進門,梨香迎上林氏冰冷的眼神,心頭不由一怔,一下子令她想起夫人平日的威嚴,不由自主跪倒在地,身子帶起一陣顫抖。

    “梨香!”林氏兩眼盯著梨香,沉吟片刻,突然單刀直入地冒出一句出人意料的問題,“你恨我吧?”

    “夫人……奴婢不敢,是奴婢做錯了事,才會被夫人趕出去。”梨香一愣,隨即咬住嘴唇,竭力讓自己維持鎮靜的表情。

    “你說的可是真的?”林氏平靜地說。

    “奴婢絕不敢撒謊騙夫人。”

    “要是那天我真把你打死了呢?”

    “那也是奴婢自己的錯,絕怪不了夫人。”梨香心里不斷打鼓,額頭上沁出一片細汗。

    “你知道這一點就好,不枉我留你在身邊這麼多年。”林氏長長吁了一口氣,口氣和緩了許多。

    “梨香!夫人恩典,你在福瑞院這邊的月例銀子照舊,你……懂夫人的意思吧。”王媽媽慢慢地說了一句,就是這一句,讓梨香心里更加害怕,夫人從不會無緣無故對一個人好,尤其自己是個犯了錯的丫頭……絕不只將大小姐身邊的事情透露給她知道這麼點事!她一定還有別的要求!

    “對了。”林氏若有所悟,定定望著梨香,“今天,我是要讓你幫著做一件事。”

    “夫人請吩咐!”梨香低下頭。

    “王媽媽,你去和她說。”林氏沉吟了一會兒說。王媽媽立刻到梨香的耳邊,認真說了幾句話。

    梨香一听,頓時臉色煞白,如同篩糠一樣不停地在地上磕頭,“奴婢不敢,求夫人饒命,求夫人饒命。”

    王媽媽冷笑一聲,“你是從夫人這里出去的,還真以為大小姐把你當自己人哪?不為夫人做事,你想怎麼著!”

    梨香渾身一顫,“奴婢……奴婢……”

    林氏望著梨香,眉眼之間都是凌厲︰“你想清楚了再回答,這機會我可只給一次。”

    那一邊的戲台上已經是第五折的間歇,戲子們去台後做準備,夫人小姐們熱鬧地坐在一起說話談心,歐陽暖站起來,請蔣氏代為招待客人,自己則向諸人告罪後離開了院子,這個時辰,她要去查看馬上要送過來的點心糕點。

    甦夫人看了她一眼,立刻對甦芸娘使了個眼色,甦芸娘會意,對身邊的小丫頭揮了揮手,那個小丫頭便飛快地離去了。

    自從老太太信了天煞孤星的事,就命人在花園里養了很多小動物,廊下裝了一排的鳥籠,里面大多是畫眉、喜鵲這樣的吉祥鳥,歐陽治為了討好老太太,特意命人從遠方運來了兩只珍珠雞,後來覺得單薄,又弄來了很多兔子養在花園里。旁人看著新鮮,歐陽暖卻知道,這些動物都是老太太用來“擋煞”的。

    走過花園走廊的時候,歐陽暖猛然間聞得有醺然冷幽的酒香撲鼻而來,夾雜著一股陌生男子的氣息,她不由得駐足,低聲對紅玉道︰“還是走別的路吧。”說著便要回身,卻不料走廊拐角處有一個男子突然攔住了她的去路。

    紅玉慌忙擋在歐陽暖身前,呵斥道︰“大膽!誰這樣無禮?”

    來人墨發玉冠,一身潑墨山水白色縐紗袍,袍角繡著一朵橫枝的蒼梅,整個人透著一股清新淡雅的味道,風姿十分美妙,令人一見之下,便是無法移開眼楮。歐陽暖卻對他的這般形貌熟悉無比,反而沒有感覺,只是心中異常厭惡。

    甦玉樓微笑道︰“歐陽小姐怎麼一見到我就躲?我生得面目可憎嗎?還是玉樓什麼時候得罪了小姐,才讓小姐對我這樣討厭?”

    歐陽暖若秋水般的眸子輕漾了一下,掩住了眼底的憎惡︰“公子說笑,歐陽暖不敢。”

    甦玉樓見她說得冷淡,不由怔住。

    “我只是想請小姐幫個忙而已……”甦玉樓抿了抿嘴角,臉上的笑容帶了一絲溫柔,使得他看起來更加的讓人心動,“我路過草叢的時候,看到這只兔子好像受傷了,小姐可不可以幫個忙……”

    “兔子?”歐陽暖看了一眼他的懷中,果然抱著一只渾身雪白,還在瑟瑟發抖的兔子。

    “它的腿不小心受傷了。”甦玉樓將兔子舉起來給她看,臉上帶了一絲赧然,“我是男子,從來沒做過包扎的活……”換了任何一個年輕的小姐,看到這樣受傷的兔子都要起一點憐愛之意,歐陽暖卻只是微微一笑,道︰“紅玉,去把兔子抱回來,找個丫頭包扎一下。”

    甦玉樓只覺這微笑淡如清風,讓他不知身在何處,心里又是一跳。不由自主想到,她明明對人這樣冷淡,他怎麼竟也如此著迷……

    甦玉樓從小生在富貴之家,一舉一動,別人都是呵護備至,又天生長相俊秀,對自己當然是十分自信。然而歐陽暖這樣對待他,他只覺得心里空蕩蕩的,連往日的信心都似乎沒有了……他伸出手攔住紅玉,不肯將兔子交出去,反而定定盯著歐陽暖道︰“歐陽小姐,你厭惡到不願意與我多說一句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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