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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樓下。</p>
黑色的邁巴赫靜靜的停著,而車門位置處,十幾個煙頭散落。</p>
厲佑霖買煙歸來,沒有再拉門進去,而是倚在了車身上開始吸煙。</p>
幽藍色的火焰跳躍,他的臉在夜色下愈發顯得清冷,煙霧亦開始繚繞,他的眸色也變得晦暗不明。</p>
吸煙,吐煙。</p>
仿佛很快,一根煙就抽完了,下意識的,他又摸出了一根。</p>
正要點燃的時候,動作忽的微頓。</p>
沒有忍住,他到底還是抬頭看向了那一層樓——紀微染所住的地方。</p>
燈,還是亮著的。</p>
喉嚨口像是有什麼滑過,他滾動了下喉結。</p>
腳,動了動,想要踏出一步,卻在想到她離開酒店時的樣子硬生生壓下了上去看她的沖動。</p>
他很清楚,這個時候,自己不該出現,而她,也不會想看到自己。</p>
“呵。”</p>
有些自嘲的,厲佑霖扯了扯唇。</p>
隨即,又是一根煙點燃。</p>
可不知怎麼回事,他卻再也沒有了抽煙的心情,仿佛能消愁的煙此刻也變得索然無味起來。</p>
嘴里叼著煙,他久久未動。</p>
許久。</p>
“操。”</p>
低聲爆了句出口,不知是在罵自己還是在罵什麼,厲佑霖有些暴躁的用腳將煙踩滅,舌尖抵了抵後槽牙,他抬腳,大步朝樓上走去。</p>
就看一眼,確定她沒事就好。</p>
他如是說服自己。</p>
走到公寓里,電梯還沒下來,頭一次,他覺得等電梯是這麼一件消耗耐心的事。</p>
終于,在他耐心快要徹底消失的時候,電梯來了,他一腳跨了進去。</p>
2,3,4……</p>
電梯一層層的往上,連同著厲佑霖的心,也莫名的跟著漸漸往上。</p>
“叮!”</p>
電梯到了。</p>
心跳驟然漏了拍,厲佑霖咽了咽喉,隨即跨出去,一步步走近。</p>
然而……</p>
“顧言!放……放開我!顧言!”</p>
“啪!”</p>
厲佑霖眉頭狠狠一跳!</p>
那是……</p>
臉色沉了下來,幾乎是想也沒想的,他一個箭步沖了過去!</p>
門,沒有關嚴,是留了條縫的。</p>
厲佑霖直接一腳踹開!</p>
“紀……”</p>
話音戛然而止。</p>
下一秒,從未有過的憤怒猛地從心底涌出,他臉色難看的直接奔過去,一把拽住顧言的衣服,而後將他用力甩了出去!</p>
“砰!”</p>
猝不及防,顧言撞到了茶幾,東西掉在地上,他自己也狼狽摔倒在地。</p>
剎那間,公寓里氣壓低到了底,足以令人不寒而栗!</p>
“滾!”眸色暗到極致,厲佑霖冷聲吐出一字。</p>
疼痛蔓延,地上的顧言大腦終于恢復了清明,然而當他听出是厲佑霖的聲音,又看到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時,他的腦袋又炸開了。</p>
“厲、佑、霖!”一字一頓,他咬牙切齒,雙眸猩紅到無法形容,“該滾的是你!這是我和微染的事,你沒資格插手,滾出去!”</p>
“呵!”厲佑霖哼笑了聲。</p>
輕扯了下唇,暫時按住仿佛隨之都會破土而出的憤怒,他拖下自己的外套,隨即轉身,無聲披在了衣衫凌亂的紀微染身上。</p>
他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直起了腰,扯了扯領結,而後朝顧言走去。</p>
而顧言……</p>
幾乎是在看到他給微染披上衣服的那一秒就爬了起來朝他撲過去。</p>
“厲佑霖你他媽混蛋!”</p>
他怒吼,一拳揮過去。</p>
厲佑霖冷笑,眼疾手快將他的手扼住,而後快準狠的一拳揍在了顧言的臉上!</p>
“唔!”</p>
他下了狠手,頓時就有疼痛蔓延。</p>
顧言眼更紅了,腦子也更亂了,不顧一切就要反撲。</p>
然……</p>
他根本就不是厲佑霖的對手。</p>
只是半分鐘不到,他就厲佑霖狼狽的打趴在了地上!</p>
“放開我!”他掙扎,怒氣沖天,口不擇言,“你他媽有什麼資格進來!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微染是我女朋友!你沒資格管!”</p>
“我沒資格管?”厲佑霖氣笑了。</p>
俯身,他直接一把攥住顧言的領口,脫口而出︰“她是我的人,你說我他媽有沒有資格管?嗯?”</p>
話出口的瞬間,氣氛驟變。</p>
呼吸滯住,顧言看著厲佑霖的眼楮,最終不可思議的看向了沙發上的微染。</p>
他……他的人?</p>
大腦嗡嗡作響,長久以來的醋意在一刻突然洶涌而出,他的眼更紅了︰“微染……他……”</p>
“是。”</p>
干脆利落的一個字,冷清又絕情。</p>
顧言瞳孔重重一縮!</p>
“微……”</p>
話,再一次被打斷。</p>
“你不是問我,是不是愛上厲佑霖了麼?”手指緊攥著衣服,紀微染站了起來,冷靜又決絕的對上他的視線,擊潰他的心里,“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對,我就是愛上厲佑霖了。”</p>
一字一頓,清晰無比。</p>
顧言混亂的大腦突然恢復清明,很快,恐慌鋪天蓋地而來。</p>
怒意消散,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名為要徹底失去的痛苦︰“不是的,不是的微染!我知道你是在氣我,我知道你……”</p>
“跟你在一起,太累了,你時時刻刻都讓我覺得沉重,不要否認,今晚的事,就是最好的證明不是麼?你還要我怎樣?”</p>
“微染……”</p>
難得的,紀微染笑了笑︰“顧言,你捫心自問,你覺得我快樂麼?我會快樂麼?你說我們還能在一起,可怎麼在一起?讓我永遠頂著插足者的身份?還是撫養一個你和你未婚妻的孩子?還是……如你們顧家所願,退出娛樂圈安分的相夫教子?”</p>
顧言臉色煞白︰“我,微染你听……”</p>
“說什麼?說你是如何找到周導,告訴他我決定放棄爭取di n y ng女一的可能?還是听你說,你是如何瞞著我你爸媽給我的條件?還是要說,你根本不知道周喬怎麼會生下你的孩子?還是說……”</p>
剩下的話,紀微染停住了。</p>
本不想說的話,再說,又有什麼意義?</p>
于是,她深吸了口氣,在他開口之前繼續︰“可和厲佑霖在一起不一樣,他不會讓人成為人人厭惡的小三,不會讓我難堪,不會選擇不相信我,更不會……在我不願意的情況下還要強迫我!他有責任心,他知道身為一個男人應該承擔什麼,而你呢?你說你愛我,可你給我的是什麼?”</p>
每一個字,都猶如一把尖刀,狠狠的刺在了顧言的心上。</p>
鮮血淋灕。</p>
“微染……”他幾乎是乞求般開口,“你……”</p>
“厲佑霖,你要不要娶我?”</p>
死一般的寂靜在空氣中瞬間蔓延。</p>
瞳仁睜大,顧言徹底驚在原地!</p>
厲佑霖……亦是!</p>
“要不要娶我?”</p>
又是一遍。</p>
厲佑霖恍若夢醒,直接對上了一雙清冷的眸子。</p>
早在她說出她愛上自己的那一秒,他其實就很清楚,她不過是借著自己想要徹底斬斷顧言所有的可能,因為知道,所以他硬是壓下了心底的情緒。</p>
但現在……</p>
四目相對。</p>
他掀唇︰“……好,我娶你。”</p>
“微染!”顧言近乎撕心裂肺的喊道。</p>
紀微染沒有看他。</p>
哪怕,她自己亦心如刀割。</p>
“請你離開。”她沒有情緒起伏的說道。</p>
“微染……”</p>
“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p>
顧言一瞬不瞬難以置信的望著她。</p>
可始終,她都沒有再給回應,她看的,是厲佑霖。</p>
沉默再度蔓延。</p>
一秒,兩秒……</p>
不知過了多久,顧言終于還是爬了起來。</p>
“呵……”他笑,又像是在哭。</p>
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干,他走的跌跌撞撞,仿佛隨之都要摔倒一樣,走到門口的時候,一個踉蹌,他最最終還是摔了個跟頭。</p>
無聲的,他爬了起來。</p>
仍是沒有忍住,他轉身,想看一看她。</p>
可他愛的那個人,不曾動一動。</p>
呼吸開始變得困難,他幾乎是落荒而逃。</p>
顧言離開了。</p>
聲音最終消失的干干淨淨。</p>
紀微染強撐的身體驀地搖晃了下。</p>
她的愛情啊,徹底死了。</p>
“小心!”厲佑霖眼疾手快扶住她。</p>
剎那間,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直沖鼻尖。</p>
厲佑霖微的愣了愣。</p>
但很快,他回神,將她扶穩,而後松開了她的手。</p>
掀唇,他低聲道︰“今晚的事,我不會當真,你也不用介意,就當沒有發生過,你休息吧,我走……”</p>
“可我是當真的。”</p>
厲佑霖猛地看向了她!</p>
“紀……”</p>
“你說娶我。”紀微染也看著他。</p>
她的眼神一如初見的清冷,可厲佑霖卻知道,此刻,不過是她的w i zhu ng。</p>
斂了斂眸,斂去眼底不該有的晦暗,他淡淡提醒︰“你太沖動了,現在顧言已經走了,相信過了今晚,他不會再來找你,你的說辭也不必……”</p>
“為什麼不沖動到底呢?”紀微染笑了。</p>
厲佑霖見不得她這種笑。</p>
別過臉,他又不著痕跡往後退了步和她保持距離︰“我能理解你今晚的心情,也知道你不過是借我徹底斷了顧言的念想,不能說你沖動,但剛剛你的話,的確沒有多少理智,我就當沒有听到。”</p>
喉結滾動,頓了頓,他啞聲繼續︰“沒什麼事是過不去的,好好休息,我這就走。”</p>
說罷,他沒有再看她一眼,轉身就走。</p>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事情會失控。</p>
不能這樣。</p>
抿著唇,他越走越快。</p>
然而……</p>
“厲佑霖。”</p>
她的聲音,還是響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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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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