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時,媽媽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這事你我都做不了主。你就當不知道好了。”
肖靜婉一臉悲痛,卻也無可奈何。
“媽,如果真的這樣。我這輩子都無法心安。”
顧年時突然松開手,整個人朝後仰去,靠在椅背上,眼楮看向天花板。
見他滿是失落,肖靜婉心生不忍。
“唉,年時。要我說,若你真的不想讓你姑姑帶著遺憾離開,不如幫她解開心結……”
“媽,你這話什麼意思?”
顧年時回身坐好,愣了一下,溫潤的眸看向肖靜婉。
“你姑姑心中最悔恨的事,大概就是……”
肖靜婉的目光掃視了一下四周,確認沒有任何人,這才再次小聲說道。
“如果你能讓陸家三少原諒她,那她也沒有什麼遺憾的了。”
“陸家三少,陸翼遙?”
顧年時心口收緊,心門堵得發慌。清雋的臉浮出濃濃的難色。
過了兩秒。
嘴角噙出一抹苦澀的笑意來。
“媽,這事談何容易?”
“年時,成事在人、謀事在天。只要你去做了,不管最後陸家三少原不原諒你姑姑,你也算對得起你姑姑了。”
肖靜婉起身站了起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腳步沉重的走了出去。
走到門口,悄悄得擦拭了一下眼角,平復了一下情緒,才慢慢得回去自己房間。
顧年時一個人在沙發上,坐了許久。
想著肖靜婉的建議,定了定神,起身。回到臥室,站在飄窗前,撥通了陸翼遙的電話。
陸翼遙的反應,在他意料之中。
失母之痛,怎能輕易消減。
這份怨恨,怎能輕易平息。
唉。
他重重嘆了一口氣,看著窗外寂寂的夜色和漫天的大雨,愁緒滿懷。
……
陸翼遙掛完顧年時的電話,將思緒斂去,唇角輕勾,對著林晏晏說道。
“兒子,時間不早了。上去睡覺。爹地還有一個視頻會議要開。”
“嗯。好。”
林晏晏听話的關掉電視,過來牽住他的大手。
“爹地,上去吧。”
“乖。”
陸翼遙摸了一下他微卷的頭發,心中漾開一抹柔情。
他絕不會讓發生在他身上的悲劇,在他兒子身上重演。
他愛的人,一定會守護到老。
走到一半,他讓林晏晏雙手緊緊抓住他手臂,他一路擰著回到了臥室門口。
“爹地,真好玩,下次我還要玩。”
“好。”
陸翼遙淡笑著應下,冷峻的臉松軟了許多。
林晏晏洗嗽完,滾到床上。林安歌已經進入了夢鄉,睡得正酣。
陸翼遙一一吻了他們一下,這才去了書房。
在書桌前坐下,打開電腦。
抬腕看了一下名貴腕表,還有五分鐘。
雙眸微微闔上,放空自己,將所有的事情都先壓下。
可他的腦海里,莫名出現了媽媽那張娟秀的臉龐來。她也和林晏晏和林安歌一樣,頭發微卷。
其實,他對于媽媽的記憶,都停留在那張他三個月的照片里。
那是媽媽唯一留給他的東西。
也是今生他們唯一的合照。
他的五官,不是很像她。卻也不像陸錦輝。
當年,若不是陸錦輝拿了DNA鑒定報告給孤兒院院長,院長也是不敢相信的。
“媽媽,當年的事情,我一定會徹查清楚,絕不會放過每一個傷害你的人。”
滴。
電腦提示,開會時間到了。
他緩緩彈開幽深的狹眸,倨傲的坐著,喝了一口水。
動了動鼠標。
電腦屏幕上,出現了許多小視頻窗,各區高管齊齊向他問候。
“總裁,好。”
“大家,好。丁末,開始吧。”
陸翼遙冷峭的唇動了動,宣布會議開始。
各國時間有差異。所以,屏幕里,有的是白天,有的是黑夜。
陸翼遙也不偏向誰。
每月一次的視頻會議,時間都會不一樣,算是都有所照顧。
一場會議下來,已經是凌晨一點。
陸翼遙關了電腦,毫無睡意。
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黑夜。
大雨未曾停歇,只是下得小了一些。滴滴噠噠,有點聒噪。
陸翼遙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活動了一下身體,踱步走了出去。
洗漱完,回到床上,林安歌和林晏晏兩人睡得正香,被子依然踢掉大半,只掛了小小一角。
陸翼遙不禁感慨,這母子二人就這樣,平時也沒有感冒,真是奇跡。
拿了珊瑚毯來,單獨蓋在林晏晏身上。然後,才安心得躺在林安歌身邊。
輕輕的抬了一下她的頭,生怕踫到她後腦的傷。
讓她側身面向自己,再次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大手輕撫著她瘦削的肩頭,幽深的狹眸涌動著復雜的情緒。
不知為何,他的腦海里,媽媽那張娟秀的臉怎麼都揮之不去。
大抵,現在的他,很幸福。
很想把這份幸福分享給她。
也不知是不是有點冷,林安歌的頭朝他懷里拱了拱,小臉緊緊貼著他的胸膛,手摟住了他結實的腰身,淺淺的呼吸灼燙著他的心口。
他剛準備關燈,小腿的傷口被蹭了一下,痛得他劍眉蹙起。
撫著她的肩頭,勾唇輕笑。
這丫頭,睡覺還真是不老實。
為了避免再次踫到小腿上的傷口,他稍稍將腿移開了一些。
誰知,懷中的女人以為他要離開她,竟然把他抱得更緊了,嘴里還發出一陣低喃。
“嗯嗯,大笨熊,你別跑,讓我抱抱。”
“傻丫頭……”
陸翼遙又吻了她一下,任由她抱著自己,慢慢闔上了雙眸。
大雨在清晨時驟然停歇。
水洗過的天空,晴空萬里,朝霞很是絢麗。
林安歌伸了一個懶腰,睜開眼,頭稍稍擺動了一下,只見林晏晏還睡著,身上單獨蓋著一床毯子。
愣了一下。
陸翼遙昨晚來過了?
怎麼不見他?
看來,他昨晚真的沒有睡在這里。
緩了緩,起身,疊好被子。
灰色的床單上,一抹紅色飛入她的眼簾。
她第一反應,是不是自己大姨媽來了?
想了想,沒有啊。
這分明是血?
難道是陸翼遙?該不會是他昨晚睡在這里,自己踢到了他腿上的傷吧?
這……
就在這時,陸翼遙從外面走了進來,見她愣在床邊,連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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