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
這語氣甚至是低聲下氣的。
可是……
甦渺垂下眼簾，突兀的笑了一聲，“瞧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有權力決定一樣。”
男人身形微微一頓。
甦渺拍了拍他的手臂，聲音比他剛才更啞，甚至有些縹緲，“放開，我已經幾天沒有好好的睡過覺了，我要回去睡覺。”
男人身形更僵。
她久久沒有被放開，可是這一回，她也沒有再開口。
這男人不再多遍也沒用。
夜風很冷，冽洌的刮在臉上有種針扎般的刺骨，整條街道早已進入夜深人靜的安詳。
帝北好半響久才重新直起身子，低垂著眉眼注視著她的眼楮，意味不明的語氣繃直了透著隱忍的不悅，“言則，要是你有權決定自己的去留，還是會走是嗎？”
無聲的沉默蔓延開來。
男人眸色一冷，“朕在問你話！”
甦渺的眼皮微微動了動，“我本來想留個體面，你為什麼非要明知故問？”她抬眸看向他的同時也彎起了唇角，“難不成你覺得我現在應該興高采烈的留下來，還是你覺得——你沒有真的殺了我祖母，只是在法場上隨便嚇唬嚇唬我，我就該感激涕零的抱著你哭啊？”
這一刻的風大抵是格外的冷，將他身上僅有的那點醉意也全部吹散了。
面前的女人不再是剛才長樂宮中驚恐而脆弱的她，不再是那個一踫就碎的人。
她又恢復了倨傲冷漠的似笑非笑的表情，明明仰視著他，可又好像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帝北羽眸色逐漸暗了下來，喉結上下滾動。
從剛才開始就借著酒醉刻意忽略的情緒又重新涌了上來——或者，他只是因為看到她脆弱的樣子才忽略了，于是當她不再脆弱的時候，怒意又再次溢滿胸腔。
“留個體面？”
男人菲薄的唇咀嚼著這幾個字，驀然冷笑，“可惜，現在已經不體面了。”
甦渺淡淡的看著他，“那就好聚好散不行嗎？”
好聚好散？
呵，他們現在看起來像是能好散的樣子嗎？
帝北羽漆黑的眸一瞬不瞬，“朕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冰涼的嗓音隨風飄入耳中，冷湛湛的渲染著不容置喙的偏執與決然，“好聚好散，你等下輩子吧。”
甦渺，“………”
她笑了一聲，“行吧，回宮睡覺。”
…………
甦渺回到宮里睡下的時候，天都快亮了，帝北羽已經去上早朝。
她連著兩個晚上夢到甦老太太，絲毫不懷疑如果再這麼下去，她可能會神經衰弱而死。
所以閉上眼的那一刻，她甚至還是恐懼心慌的，怕自己仍舊過不去那道坎兒。
可是幸好，整日無夢。
一直睡到傍晚時分，她迷迷糊糊有些醒來的意思，卻忽然察覺到周圍的氣息有些異樣。
甦渺猛地睜開眼，看到的就是甦夫人面容扭曲的站在她跟前。
不，不是站。
而是……飄？！
甦渺瞳孔一縮，“娘？”
“幫幫我……渺兒，幫我……”
女人身上只有一襲白色的寢衣，表情茫然而呆滯，明顯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