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陌逍遙

二十七、為誰風露立中宵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婉離 本章︰二十七、為誰風露立中宵

    二十七、為誰風露立中宵

    想起芊芊曾在閑話時,對自己說過城外似乎有個可避風雨的簡陋廟院。雖然不知道確切的方位在哪兒,但也總好過現在這樣做無用功。

    亦悠便對他說出廟院一事,“這附近似乎有個廟院,不如我們先去那里歇歇腳吧,我實在是走不動了。”

    “嗯。”他的目光不經意的落在亦悠左肩的劍傷處,他不假思索的答應了她說的話。

    亦悠頓時感到心里一暖,兩人加緊腳步向那里趕去,這密林晚上不能歇人,無論如何他們今晚也得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現在看來這廟院無疑是他們最好的去處了。

    走了半夜,也累了半夜,一路停停走走總算到了芊芊所說的廟院。當下也顧不得地上是如何的髒亂不堪,亦悠便扶他坐下歇息。

    扶他坐下的時候,亦悠感覺到自己左肩上的傷口又裂開了,疼的她額頭上冷汗直冒,可她也只是咬緊了牙關,一言不發。

    任錦夜今日因她而受傷,而且傷的比自己還重,在他面前,她不想表現的像個弱者。左右熬過了今夜,明天就會有太醫來看,忍一忍就好。

    亦悠這邊的情況不好,任錦夜的情況也不容樂觀。他整個人都開始再次陷入混沌不清的狀態,身體的溫度也愈發顯得不正常。

    亦悠伸手探探他的體溫,果然,他又燒起來了。亦悠輕輕拍拍他的臉頰,希望他能清醒起來,“逸武,逸武?逸武,你沒事吧?”

    亦悠從小習慣了下人的服侍,一直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遇到這樣的情況一時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才能使他好起來。

    正在她暗自氣惱自己的無用時,任錦夜卻一把抓住了她落在他額頭的手,握在胸心,口中不知在呢喃些什麼,她克制不住心里的好奇,俯下身去想听听他都說了些什麼。

    “悠兒,悠兒………”

    亦悠身體一僵,不過短短兩個字,卻讓她瞬間丟兵棄甲,潰不成軍,只能乖乖繳械投降。

    她另一只手忍不住撫上他的臉,一寸寸撫過他俊朗的面容,指尖在他的唇瓣邊來回摩挲。

    為什麼,為什麼要騙我呢?你還是在乎我的對不對?為什麼我們現在變成了這樣呢?

    心中不由暗嘆一聲,時也,命也。

    他突然一把抱住亦悠,溫熱的氣息滾燙到足以灼傷了她的皮膚。帶著幾分涼意的薄唇印上她的,堵住了她想問出口的話,一寸寸攻城略地,奪走她口中本就不多的空氣。

    亦悠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一時之間只得呆呆地愣在那里沒有動,也沒有想起來伸手推開他,生怕這一切都只是她因疲憊而產生的幻覺。

    他們之間這空白的十年,一刀切斷了他們所有的聯系。她本以為他或許不會再回來,逸武,你知道嗎?你知道這些年我都是怎麼過來的嗎?

    夜夜入夢,半緣陸家半緣君。

    但是如果有一日你知道這十年來我所作所為的話,一定也不會原諒我的,因為我很清楚這些年我都做了什麼,為了陸家,說我變得冷面冷心,絕情決意也不為過,所以我從來也不奢望有誰能體諒我,原諒我。

    亦悠露出苦笑,有淚無聲無息濕潤了眼角。

    低頭時才發現他不知何時已扯開了自己的腰帶,外衣也已半褪,再看看他幽暗氤氳著霧氣的眸子及之前他的種種表現,不難推測出他現在是被人下了藥。

    身體驟涼讓亦悠神志頓時清醒,她下意識的伸手推開了他,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不再靠近。

    亦悠的掙扎讓他迷離的眸中閃過一絲清光,他恢復了一些心神,看她瑟瑟在角落離他那麼遠,自然明白了一切。

    “對不起。”他低聲道歉,因為藥效聲音也顯得有些喑啞低沉,帶著情欲的色彩,鑷人心魂。

    亦悠雙手無力的環抱著自己,左肩的傷口已經滲出了血,心口也開始隱隱作痛,她知道那是紅花咒發作的前兆。

    原來,他只是中了藥啊,只是她多想了而已,他從來都沒有說過愛她,是她多情了。

    “我明白。”她平靜的說道,不讓他察覺到自己話語里難過的情緒。微顫的指尖卻暴露了她的真實情緒。

    他似乎越來越難受,身上的外衣因為熱早已不知被丟到了哪里,可他仿佛還嫌不夠,中衣的衣帶半解卻沒有脫下來,隱約可見里面單薄的白色褻衣。

    曾听人說過如果………這藥效得不到緩解,人有可能會爆體而亡。

    亦悠斟酌了許久,抬眸見他如此這般,終究是不忍,閉上眼向他走近,聲音微微輕顫著說道︰“其實你不必如此,我……………”我了半天,深呼吸口氣,才屈辱的從牙縫里蹦出幾個字來,“我,沒關系的。”

    嘴里雖然說著沒關系,但又怎麼可能是真正的沒關系,如果貞節能換他一命,她,又憑什麼不願意。

    有淚不斷從眼眶里涌出,她努力壓制住它不讓它落下來。

    沒有哪個女子不想在洞房花燭之夜將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給自己心儀檀郎,沒有哪個女子會願意未婚先失身,沒有哪個女子會像她一樣吧,失身給一個愛錯了的人。

    她還沒有等到他說過來娶她的那天,他還會不會愛上已經變得惡毒不堪的她呢?或許他說的那天她等不到了。

    她顫抖著解下了外衣,手指搭上中衣的衣扣,解了幾次卻都沒有解開,當她第四次準備嘗試時,他開口了。

    “不必了,我不會動你的。”他的聲音是那麼的冷,沒有一絲溫度,徹底的澆滅了她做這些時心底所有的勇氣。

    她咬咬下唇,“其實………我,”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難道要她說其實我不在乎你對我做任何事的?還是其實我不介意拿我當解藥?那樣的話她是真的說不出口。

    他懨懨打斷亦悠未說完的話,冷哼一聲,譏諷道︰“難道長寧公主就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聲譽名節嗎?還是本身就是這樣?”

    亦悠覺得自己的心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疼過,他一字一句,字字錐心,敲打在她心底最軟弱的地方,讓她無力招架。

    不在乎?她不在乎?

    是啊,她不在乎,她不在乎失去了貞節,就不能與龜茲和親;

    她不在乎自己失去了貞節就不能依靠陸峰輿而拒親;

    她不在乎自己失去了貞節還能否覓得良人名家;

    她不在乎自己失去了貞節會徹底淪為陸方遠手中一顆無力反抗的廢棋。

    她都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他到底還要她怎樣?她只是想要他活著罷了,這樣難道也錯了嗎?

    在他心里,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就這麼不堪嗎?不在乎自己的名節是否被毀,也不在乎讓別人肆意踐踏蹂躪?丟掉了自尊和做人的基本倫理,是嗎?

    他似乎還嫌傷她不夠深,冷冷道︰“何況,我也不想傷了她的心。”

    她?

    婉離?

    亦悠淺笑。

    他怕傷了她的心,所以就肆無忌憚的傷自己的心嗎?那她十年做的這些又算什麼?她苦苦尋找當年參與莫家案卷偵查的人員想要替莫家翻案又是為了誰?

    為了一個人的安危甘心飲下紅花咒,這又算什麼?為了一句童言無忌,她差點搭上性命,又是為了什麼?

    她,等待十年,就是為了換來他一句,他不想傷她的心?

    十六年來,她從來沒像今天一樣難過。

    原來紅花咒不發作時,她的心也會痛。

    她失魂落魄的向廟院外走去,耳邊再也听不清任何話語,腦海里一直縈繞著他那一句︰何況,我也不想傷了她的心。

    我也不想傷了她的心。

    也不想傷了她的心。

    不想傷了她的心。

    想傷了她的心。

    傷了她的心。

    了她的心。

    她的心。

    的心。

    心。

    他的聲音似變成了無盡的回音,不斷在她耳邊回響。

    她不想傷心,卻做不到不傷心。

    手腕被人用力拉住,她迷惘的抬頭去看他,有些猜不透他的用意。

    “放手。”她低頭不去看他明亮如星辰的眸子,她怕她會再次沉淪其中,手輕輕的從他的束縛里掙出。

    “去哪?”他淡漠的問道,似乎也只是隨口一問,沒有多大實際意義。

    她看看天上被雲遮住的半月,向前走去。“回去。”

    回哪?其實她也不知道。可能是想回到十年前那個有花香和蝴蝶的樹下,問他還願不願意娶十年後的她吧。

    她只是不想再留在這里,一刻也不想。她想一個人靜一靜,再離開。

    “亦悠,”他輕聲喚道。

    她格外痛恨這樣的他,為什麼每當她想離開時,他總是能輕而易舉的勾起她的希望,可當她滿懷希望對他時,他又給她一盆冷水。

    她冷冷看著他,突然就笑了。

    她問的很平靜,“你到底還想要我怎麼樣?”

    他與她默默對視半晌,道︰“很晚了,休息吧。”

    她搖搖頭,“不用了,我現在想一個人待會。”

    他不作聲,也絲毫沒有要離開的跡象。

    她轉頭看著他的眼楮,認真道︰“你進去吧,我沒事。”

    他將他脫下的外衣披在亦悠的肩膀上,又將一個藥瓶塞進她手中,“你的傷口裂開了,需要上藥。”

    她好笑,敷衍的道了謝,卻並沒有要用的意思。

    他退了幾步,但她知道他並沒有回到里面。只要她一回頭就能看見他,可是,她累了,不想等他了,也不願意等了。

    她要得是長久的愛,而他只能給她無盡的等待。

    終究,不會在一起。既然如此,就不要互相折磨了,她會答應龜茲的和親,而他也許會和婉離在一起,他們都會有很好的結局。

    以前的事,既然已經過去了,那就讓他過去吧。

    她不想管他到底是何身份,也不想再背負太多,浮生若夢,總是別多會少,倒不如此生莫遇。

    或許,他們還都能活的輕松一些。(www.101nove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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