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是對方的任務與使命。
身為千雲閣的殺手...
手上自然有不少性命。
傅子琛身為當朝風光無限的俊美王爺,明眸皓齒,功力更是深不可測,機關算盡,曾經多少次扭轉局勢,皇帝也對他贊口不絕,奈何...終算不了自己。
錯算了自己的情。
沒能算到自己後來會愛上她...
而這一愛,就是輾轉幾十年光陰。
傅子琛有些恍惚,隨後突頹地勾了勾櫻色的唇瓣,丹鳳眸里滿是嘲諷的韻味。是了,這怪不了,都要怪他一人。
怪他後來給她下了毒...
而那解藥,只有他一個人獨有...
費盡心思將她從君無言身邊帶走...
恨不得每時每刻都將她囚在身旁。
洛灕會恨他,也不是沒有道理。
可他真的太愛她了...
愛到恨不得把世間萬般美好都捧到手心里送到女子面前,然而對方卻終是不曾抬眼去看,視線至始至終都落在與她兩廂情願的君無言身上,她的師兄...
傅子琛抿了口紅酒,笑意苦澀。
酒入愁腸,也不過如此。
他想大醉,可終究是痴心妄想。
“傅子琛...”女子穿一席格外灼目的飄渺紅裙,唇角漫出血跡,定定地與他四目相對,她的聲音特別輕,輕到傅子琛如果不仔細去听,甚至會听不到...
“我...恨你...”話音剛落,女子便因體內毒藥翻涌而重重地栽倒在地上。
青衣男子在那一剎那整個人都像被定在了那里,修長如冷玉月輝的指節開始止不住地發抖,他扯了扯唇角,內心中苦澀翻涌,奈何不知道說些什麼話。
那是洛灕毒發最嚴重的一次。
咳血不止,夢魔纏身,在睡夢中都止不住地皺眉,輕輕地喚一人的名字。
傅子琛那夜沒睡,只是靜靜地守在她床邊,听那心心念念之人痴情溫柔地喚君無言的名字,听她如何低喚,又是怎樣將他這顆完整的心傷得支離破碎...
早該料到了。
畢竟他給她下了毒藥...
可...不這樣做的話...
他還有理由將她留在身邊嗎?
傅子琛替洛灕掖了掖被角,隨意地整了整略顯褶皺的青色衣袍,慢慢踱步來到窗邊,抬眸望天上那輪明亮新月。
玉笛端至薄唇邊,內力注入,便是一段悠揚纏綿的曲調飄入人耳,然而這曲調卻斷斷續續,不完整。要問原因?
自然是因為吹奏者心緒不寧。
連這玉笛也染上了情感。
半年後,受盡萬般思緒折磨的傅子琛終是忍受不了,主動放了洛灕離開。
“你走吧...”傅子琛站在王府的門口,那日大雪紛飛,洛灕身上披了一件格外厚重的紅色狐裘,萬千青絲垂落在腦後,連帶著一地的白雪也為她失色。
“……”洛灕沉默。
“離開以後...你會過得很開心,會與你真正心愛的人天長地久。再也不會有人費盡心思給你下毒...亦或是讓你看些不喜愛的書畫,听這枯燥的曲調...”
傅子琛微微一笑,笑容清雋。
“你會過得很安穩...”
“而我...我也會很好...”
他笑容更甚。
其實,自己的情況他再清楚不過...
多年病痛紛擾,半夜咳血不止。
尤其是冬天,體質特殊的他總是比常人怕冷,哪怕內力再深也無濟于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