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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閨學回到墨竹院後,南宮 忙吩咐意梅︰“你去把鵲兒喚來。”
“三姑娘……”意梅欲言又止。
南宮 感覺到意梅應該是有話要說,面色一正,問︰“怎麼回事?”
意梅突然上前幾步關上了房門,跟著又走回南宮 身邊,她從腰間取出一塊龍眼大小的金瓖玉牌和一張紙條,低聲道︰“三姑娘,剛剛在驚蟄居時,我去了趟淨房,那邊灑掃的小丫鬟把這張字條塞給了我,說……說是容公子給的。”她的臉色不太好看,那位容公子還真是手腳通天,居然把人安插到南宮府了。
南宮 也是心生不悅,但還是接過了玉牌和字條。
那是一塊白玉錯金牌飾,牌飾做得十分精致,玉質純白,細膩溫潤,面上錯金絲勾連雲紋,紋質縴細規整,不是凡品。
至于字條上說什麼,南宮 約莫已經猜到了。
昨晚她去淺雲院陪著雙親和哥哥一起用晚膳,就听父親南宮穆提及,昨日三個皇子在上書房起了爭執,竟連皇帝都驚動了,最後三皇子被皇帝罰了閉門三日。
那時,她驚詫之余,又覺得有幾分理所當然。前世那個智計百出的官語白畢竟不是徒有虛名,難怪前世能和蕭奕一起最終覆滅了這個皇朝!
南宮 慢慢展開字條,如她所想,字條上寫著︰你的要求吾已做到。
南宮 將字條放到燭火上燒毀,眸光閃了閃。確實,她提出那個要求時,是打算為難官語白,因為他提出的利益雖然誘人,對于她,卻是與虎謀皮,風險太大了!
可是沒想到他真的做到了她提出的條件,還如此之快!
她雖是女子,也知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既然他做到了,那麼她也不會事到臨頭又改口反悔。
另一方面,她的心思此刻也發生了變化。
這官語白既有翻雲覆雨之才,與他結交也許是值得……即便自己要冒很大的風險……
思緒間,南宮 墨墨鋪紙,執筆飛快地寫了一張字條,然後交給了意梅︰“明天你尋個機會把這個塞給那個丫鬟吧。”
“是。”意梅恭敬地應道,跟著問,“三姑娘,可還要把鵲兒給喚來?”
南宮 點了點頭,意梅應聲退下,立即喚了鵲兒前來。
鵲兒利索地跑了進來,福了個身道︰“三姑娘。”
“鵲兒,過來。”南宮 招了招手,讓鵲兒走到近前,然後在她耳邊小聲地吩咐了幾句。
鵲兒驚得眼珠子差點沒有掉下來,三姑娘居然吩咐她去打听萍表姑娘的換洗情況。雖然心中疑惑,但鵲兒還是應了。
南宮 拿了幾個銀裸子給鵲兒︰“這些你拿著,好好辦事。”
“是,三姑娘。”
待鵲兒走後,南宮 走到書桌前,再次提筆寫了張單子……吹干之後,又讓意梅喚了安娘進來。
“三姑娘。”安娘挑著簾子進了內室,笑意盈盈地看著南宮 。
“奶娘,你拿著這張單子幫我去藥鋪抓藥,別讓任何人知道。”南宮 把手里剛寫的那張紙交給安娘。
安娘接過,躬身應了,連忙出府辦事去了……
當晚,南宮 便用安娘抓回的草藥配置出了幾顆小藥丸。
這時已是夜黑如墨,搖曳的燭光下,南宮 拿著那顆藥丸,微微地笑了。
次日,南宮 按照慣例,向甦氏請過安後就去了驚蟄居,這時,甦卿萍已經到了,正安靜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南宮 笑盈盈地上前打招呼︰“萍表姑好。”
甦卿萍優雅地站起來身來,臉上露出一抹笑︰“ 姐兒來了。”
“今日,萍表姑穿得可真漂亮啊!”南宮 上下打量了甦卿萍一番,只見她今日穿了一襲緋色暗銀牡丹的衣裙,發間一枝紅玉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看著氣色明顯地比昨日要好了很多,仿佛服用了什麼神藥似的,容光煥發。
南宮 心中輕嗤︰看情形很有可能是四叔已經找過甦卿萍,說不定給了她什麼承諾……卻不知男人的承諾是何等的脆弱!
甦卿萍聞言心中不免有點得意。她今日穿的這身衣裙那可是由雲霧錦裁成的,是四表哥特意從江南找來送給自己的。一想到情郎,甦卿萍就心甜如蜜,雙頰飛紅。
見她這般表情,南宮 哪里還猜不出她的心思,心中不由一陣冷笑︰難不成甦卿萍還真認為南宮程能娶她進門?
這時,南宮 、南宮琰和南宮琳也陸續進入驚蟄居,見南宮 和甦卿萍正湊在一起說話,也圍了過來。
“萍表姑, 姐兒。”南宮 臉上掛著恬淡的笑,款款走來,“你們在聊什麼,這麼高興?”
南宮 微笑著道︰“沒什麼,只是看萍表姑的衣服漂亮,多說了兩句。”
南宮 看了看甦卿萍的衣裳,眼中閃過一絲錯愕,嘴里也贊了一句︰“是很漂亮,萍表姑今天穿得這一身,真是人比花嬌。”
甦卿萍一听就連南宮 也夸自己,心里更高興了。
南宮琰欲言又止,而南宮琳卻心中不服氣,挑剔地上下打量甦卿萍,這一打量,不由地驚呼出聲︰“咦?我沒看花眼吧,萍表姑身上的這身是雲霧錦……”
甦卿萍臉上露出了驕傲的神采,可是下一刻,她不由地心下一慌,只听南宮琳一臉羨慕地道︰“一定是祖母送的吧。”
甦卿萍心中暗悔︰她一心想著穿出來顯擺,卻忘記了這雲霧錦價值不菲,容易引人懷疑。
“大姐姐。”南宮琳一臉好奇地看向了南宮 ,“祖母送了萍表姑的是牡丹花樣的,大姐姐呢,是什麼花樣的?可不可以讓妹妹看看?”
南宮 笑容不變,道︰“四妹妹,你可能有所誤會,祖母不曾送我雲霧錦。”
“這怎麼可能?”南宮琳自然不信,“府里進了雲霧錦,少了誰也不可能少了大姐姐啊!”
連甦卿萍都有了,甦氏沒理由會忘記南宮 這個得寵的長孫女。更何況,府里可是趙氏當家,即便甦氏不給,那還有趙氏呢!
听到這,甦卿萍急得額頭冒汗,南宮府有沒有進雲霧錦她不清楚,問題是她身上的這一身根本不是甦氏送的,這要是真的細究起來,根本經不起推敲……無奈之下,她只好語調僵硬地說道︰“我這個不是雲霧錦姑母送的,是我從家里帶來的。”
南宮琳眉尾一挑,嘖嘖稱奇︰“這雲霧錦牡丹花樣到王都據說不超過半個月,沒想到萍表姑的老家流行得比王都還快。”
甦卿萍面色一白,心中既後悔自己做事不周到,又怨南宮琳多嘴多舌,給自己惹麻煩,害得自己又要絞盡腦汁想方設法把謊話給圓周全了。
“萍表姑,”南宮 一臉擔憂地看著她,“你怎麼了?臉色不大好,是不是身子不爽利啊?”
甦卿萍干脆借坡下驢岔開話題︰“ 姐兒,我沒什麼……只是早上起來時,頭有點暈。”說著,她裝作一副不適的樣子,身體搖晃了兩下。
南宮 趁機大步上前,故作擔憂地扶了她一下。沒有人看到,一枚銀針從南宮 的指尖滑出,趁甦卿萍不備,在她後背的一處穴位上飛快地扎了一針。
甦卿萍只覺得一陣暈眩涌上心頭,身子一軟,頓時昏迷了過去。
南宮 連忙托住甦卿萍的上半身,焦急地對著六容喊道︰“快!還不如趕緊扶萍表姑坐下!”
六容花容失色地急忙過來,幫著南宮 扶甦卿萍靠在座椅上。
南宮 則吩咐丫鬟書香快去派人請大夫,書香急匆匆地領命而去。
南宮 面上做出擔憂的樣子,又道︰“現在這樣也不是辦法,六容,你可有生津丸?”
六容連忙道︰“有的,上次老夫人給了一些。”
“還不快去取來,先給萍表姑服上一粒。”南宮 瞥了她一眼道。
六容早就在看到自家小姐突然暈倒時,已經六神無主了,如今自然是南宮 說什麼,她便照著做了,急匆匆地把生津丸取了來遞給了南宮 。
南宮 不動聲色地把將那小瓶生津丸換成了自己昨日調配好的藥丸,並喂給了甦卿萍吃了下去。
不一會兒,甦卿萍就幽幽地醒了過來。
“萍表姑,你醒過來就好了!”南宮 看著松了口氣,“可嚇死我們了,大姐姐已經派書香去請大夫了。”
南宮 也是一臉關懷︰“萍表姑,等大夫到了,可要讓大夫好好給你看看……”
“不用了!”甦卿萍略顯慌亂地打斷了南宮 的話,“何必那麼麻煩,我已經好了,不用請大夫了。”說著,她連忙吩咐六容,“六容,你趕快去把書香攔下,就說我的身子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不用請大夫了。免得讓人白跑一趟。”
這時,六容也馬上反應了過來,急急道︰“奴婢這就去。”說著,一陣風似的跑出了驚蟄居。
甦卿萍強作精神,對著眾人道︰“ 姐兒, 姐兒,我真的沒事,大家別擔心……快要上課了。大家快坐下吧。”
當事人都這麼說了,幾位姑娘互相看了看,也只好作罷,一一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