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翼遙是一個重情義的鐵血男人,丁子庚于他,是兄弟。而許嘉南于他,是兄弟的妹妹。他們的安危,他自然掛牽的緊。
“就在這里。”
林安歌替他掖了掖被子,輕聲回應。想起走之前,他傷口刺癢得厲害,連忙問道。
“你感覺怎樣?傷口……”
“丫頭,扶我起來。”
陸翼遙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掀開被子作勢就要起床。
“陸翼遙,你再躺一會兒,等下晚餐再起來……”
林安歌握著他的手,神色一緊,輕勸道。
她知道,他這是急于想要去看許嘉南和丁子庚。但他們現在的情況……
許嘉南還好,身上並沒有什麼傷痕,只不過受到了一些驚嚇,整個人顯得有些戰戰兢兢。
丁子庚那滿身的鞭痕,觸目驚心。特別是臉上那一道極深,極其可怖,整張俊臉幾乎毀容。
“我去看看他們。”
陸翼遙寒峭的唇抿了抿,低沉的聲音透著不容置喙。
“……好吧……”
林安歌微怔了一下,俏臉上覆著深深的擔心,無奈道。
她推了輪椅過來,扶他坐上去。想著要不要先給他打個‘預防針’,以免等下看到丁子庚之後,震怒不已影響自己的傷口恢復。
“陸翼遙,那個……”
“怎麼了?”
陸翼遙見她有些欲言又止,便知有事。
“顧安和那個卑劣的小人,居然對丁子庚和許嘉南用了刑。許嘉南的情況還好,但是丁子庚他有些嚴重……”
“嚴重到什麼程度?”
陸翼遙幽深的狹眸瑟縮了一下,眸底滑過一道寒芒,放在輪椅扶手上的手緊了緊。
“全身好多鞭痕,而且,他的臉……”
林安歌有些不忍說下去。
她雖然和丁子庚沒有打過什麼交道,但他和賀深都是陸翼遙多年好友,他們的關系自不必說。
幾個人長得都英俊瀟灑。只是這以後,丁子庚怕是永遠恢復不到以前的俊容了。
“臉?”
陸翼遙神色緊繃,眸光一寸寸收緊,心口微微起伏開來,太陽穴隱隱跳了一下。
“唉……”
林安歌秀眉蹙起,嘆了一口氣。
陸翼遙腹中生出滔天怒火,臉上卻是漸漸冰寒冷峻起來,放在輪椅扶手上的手抓握得越發緊了。他料峭的薄唇緊抿著,內心暗道。
“顧安和,這一筆一筆,我都給你好好記著。總有一天,我會加倍還給你。”
饒是林安歌給他打了‘預防針’,做了提醒,但他在見到丁子庚的那一刻還是氣得額角青筋跳躍。
丁子庚全身的鞭痕猙獰可怖,有些地方傷得很深,隱隱可見白骨。有些已經開始結痂,但有些還在慢慢向外滲血。臉上鞭裂開的那一道長口子,將那張俊臉徹底毀掉。
他現在整個人還處于昏迷狀態,若是醒來,見到自己這樣,會不會接受不了?
顧年時和魯一在給他仔細的處理,一條一條鞭痕仔細的消毒、止血、消炎。
鞭痕太多,處理不好,就會發炎。
“情況怎麼樣?”
陸翼遙濃密的劍眉緊擰著,對著顧年時急急發問。
“傷口多,處理起來有些復雜。但所幸沒有傷及要害,所以沒有生命危險。只是,他這臉,要恢復到以前的狀態,只怕有些難。”
顧年時清潤的眸怔了怔,如實說道。
“辛苦你們了。”
陸翼遙強壓著一腔情緒,對著他清冷說道。
“陸總,客氣。”
顧年時說完,又繼續和魯一給丁子庚處理起傷口來。
陸翼遙微微扭頭,對著林安歌說道。
“丫頭,走吧。”
“好。”
林安歌見他沒有當眾盛怒,懸在心口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輕輕應了一聲,將他推了出去。
來到許嘉南的房間門口,林安歌停下腳步,俯身,溫柔道。
“我在外面等你。”
許嘉南于陸翼遙,是一個特別的存在。她的陸翼遙的感情,林安歌是知道的。心里雖然有些膈應,但她也絕非那種小肚雞腸的女人。
更何況,她相信陸翼遙。
愛人,更多的是包容和理解。
許嘉南現在情緒十分不穩定,見到他們兩人,只怕情緒更加激動。
“丫頭,謝謝你。”
陸翼遙反手握住了她的芊芊素手,沉湛的墨瞳覆著淺薄的柔光。
林安歌彎腰,貼著他的臉頰,附耳,輕語。
“陸先生,不用謝。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時間不要太長,不然我會吃醋的。”
最後一句帶著‘玩味’的警告,讓陸翼遙的心沉寂了一瞬,而後,微微勾唇,笑了笑。
“遵命。我的陸太太。”
“進去吧。”
林安歌松開了手,上前,替他擰開了房門。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便朝著環廊走去。
陸翼遙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秒,才滑動輪椅進到房間內。
夕陽西斜。
陽光的余暉透灑進來,和室內橘色的燈光相互輝映。
很溫暖。
卻也有些孤寂。
半靠在床上發呆的許嘉南听到輪椅滑動聲,驚得雙膝並攏,惶然不安道。
“你們別過來……別過來……”
淒淒楚楚的哀求聲,令人心生憐意。
她蜷縮成一團的身體,顫栗著厲害。大概,她還陷在地下室那驚惶一幕里,以為進來的人又是想要‘褻瀆’她的人。
“別過來,求你們別過來……”
她一遍遍的苦苦哀求著,發顫的嗓音有些嘶啞。
陸翼遙心頭一緊,輪廓分明的五官繃得很緊,那雙濃密的劍眉緊蹙著。
輕輕掀動薄唇,聲音清冷低沉。
“嘉南,是我。”(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