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瑜又走到另一邊給她的右手把脈。
結合兩邊的脈象，初步判定這個女病人是因為平日陰虛，結果受了精神刺激，相火上沖才忽然暈倒，醒來之後，相火已經衰弱了，可是看到小護士再次受到刺激，相火再次上沖，于是狂性大發，發生了剛才那一幕。
從癥狀上看確實是精神病。
在古代是沒有“精神病”這種病名的，古人把各種精神病統稱為“癲狂”。
不過，癲狂其實是兩大類神經病。
痴呆寡言、胡言亂語屬于癲癥，而哭笑打罵，浮躁不安則屬于狂癥，有的病人只有其中一種癥狀，也有兩種都具備，不時交替出現的。
像是中學的課文《範進中舉》中的男主角範進，因為得知自己考上舉人了，驚喜之後發瘋，光著一只腳到處狂奔，那就是狂癥。
《運氣術》中有雲︰癲病者，安靜而多悲恐，肺腎之氣旺也；狂病者，躁動而多喜怒，肝心之氣旺也。癲緣于陰旺，狂緣于陽旺。陰陽相判，本不同氣，而癲者歷時而小狂，狂者積日而微癲。陽勝則狂生，陰復則癲作。
根據死老頭的說法，癲狂是可以轉變的，好比那位女病人，發癲的時候只是自言自語，發狂的時候卻要殺人。
如果放著不管，時間一長，體內五行混亂造成大腦不可逆的損傷，她以後就再也無法變回正常人了。
現在治療應該還不算遲。
只是，有個難題。
治療癲狂需要耗費大量的經氣，黃瑜現在體內的經氣所剩不多，就算勉強出手，經氣不足就好比推開彈簧門必須要用五公斤的推力，而你用三公斤只能推開一條縫，最後門還是會彈回來關上，落得個徒勞無功的下場，自己也可能會因為體內經氣暴走而再次走火入魔。
沒有十足的把握還真不敢插手。
“喂，你干什麼呢？不要趁人之危做出一些不道德的事情喔。”那個高中生見黃瑜對著女病人的手摸來摸去，似乎誤以為黃瑜想要趁機大吃豆腐。
真是好心被當成驢肝肺啊……
黃瑜沒有解釋什麼，默默回到了自己的病床旁，倒了杯水喝，然後半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太可憐了，那姑娘，年紀輕輕就瘋了。”
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在病房里響起，說話的是女病人對面床位的那個病人，是一個老頭，有一個好像是他女兒的大神在旁邊陪著，那個大嬸就坐在折疊床上——醫院有家屬睡的折疊床，只有六十公分的寬度。
“哎呀，不就是失戀嘛，有什麼大不了的，長得又不難看，又是老師，很快就能找到新男朋友了。”那個大嬸也感慨道。
“大姐，你知道內情？說來听听！”高中生八卦地問道。
大嬸見有人搭話，頓時來勁了，滔滔不絕地說起來︰“我之前帶飯來的時候，問了一下那個買飯來探望姑娘的男人，問他那姑娘是怎麼發病的。那男人說這個姑娘是中學的老師，下課在辦公室里暈倒了，他就打120叫救護車把姑娘送醫院來了，還說他是學校的教導處主任，晚上還要去學校辦事，不能呆太久。”
“我就問他，那姑娘的家人呢？暈倒住院這麼大的事兒，怎麼家人不來陪。他說這個姑娘是從外地來的，家人不在身邊，今天下午放學的時候，听同事說，昏倒前她接到了男朋友的電話，好像男朋友變心了，要鬧分手，姑娘太傷心了才昏倒的。”
“現在又發瘋了，這怎麼得了，家里人要是知道肯定要哭死的，難道要送精神病院嗎？那地方我知道，太黑了，我有一個七十歲的親戚被送進去，結果死了在里邊，家屬去查監控錄像，發現是護工虐待老人，把老人逼死的。後來報警讓警察來處理，醫院賠了家屬二十萬，可是這住院費一年花了就不只二十萬。”
“老師啊……”高中生聳聳肩膀表示沒什麼興趣听下去，然後就又低頭玩手機游戲去了。
黃瑜閉上眼楮盤算著，不管如何總要試一下，自己至少後天就出院，而那個女病人的家屬也不會明天一來馬上就把她給送去精神病院，還有時間，不用急于一時。
大約到十點半左右，駱裳和艾雯雯兩個女生終于回來了。
還沒有睡著的黃瑜坐起身來，只見駱裳抱著艾雯雯的肩膀走到病床旁邊。
艾雯雯把幾個塑膠袋包著的餐盒交給黃瑜，道︰“黃瑜，這是你的宵夜。”
“喔，謝謝。”黃瑜馬上接了過去。
“黃瑜，我們兩個女生這麼晚沒回來，你就不會……呃……不會打個電話來問問嗎？”駱裳滿臉通紅，一手叉腰，一手地指著黃瑜說道︰“你明明有我電話啊，難道你完全不擔心的嗎？太冷漠了，太絕情了！”
艾雯雯拍了拍駱裳的肩膀，將她按到病床上坐下，然後對黃瑜解釋道︰“吃完飯後，一群同學說要去唱KTV，我們都跟著去了，駱裳跟人玩猜骰子游戲，喝了好多罐啤酒，結果……就醉成現在這樣了。她說的都是醉話，你別放在心上。”
“我才沒醉！”駱裳揮舞著左手，興奮地叫道︰“家里一個人都沒有，我今晚不會去了，我要留在醫院里陪床！怎麼樣，雯雯……我很夠朋友吧？”
“好吧……你要在這里睡沒問題，不過你一身酒氣，還是去洗個澡換衣服再睡吧。”艾雯雯說著將連一個塑膠袋塞到駱裳手里，“快去，晚了就沒熱水了！”
那個塑膠袋一看就是買衣服時候送的袋子，看來她們兩人之前出去吃飯還順便去買了新衣服。
“洗澡，對！我還沒洗澡，去洗澡！”駱裳提起袋子站起來，晃晃悠悠地朝著洗手間走去，嘴里還唱著稚氣的歌曲︰“我愛洗澡皮膚好好……”
“這些……趁熱吃吧。”艾雯雯坐在病床上指了指那些餐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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