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獄長說要重新衡定自己的刑罰,段晨空嚇得差點又要跪下來。不過好在他本來就坐在自己牢房的椅子上,獄長看不出他要跪的樣子。獄長安慰他說︰“你不用擔心的,我們這次起訴,不是為了給你加刑,而是盡量給你減刑的。”
“減刑?”段晨空以為自己听錯了
“沒錯,就是減刑。我們考慮到你救人有功,而且所謂的越獄就是一個假象,打算向法院起訴,爭取給你更大幅度的減刑。”獄長說。雖然他自己已經要承擔很多的責任,有管理責任,還有社會責任,看管責任,但是他還是要盡自己的努力幫助犯人說話,讓他們能夠早日出獄,服務社會。
“那麼越獄的事情你不追求了?”段晨空好像是做錯事的孩子,雖然被大人原諒了,卻有點自己無法原諒自己的意思,問問自己的大錯還有沒有被記著。
獄長搖搖頭,說︰“那是我們的判斷。”
“我弄壞了玻璃,還叫來了武警……”
獄長搖搖頭,那是管理漏洞。
好吧,既然不追究了,他也就放心了。被判7年有期徒刑,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如果能夠繼續減刑,而不是因為這樣一個舉動而加刑,他就心滿意足了。
這個時候,外面傳來艾露華母子平安的消息。艾露華因為操勞過度,還有嚴重的營養不良,引發了早產現象。好在保胎及時,搶救得當,終于順利產下小王子。5斤重,母子平安。
段晨空欣慰地點點頭,準備繼續讀他們監獄里面的教育材料,卻又被獄警拖了起來。段晨空說︰“這是做什麼?獄長說我不算越獄,不追究了。”
原來,巴黎監獄還有一些人性化的條文。比如說年輕罪犯的配偶要是誕生了嬰兒,那麼犯人可以在獄警的陪同下到醫院或家中探望。當然這種情況少,段晨空也不知道。
獄警跟他開玩笑說︰“段先生,我們想把你帶到醫院去。”
“醫院?干嘛?”段晨空更加慌了
“你說呢,你覺得你應該干嘛?”獄警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
段晨空這下慌亂到了極點。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因為救人,打碎了玻璃,沒人相信,外面的人還以為他越獄,要到醫院走走。還是說,艾露華說以後不要見他了,跟他做一個告別。
越想越怕,另外一個獄警告訴他說︰“我們,是請你去和你太太和孩子團聚的!”
然後在兩名獄警的看守下,段晨空坐上了開往醫院的警車。
艾露華在病床上氣息虛弱,面容憔悴。小孩在一邊可愛。見到段晨空來了,她高興得不得了,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說︰“空,你來了?”
段晨空點點頭。
“听說剛才是你把我抱上救護車的?”艾露華問。
“是啊,是啊,我還打爛了玻璃,別人以為我要越獄了!”段晨空很想把剛才的驚險場面給艾露華描述一遍,可是因為時間緊迫,想抱抱自己的孩子,而且看到艾露華身體虛弱,不適合听那麼長的故事,所以馬上打住了。
可是這就把艾露華嚇壞了。她問段晨空“你要是被當做越獄了,你不是要加刑?你要給他們解釋啊!”
段晨空抱起小孩,輕輕摸了摸它的頭。覺得它很想自己,特別是和自己小時候的相片一模一樣啊!然後老老實實地告訴艾露華“剛才,巴黎市長都被驚動了。後來獄長也來了。獄長都覺得這樣興師動眾好像出了大麻煩。不過他說我是為了救人損壞監獄的設施。不算越獄。他還想說我的英雄事跡,想給我們減刑呢!”
“減刑?太好了。這樣我們就可以很快團聚了!”艾露華用虛弱的語氣說。
“是啊!”段晨空緊緊抓住她的手,捏了又捏。兩個手貼在一起,好像已經心靈相通。他對艾露華說︰“謝謝你,這麼大的肚子還要來醫院看我。謝謝你,我不在的時候,你還這麼用心照顧自己,還有段書淳他們。等我出來,我一定會好好彌補你的!”
艾露華笑笑,說︰“不要,不要。我為你們做這些,是不需要回報的。你真的要感謝我,你就好好地在監獄里面待著,出來了就好好在家呆著。不要再做我們提心吊膽的事情了!”
是啊,不能再做提心吊膽的事情了。段晨空想。不過段晨空還是非常感激當初自己做了那麼多提心吊膽的事情,才被她救出來。要是不那麼做,怎麼會有這樣的好姻緣呢?可是想想他又不行了。如果要是他再那樣得罪了人,在街上被人劫持,死了還好說,要是再被一個艾露華一樣的女子救了。家里面就要打架了!
想著想著,艾露華好像發現他在走神。用力拍拍他的腦殼。
“你又在想什麼東西呢?你是不是在想美女啊?”
“沒,沒有。”其實有沒有段晨空自己知道。就算有又如何,心中只要有了她,什麼美女都只是過眼雲煙!
轉眼時間已經過了九點。對于年輕夫妻來說,都是小別勝新婚。可是段晨空總是覺得自己是有罪再身,他不太對得起自己的太太,不太對得起自己的孩子。他覺得自己應該穿著慵懶的睡衣或者是筆挺的西裝來抱自己的孩子,身上這身牢服,感覺好像很髒,很邪惡。
他輕輕放下自己的孩子,摸摸他的腦殼。又和艾露華寒暄了一番。于是轉身說要回去監獄了,因為時間不早了。他想要早點睡覺,參加明天的學習。
艾露華是從他緩刑的時候就認識他的,從來就沒有介意過他任何的東西。因為她知道如果介意的話,早就什麼都沒有了。她愛他,就是來自心底的情願。也許是上帝的安排吧。她就希望自己能夠解脫他,看著他從擔心受怕,到安身立命,到以後能夠生兒育女,一天天好起來。
她依依不舍地道別了段晨空,自己摸摸身邊的嬰兒,然後沉睡下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