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南凌站在她們身後，心情很是沉重。
若不是自己偷偷跑來，他還不知道，顧萌萌的媽媽病情竟會惡化到此。
“嚶嚶……”
顧萌萌眶中的眼淚就像斷線的珍珠一般，滾落不停。
整個病房都籠罩在無法言說的悲傷里。
暗沉沉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萌萌，乖……別哭……”
顧雅蘭使勁揚了揚顫抖的手，好一會兒才撫上顧萌萌的臉頰，虛弱的說著。
“媽媽……你別丟下我，我害怕……”
顧萌萌的臉上覆著深深的悲痛，五官蹙成了一團，眼淚順著臉頰緩緩滴落。
“別怕，萌萌。媽媽沒有丟下你……媽媽會一直在天上看著你的……”
顧雅蘭的話，和當年賀蘭靜對林安歌說的一模一樣。
臨終前，她也是這般緊緊握住林安歌的小手，也是這般無力的說著。
眶中積蓄許久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滾滾落下。哽咽著，喚道。
“顧阿姨……”
“安歌……”
顧雅蘭低低得喚了她一聲，伸手，將她的手和顧萌萌的手握在了一起。
“顧阿姨……”
“安歌，我把萌萌交給你了，你們兩個都要好好的，永遠做好姐妹……”
顧雅蘭努力微笑著，那張絕世容顏若繁花綻放最後一刻的美好。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顧年時急匆匆得走了進來。
他的身後，沒有一個顧家的人。
“姑姑……”
他走到病床前，壓著心中的酸澀和愧意，清潤得叫了一聲。
“年時……”
顧雅蘭眼楮眨了一下，露出一抹慈愛的光芒來。
“姑姑，對不起……”
顧年時的臉上充滿了自責，他今天再次回了顧家。試圖勸說爸爸能來見見姑姑最後一面，卻再次引發了父子間激烈得爭吵。
最後，還驚動了顧家太爺顧明城。
顧明城听聞後，臉上沒有半分悲戚，反而對他狠狠得訓斥了一番。一怒之下，還將他在‘顧氏’的股份收了回去。
他實在想不明白，到底是怎樣的事情，讓爺爺和爸爸如此‘絕情’。
連見姑姑最後一面都不肯。
顧年時清潤的眸子里星光閃動，臉上覆著悲傷。
“姑姑，是我沒用……”
“年時，是姑姑對不起……”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顧雅蘭的眸光瞬時停滯住，翕動的唇慢慢合攏，後面的話再也沒用說出來。
誰也不知道，這聲對不起，是要說給誰听？
她的眸還微微睜開著，還帶有未盡的心願。
眼角，落下最後一滴孤清的淚。
醫療器械發出一陣刺耳的爭鳴。
吱……吱……
曲線圖成了一條無限延長的直線。
“姑姑……”
顧年時最先反應過來，走得再近一點，對她進行按壓復甦。
“姑姑……”
他一邊按壓，一邊急切得喚著。
一切急救都是徒勞。
守在病床前的那名醫生走過來，抓住顧年時的手臂，冷靜道。
“顧醫生，病人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你……節哀。”
“不……不可能……”
清潤如玉的顧年時情緒有點崩潰，見證了無數次死亡的他，第一次無法面對一個生命的消失。
這種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人在他面前逝去，而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真的很令人崩潰。
這種挫敗和落差讓他的內心有點抓狂。
他試圖還想采取急救措施，扭頭對著護士大聲道。
“腎上腺素……”
“顧醫生，你冷靜一點。病人已經走了，請節哀！”
那名醫生說完，強拽著他的手，將他拖到了一邊。護士走過來，拉過白色的床單，準備蓋住顧雅蘭的頭。
“你干什麼？”
顧萌萌的反應不亞于顧年時，甚至比他更不相信，自己的媽媽就這樣離她而去。
從顧雅蘭住院到離開，前前後後不到一個星期。
快得她都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顧小姐，請節哀。”
護士握著白色的被單，一臉凝重。說完，被單蓋上了顧雅蘭的頭。
“不……不要……”
顧萌萌聲嘶力竭的哭喊，雙手就要拉開被單。
林安歌跪了下來，一個人都有點抱不住她。宮南凌趕緊跪在另一邊，拽住顧萌萌的另外一只胳膊。
“顧萌萌，你冷靜一點。”
“媽媽……不要……你怎麼能丟下我……你怎麼忍心讓我一個人……”
顧萌萌挪動著雙膝，雙手還在掙扎著。
林安歌將她抱得更緊了。
“萌萌……萌萌……你听我說……萌萌，阿姨說了。她沒有丟下你，她會一直在天上看著你呢……她和我媽媽一樣，都在天上看著我們呢……”
林安歌哭泣著，嗓子有點暗啞，俏臉上覆著濃濃的悲傷。
宮南凌紅著眼眶，縮了縮鼻子。想要安慰顧萌萌，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格格……格格……怎麼會這樣？前不久，我媽媽還好好的……她還跟我說，要看著我結婚……還要給我帶寶寶……”
“格格，我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
顧萌萌哭得眼楮紅腫，眶中的淚水如泄閘的洪水，止都止不住。
“萌萌……”
“媽媽，你為什麼要丟下我……”
顧萌萌身體越來越無力，一陣發軟，快要癱倒在地。
“顧萌萌……”
宮南凌一把扶住，心揪得很疼。
這也是他第一次親眼見證死亡。
這種跌宕起伏的心理，他都很崩潰。可何況是至親之人。
“萌萌……”
林安歌一把抱住顧萌萌，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一下一下的撫著她的後背，就像那時舅舅安慰自己一樣。
“萌萌，你放心，你還有我……”
“對啊，顧萌萌，還有我呢……”
宮南凌接著林安歌的話，脫口而出道。
林安歌和顧萌萌都沉浸在悲傷里，誰也沒有細究他的話。
趴在林安歌肩上的顧萌萌再也不說話，只是無聲得哭泣著。
淚水打濕了林安歌的衣服。
咸澀的涼意浸入肌膚，林安歌的胸腹之中翻滾著濃濃的酸澀和悲痛。
突然。
顧萌萌抬眸，朝著那抹清雋的身影嘶喉道。
“顧年時，你不是說，一定會救我媽媽的嗎？”
“萌萌，你……”
林安歌澄眸一緊，抬眸，看向顧年時。
“顧醫生，萌萌現在情緒不好，你別往心里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