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爺...”
老婦人杵著拐杖，心疼地看著面前氣質清潤卻淡漠至極的少年。
美好的年紀，卻成了這樣。
她又悶沉地嘆了口氣。
閉上眼楮，似是陷入了回憶。
“人老了，記性也不大好了。不要著急，待我慢慢說給您听。”
風灕沉默地看著她。
王嬸見狀繼續說了下去。
“照片上的女人叫秦晴。
她在十六年前難產而死。”
她緊了緊手中的拐杖，又道︰
“秦晴是個很好的姑娘，她待人溫柔友好，我看著她長大的。”
王嬸語氣有些哀婉。
秦家當時也是京城的大家族。
她在秦家做了十幾年的佣人。
“後來她嫁給了風麟，一切都變了，我再也沒有看到她笑過。”
王嬸說起風麟名字時，語氣算不上尊敬，甚至帶著點鄙夷意味。
“風麟年輕時長相俊美，那時他還不是風家家主，便仗著自己風家大少爺的身份到處沾花惹草。”
“他和秦晴結婚後也是沒有半分收斂，沒有多久，他還當著秦晴的面帶了個小三回來，那個小三也就是現在風希的母親，柳正焉。”
“秦晴卻在那時候懷孕了。”
“我記得，她當時的心情很復雜，她問我︰王媽...我懷孕了？”
“我點了點頭。她先是笑了幾聲，隨後抽泣起來。那個總在人前堅強的秦家小姐變得那麼脆弱。”
“風麟也知道了，不過他當時與秦晴結婚時，也只是看重了她家族的地位與利益，他並不愛她。”
“當秦晴懷孕時，他只顧與柳正焉親熱，並沒有關心她什麼。”
“這個男人太讓人心寒了。”
“她生育的那天，我看著心電圖上的波動變得緩慢直至停止。”
“當時四周的醫生亂成一團，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沒給抱住。”
“一尸兩命。”
王嬸忽而抽泣起來。
蒼老的聲音有些顫抖。
“不知是命運故意安排還是巧合般的，待醫生都離開手術室後，我忽而听到窗口有孩童的哭聲。”
“然後，我就看見了您。”
“風麟很想要個兒子。”
“可我發現您是個女孩。”
“我再也顧不得其他，見四周沒人，鬼使神差地將你抱起。我告訴醫院將這件事保密，回家後我對風麟說︰您是秦晴生下的兒子。”
“我本以為，他會看在秦家的地位上對你這個乖孩子疼愛些。”
“可我錯了。他冷落您，無視風希對您的欺負，甚至虐待您！”
“二少爺...我有罪...”
“您打我吧...”
王嬸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忽而，她的眼前被陰影籠罩。
抬頭便撞進那雙深邃的眸子。
沒有情緒，仍舊那麼淡淡的。
風灕彎著身子將老婦人從地上扶起，牽著她的手，語氣溫柔道︰
“謝謝您，王嬸。”
老婦人被她這話弄得愣住了。
她的拐杖掉在了地上，可她卻渾然不知般的，嘴唇一張一合。
“如果您當時沒有將我帶回風家，僅憑一個襁褓中的嬰兒，可以毫無依靠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嗎？”
王嬸痴傻地點了點頭。
她被感動沖昏了頭腦。
少年彎了眸子，忽而又道︰
“從某一方面來講...”
“您賦予了我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