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事……是啊，現在在他心里，她大概是一個有事才能來找他的人吧。
蕭美辰的心里泛起了尖銳的疼痛。她看著厲澤濤，突然發現他臉上似乎也有一絲憔悴，素來光潔的下巴上竟然出現了青色的胡茬，眼圈兒也微微地有些泛黑。
他這些天也沒有休息好麼？
是因為她？還是因為楊妍書肚子里的孩子？
蕭美辰上前一步，離他略微近了一些，才開口說︰“我們好多天沒見了……所以我來看看你。”
“現在看完了？可以走了？”厲澤濤挑眉，譏笑地看著她。
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口不對心的滋味，竟是這麼難受。
全身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吶喊著無聲的疼痛。
“厲澤濤。”蕭美辰終究還是還是不甘心，咬了咬唇，“是不是我最近做了什麼事情讓你不高興了？”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這個樣子，簡直卑微到了塵埃里去。
但是如果不愛，又怎麼會卑微？
可是厲澤濤眼底的冰冷與厭惡，讓她仿佛回到了從前，回到了那些日日夜夜難受得揪心的日子。
曾經她以為，那些日子再也不會回來了，不是麼？
可是現實總是喜歡開玩笑，給點甜頭之後，換來的又是致命的一擊。
“你想多了。”厲澤濤簡單地回了四個字，聲音里滿是不耐。
就好像如果蕭美辰再多說一句，他就會立刻起身離開一般。
蕭美辰看著他，突然有一種想要掉頭而逃的沖動。
可是最後還是生生止住了腳步。
蕭美辰深吸一口氣，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想要說的話給說了出來︰“那……你……是不是因為楊妍書的那個孩子，所以才覺得為難？”
听到她的話，厲澤濤什麼都沒說，只是抬眼看了她一眼。
僅僅是這一眼，卻足以讓她痛不欲生，萬劫不復。
那個眼神里面，帶著微微的嘲弄，似乎是在嘲笑著她的自不量力……
“如果你是這麼認為的，那就是吧。”他好听磁性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著，可是她的心里卻再沒了從前的悸動，有的只是無盡的悲涼和悵然。
他這麼說了，和把她直接拋下地獄，又有什麼區別？
窗外的陽光似乎又明亮了一些，厲澤濤背光而坐，有那麼一瞬間，蕭美辰覺得她看不清他的臉。
“厲澤濤，你愛我麼？”
說到底，她想要的只不過就是一個簡單的回答。
愛她麼？
如果愛，那麼不管要面對什麼，她都不會惶恐和害怕。
如果不愛，那麼前一段時間的溫柔的寵愛，又算什麼？
她悲涼的語調就在他的耳邊響起，有那麼一瞬間，厲澤濤險些控制不住自己，讓他所有的冰冷和理智，潰不成軍。
可是他知道，不能這樣。
如果他堅持不下去了，那麼之前做的所有，都會功虧一簣。
“既然你執意想要一個答案，那我就告訴你好了。”厲澤濤慵懶地靠在椅背上，看著她。明明蕭美辰站著，他坐著，可是蕭美辰卻莫名地有一種如同螻蟻般被人俯視的感覺。
“蕭美辰，你听好了，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
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
從來都沒有。
听到他的這句話時，蕭美辰突然笑了，連她自己都摸不清楚自己到底在笑什麼。
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自不量力？還是笑自己十年來的堅持和現在的卑微？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現在她的心髒已經痛到麻木，痛到她已經不知道痛是什麼感覺，只能茫然無措地看著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些什麼。
或者她不應該繼續留在這里吧。
厲澤濤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子，她的雙拳緊緊地握著，眼圈兒那麼紅，可是卻沒有落下淚來，她的表情那麼隱忍，似乎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
他心疼了。
可是心疼了，他卻沒有辦法說出來。
美辰，現在的你，離我越遠越好。
“現在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了，那請問你還留在這里做什麼？”厲澤濤隨手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翻看著，語氣懶洋洋的。
可是仔細看去，就會發現他的骨節泛白，手指用力地幾乎都快穿破紙張。
厲澤濤的話仿佛是給了蕭美辰提醒，她猛地反應過來，轉身逃也似地走出了辦公室。
為什麼會逃走呢？
曾經她以為自己還是很勇敢的。
可是現在，厲澤濤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卻能讓她落荒而逃。
既然是給了她希望之後又讓她陷入絕望，那還不如從來就沒有給過她希望。
厲澤濤看著蕭美辰縴瘦的背影，十指狠狠地收緊，“撕拉”一聲，手里的文件其中一頁被他撕開了一個大口子。
他不知道，當他有能力去找她的時候，她還會不會停留在原地等著他？
蕭美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進電梯的，又是怎麼走出厲氏集團的大樓的。等她走出去之後，看到蔣越維和白冽正站在樓底下等著她。
兩人打打鬧鬧的，蕭美辰看著，心里滋生出一抹羨慕。
如果有一天，她和厲澤濤也能像這樣，那該有多好……
“美辰，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蔣越維看到蕭美辰，著實吃了一驚，連忙迎了上去，“你臉色怎麼這麼白？厲澤濤那丫跟你說了些什麼？”
一定是厲澤濤說什麼難听的話了，要不然蕭美辰怎麼可能會是這麼失魂落魄的樣子。
真是可惡！
“沒什麼……”蕭美辰握著蔣越維的手，搖了搖頭，“我們回去吧，我好累。”
真的好累。
“嗯，好。”蔣越維拉著蕭美辰的手準備離開，而這時白冽走了過來，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這時候，好像說什麼都不合時宜。
“哼！”蔣越維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果然你們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說完，她便傲嬌地一扭頭，拉著蕭美辰走了。
白冽表示很無辜。
老板可是正經的好男人啊，再說，就算老板不是好男人，蔣越維這丫頭怎麼能一竿子打死一群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