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太君也不著急辯解,在身邊一等伺候婆子的攙扶下緩緩站了起來,走到族長面前,正色道︰“豫丫頭好歹是冉家的丫頭,她封了太子妃自然是我冉家的榮耀,我老了,兒孫的福氣也是我冉家的福氣,我還沒老到糊涂的地步。”
冉子豫覺得齊老太君臉皮厚得可以,冷笑一聲,掏出了把扇子,扔到齊老太君面前,“哎呀,可惜了四舅舅雖然無所事事廢物一個,好歹在冉家也算得上尊貴,原可以苟且富貴一生,偏遇上了你這麼個母親,可憐了可憐了......”
族長不知這扇子有何特別之處,更不知這扇子與冉世封的關系,但長老們是清楚的。齊老太君更是清楚,枯骨似的手緩緩拾起扇子,久久凝視著......
“老太君,豫兒說到做到,扇子給你了。”冉子豫蹲下身子,在齊老太君的耳邊淡淡道。
齊老太君這麼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婆這時候猛然摔了扇子,抽泣了一下,直直跪地,“族長,我齊氏嫁入冉家六十余載,為冉家鞠躬盡瘁,問心無愧。這妖女勾結攝政王,與太子殿下有婚約卻還夜會其他男人,她遲早會害了冉家啊!”
沙啞的聲音帶著絲哭腔與少許乞求,更多的是威嚴。將軍之女自有不凡的威嚴,在冉家這麼一個世家大族里又歷練了六十多年,只消得一個眼神便足以威懾那些小輩。
族長不動聲色抽出了被齊老太君拉住的手,捋了兩下胡子,“嗯......吉時已經到了,先進行入譜儀式。”
什麼?
不僅冉子豫連宗祠里的其他人也仿佛以為自己听錯了。這麼件大事,就這麼先擱在一邊?
齊老太君似乎很委屈地在婆子的攙扶下坐回了原來的尊位上。
僕人也把樂師與道士都帶上來了,繁長而無聊的儀式中,冉子豫時不時將目光投向齊老太君,齊老太君時而與她目光相對,那一瞬,枯樹皮似的臉上容光煥發,高傲自若。
族長到底是維護齊老太君的,將這件事延後處理,同時宗譜拿上來後,親筆在鄴城冉家一頁,寫下了“南宮芷”與“冉子豫”,算是向冉子豫賠罪。
這個小丫頭很漂亮也很特別,公然與齊老太君作對,很勇敢,也很毒......齊老太君都斗不過這個小丫頭,他這個老頭子也懶得去斗了。總歸入了宗譜,即使日後對冉家不利,就憑宗譜上的名字,她也不能下太狠的手。
冉子豫看著南宮芷的名字終于上了宗譜,發自內心寬慰一笑。南宮芷那麼愛冉世蒼,卻至死都沒個名分,而今名分終于有了,雖然還未給南宮芷雪恥,但這也算是她的遺願了。
忽然,臉上的笑僵硬了一下,隨即立刻向族長道謝便退下了。
“小姐......”采薇不明白冉子豫為何這麼著急地往墨香樓去,“入譜儀式還沒完呢,你還沒給先祖們敬酒,還有......”
冉子豫喘著粗氣,額間豆大的汗珠濡濕了發,卷曲的發貼在蒼白如紙的臉上。“回去......”
“小姐......你......”見冉子豫這副痛苦的模樣,也猜到她是發病了,“走!采薇帶你回去......小姐......”
從宗祠到墨香樓的路很遠,又要躲避路過的丫頭婆子,冉子豫走得極其艱難,走一會兒,靠著假山躲避僕人。噬心磨骨的疼痛下,她咬緊了唇,汗水浸透了衣。
好不容易到了墨香閣,連滾帶爬地翻帶來的包裹,找到那個小瓶子,像一個餓了許久的人見到食物似的饑渴而激動的發著光的眼神,正要拔開塞子,卻又突然扔開了,抓著凌亂的發,不住地搖頭,“不行......不行......”
被千笙散控制了那麼久,每次毒癮發作,都以為自己可以撐過去,但每次都失敗了,于是自己越發不像個人了,千笙散也要服用盡了......
不能死!
不能死!
可是太痛苦了,心里有無數只蟲子在爬,它們咬著心髒撕扯著,黢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