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霽放下手,重新展露笑顏︰“諒你也不敢!”
想起兩人的初遇,還是在一個集團舉辦的一個珠寶展覽會上,當年白陸離只有十五歲,母親在一年前去世了,這一年來,他一直都郁郁寡歡,好不容易走出了陰影,重新笑對生活。
在宴會上的時候,不少的同齡女孩都被這個他五少爺吸引,可是白陸離對她們提不起興趣,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這些女孩子,說好听點是注意禮儀,說難听點就是作秀。
白陸離討厭她們化的濃妝;不喜歡她們身上噴的香水味道,他覺得刺鼻;也不喜歡這些女孩笑的時候還拿手微微掩住嘴;更有甚者,還有女孩吃個糕點小口小口地咬,喝個果汁一點一點地抿。
就算是矜持,也矜持得過度了吧?
人的氣質是由內而外散發的,如果真是這般古代大家閨秀一般的矜持溫婉,根本不需要刻意去表現。
直到他看到一個穿著中性裝的女孩,長款西裝外套在她身上顯得時尚大氣,內搭白,下身黑色小腳褲,很酷很瀟灑。
她端了一杯果汁一飲而盡,突然發現了在偷偷看自己的白陸離。
白陸離一驚,趕緊收回眼神。
影霽朝著他站的地方走來了,到他身邊,白陸離這才怯怯地又把眼神轉回她的臉上。
“你剛才是在看我嗎?”影霽問道。
“嗯。”
影霽撩了下頭發,還是這高傲如孔雀的模樣,笑著對他說︰“我知道我很好看,但是你不要這樣看我,通常這樣看我的男生,如果不是我男朋友,我就會一拳過去。”
“那我做你男朋友,是不是就能這樣看你了?”
“嗯。”影霽咬了口手中的海鮮派,一邊嚼著一邊說,“不過我男朋友也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做的!”
“我會努力的!”
突然一個穿粉色公主裙的女孩跑過來,挽住白陸離的手說︰“陸離,我們去那邊看看吧,我看到那邊的鑽石可漂亮了。”
影霽撇嘴,“那個,你忙!”
“哎!”見她要走,白陸離趕緊問,“你,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沐影霽。”
“我,我叫……”
“你叫陸離,我听到了!你名字挺好記的!五彩爭勝,流漫陸離。”
白陸離的視線一直對著影霽的背影,任由邊上的女孩怎麼叫,他都沒回過神。
影霽脫下外套扔在沙發上,“洗澡,睡覺。”
“一起洗吧。”白陸離從身後抱住了要去浴室的她,貼到影霽的耳邊輕聲說道,“省水也省時間。”
影霽紅了臉,白了他一眼,暗嘆說︰“流氓!”
甦恩澈翻來覆去睡不著,一閉上眼楮,腦子里全是錄音里母親說的那些話,還有母親在對自己時凶神惡煞的模樣。
“還沒睡?”影霏的聲音突然響起。
“我吵醒你了?”甦恩澈本來正面朝上,轉了個身面對著影霏,給她拉了拉被子,蓋好她的身子。
“沒有,我也沒睡著。”影霏躺在他的懷中,抬眸望著他問,“在想你媽媽?”
甦恩澈勾了勾唇︰“她算我媽媽嗎?”
影霏枕著他的手臂,“生理上,她算;道理上,她不配。”
“她不喜歡我,虐待我,我認了;後來她又說是因為她恨父親,所以也恨被父親養大的我,我也咬牙認了。可為什麼都不停止,還一次比一次殘忍呢?”
他沒有完全釋懷,可能接下來不知道多久才能真正解脫了。影霏也明白,這樣的事,放在誰身上都受不了。
她靠近點他,將頭埋在他的懷中,貼在他堅實的胸口。
甦恩澈也更摟緊了些她。
夜已經很深,甦正帆一個人待在客廳里發呆,突然听見門鈴聲,他有些激動,飛快起身去開門︰
“恩澈……”他滿懷期待地以為是兒子回來了,可是,屋外的卻是甦窈可。
他的臉頓時暗下來。
“恩澈沒回來麼?”甦窈可問道。
“應該是在影霏那里。進來吧。”
甦窈可走進屋,甦正帆關上了大門,听見她用沒底氣的聲音問自己︰“恩澈他,沒事吧?”
“沒事。影霏說,他晚飯總算吃下點東西了。”
甦窈可點點頭,淡淡地笑了出來︰“那就好,那就好。”
甦正帆發現她的左臉上有些紅腫,蹙了下眉︰“你臉上的傷……”
甦窈可這才想起來,伸手去遮住臉︰“沒事。”
“跟我過來。”甦正帆說著,走到書櫃旁,從底下的櫃子里拿出藥箱。
為她抹著藥膏,甦正帆說︰“記得我們中學去一片柿子園郊游的時候嗎?我讓你在樹下等我,你偏不听,偏要和我爬上樹去,結果摔下來,幸好只是腿上破了點皮。”
甦窈可笑了,笑得溫婉︰“當然記得了。回到家後,爸爸還罵了我一頓,說我怎麼那麼不听話,盡喜歡逞能。父親他,並不是重情不重理的人,不因為我是他親生的就偏心我。反倒是更喜歡聰明穩重的你。”
“所以你臉上才會有這傷痕。”
藥膏涼絲絲的,甦窈可感覺很舒服。
“謝謝哥哥。”她說。
“明天,和我去見見恩澈。”
“我……”甦窈可雖然很想見兒子,但是她沒臉見他。
“不管怎麼樣,你的一句‘對不起’,不能少。”甦正帆說。
甦窈可最終是點下了頭。
另一邊,白攸寧的別墅里,葉錫爵接到了一通她的求助電話,趕緊放下工作就來了,可一進屋,里面除了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有。
“大半夜的把我喊來!人呢?白攸寧!”
話音剛落,突然一個影子撲了過來,直接就像壁虎一樣勾住了葉錫爵,連連喊著︰“葉錫爵——不知道為什麼這片別墅區突然停電了——好黑!我好怕啊——”
“大姐大姐大姐,你先放開我!”葉錫爵快被她弄得窒息了。
白攸寧下來,葉錫爵咳了幾聲,郁悶道︰“我說大姐,你是吸血鬼病毒感染者,不應該最喜歡這樣的黑暗嗎?難道你喜歡滿屋的紫外線啊?照不死你!”
葉錫爵向前走了兩步,突然撞到了一個不明物體,他伸手摸了摸,是一把椅子,正好坐了下來。
“說吧,找我來什麼事兒。”
“陪我睡覺。”
葉錫爵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趕緊捂緊了一點衣服,一臉驚恐地望著她。
白攸寧當然明白他的想法,給了葉錫爵一個白眼說︰“你想哪兒去了啊!我是讓你睡在我臥室的沙發上。”
“給個理由。”
“我害怕。”
這次輪到葉錫爵給她白眼了。
“真的!你不信去問我爸媽或者我那四個弟弟妹妹,我有幽閉恐懼癥的。”白攸寧抓著他的手臂說。
葉錫爵還是有些吃驚的,他從來不知道這個女人居然有這種病癥。
“那你回去你媽媽家也行啊。”
“我這不是擔心她睡了,不想打擾她啊。”
“你擔心打擾你媽媽,不擔心打擾我?”
“你是夜貓子,而且就算通宵不睡覺也根本沒關系,當我不知道嗎?”
葉錫爵扶額,遇上個這麼了解自己的女人,真是沒辦法了。
“拜托了,就一晚上。”白攸寧繼續哀求。
葉錫爵嘆了口氣,他明白現在自己就算不答應也走不了了,只得伸出左手食指比出“一”,說︰“就一晚上。”
白攸寧狠狠地點頭,總算是把他“騙”進房間了。
葉錫爵躺在沙發上,直接就閉上眼楮休息,因為體溫本就比正常人低攝氏度,他不需要蓋被子,更何況,穿著衣服也比較放心一些。
“葉錫爵。”
“干嘛?”
“你睡著了嗎?”
“你說呢?”葉錫爵郁悶透頂,難不成自己剛才說的是夢話啊?
白攸寧望著天花板,對他述說了一段自己經歷︰“大概是八年前,我父親讓我和一個公子哥訂婚,我知道我的意見沒用,就假裝同意了。那個男生,看上去人模人樣,溫柔又斯文的。可是一到房間里,本性全露,還醉醺醺的和我說了他糟蹋好多姑娘的經歷,被我掐住脖子,扔出窗口去了。”
葉錫爵不禁笑出聲︰“做得好!”
“那是我第一次感覺到,生在那個家里的無奈,所以我想逃出去。我參加了選秀,唱歌進入演藝圈,從最初演一個小角色,到現在成為國際巨星。回想這八年,我背台詞背到凌晨,早上五點鐘一樣得起來演戲;發高燒發到三十九度,一樣趕通告;寒冬臘月,溫度已經是零下了,有一場落水的戲,我也毫不猶豫地跳進這冷水里去。”
白攸寧就靜靜地望著天花板,葉錫爵就靜靜地听著。
“其實說實話,我去問要吸血鬼病毒,不單單是因為我愛上了你,也為了我能有一副不容易損壞的身體。走到今天這份上,我炒過緋聞,鬧過笑話,也被黑過,但從來沒想過放棄,也絕不會認輸。這一切是我自己爭取到的,擺脫我父親而爭取到的。”
不得不說,葉錫爵對她心生佩服,而且,想起那日她被白皓司訓斥嘲諷後,在自己的車里哭泣的樣子,他現在想想,都忍不住心疼。(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