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學校、酒吧三頭有事,江君實在忙不過來,聘請了一個人做經理負責酒吧的日常事務,自己也不再上台唱歌,當起了真正的老板。眼看春節臨近,江君讓經理進足了酒水和小吃,準備春節期間好好大干一場。
江君得意地告訴余躍龍門自己開了一家酒吧,請他和東方靚來玩。余躍龍門驚訝得下巴差點脫臼,不無羨慕地想,到底是傍上了柳伊人,悄無聲息就把酒吧開起來了,這就叫拿年齡換財富,也好,這下不用沒事兒揩我的油了,也該他放點血了。
余躍龍門約東方靚去了人頭馬酒吧,背著雙手像領導干部視察般在酒吧里轉了幾圈,慢條斯理地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不吱聲不吱氣就開了酒吧,不錯不錯,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啊。”
江君陪在余躍龍門的身邊,得意洋洋地說道︰“怎麼樣?我也有自己的產業了,有朋友想玩盡管帶來,你自己花錢的全部免單,別人請你的打折。”
余躍龍門不客氣地說︰“你小子敢收我一分錢,我把你酒吧都砸了,當然嘍,我會經常帶客人來,你就把他們當成大肥羊盡管使勁兒薅羊毛。”
“看你把咱哥們說的好像罪大惡極的奸商,我這個酒吧童叟無欺,公平合理,每一個顧客都是上帝,你是上帝的……上帝。”江君說著就叫服務員給他們上酒上小吃,打算喝上幾口。
余躍龍門攔住服務員︰“先慢著,我們還沒吃飯,等填飽肚子再來使勁兒嗨皮。”
東方靚坐在吧椅上來回晃著︰“對,先去吃飯,沒音樂沒燈光,干喝啤酒也不帶勁兒呀。”
“哎呦,看到你們光顧高興,差點把吃飯這茬忘了,走,我請客。”江君慷慨大氣地說。
“廢話,不你請還我請啊?你現在是大老板了,我把話撂這兒,不僅今天你請,以後我們兄弟在一起都得你請。”余躍龍門拍著江君的肩膀,笑嘻嘻地吩咐道。
我當不了官,當個老板還是綽綽有余。江君覺得自己也該揚眉吐氣了︰“沒問題,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叫咱搖身一變也成地主了。”
江君讓服務員搬了一箱啤酒,和余躍龍門他們說笑著去了酒吧邊上的飯店。
“你們想吃什麼盡管點。”江君把菜單遞給東方靚。
“我們家龍門喜歡紅燒肉,先來一份紅燒肉,其它的隨便。”東方靚把菜單還給江君。
“好好好。”江君抬頭招呼來飯店老板,關照道︰“來份紅燒肉,其它的你給我們配,四葷兩蔬六個菜,不夠再加。”
等菜的空隙,余躍龍門說︰“你給我們說說你的幸福生活吧。”
幸福肯定幸福,唯一遺憾的是柳伊人生產前不能做那事,現在沒滿月也不好做,只能用其它方法滿足一把。江君遲疑了片刻,臉微微發紅說道︰“我做爸爸了。”
開什麼玩笑?我們還沒參加婚禮,你都做爸爸了?余躍龍門和東方靚兩雙眼楮驚訝地望著江君。余躍龍門轉臉看看東方靚,說道︰“不帶這麼刺激我們的啊,這麼快你都做爸爸啦?”
江君尷尬地說︰“伊人本來就懷著孩子,孩子生下後我自然就升級換代了。”
余躍龍門眼楮睜得更大,搖著頭說道︰“我靠,這也太那個……離奇了吧,沒在哪里就替人家養孩子,怪不得這麼快就把酒吧開起來了。”
這是分明的嘲諷。江君冷下臉,問道︰“你什麼意思?”
余躍龍門本想說開酒吧原來是有前提條件的,不然柳伊人怎麼會出這麼多錢給你開酒吧?
東方靚在桌子下面抵了抵余躍龍門,他馬上意識到即使好兄弟也不應該觸人家痛處,連忙說︰“沒什麼意思,我是說柳伊人對你是真愛,舍得在你身上花錢。”
江君已經估計到余躍龍門想說什麼,見他圓不了自己的話也不去計較。柳伊人生孩子這事兒連自己父母都沒敢告訴,也難怪別人大驚小怪。他便不在扯這個話題,對飯店老板說︰“上兩個冷菜,給我們先喝起來。”
飯店老板答應一聲,端上兩個冷菜︰“江老板你們先喝著,熱菜馬上就給您上來。”
余躍龍門“啪啪啪”開了三瓶啤酒,遞給江君一瓶,把東方靚門前的杯子斟滿,又給自己的杯子倒上酒,舉起杯子說道︰“為江總創業成功干杯,祝酒吧生意紅火,財源廣進。”
“祝賀,祝賀。”東方靚附和道。
“謝謝兄弟,謝謝東方。”江君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氣勢直沖雲霄。
說笑間,一箱酒下去一半,三人酒酣耳熱,聲音漸大。這時酒吧經理帶著四個人來到江君跟前,說道︰“江總,有人找你。”
江君望望四人,見他們個個目光里帶著敵意,不像善良之人,連忙站了起來,驚訝地問道︰“你們找我?”
“你是不是人頭馬酒吧的老板?”其中甲冷冷問道。
江君點頭道︰“是啊,請問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兒?”
其中乙從口袋里掏出幾張紙遞給江君,說道︰“我們來要錢。”
要錢?又要什麼錢?江君頭皮發麻,接過其中乙手里的紙張看了,原來是人頭馬酒吧的八十萬借款單據和公證書復印件。江君一陣頭暈目眩,差點沒站住,扶著桌子說道︰“酒吧怎麼差你們這麼多錢?”
“你先看清楚了,這是不是真的。”其中乙指著借條說。
借條有假,公證書還能有假?兩者合在一起那是千真萬確。江君跟余躍龍門和東方靚說︰“你們先吃著,我回酒吧一趟。”說著出了飯店。
余躍龍門和東方靚哪還有心思吃飯,跟著江君回到酒吧。
回到酒吧,江君請幾人到辦公室坐了,招呼服務員泡了好茶奉上,膽戰心驚地問︰“我們酒吧怎麼欠了你們這麼多的錢?”
“少廢話,你不能看看公證書啊,難道這借條和公證書還能有假?”其中乙不耐煩地指著借條和公證書。
“我相信你們也不會拿假借條和公證書來蒙我的,但是數額這麼大,又不是我經手的,我……我要去核實一下。”江君竭力克制住慌亂情緒,結結巴巴地說道。他要去公證處查實核對。
“你要核實可以,我們告訴你一聲,你別指望像姓張的一樣腳下抹油溜之大吉,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你是清源藝校的老師,你的老家住在清源齒輪廠宿舍,你老婆叫柳伊人,是田昱皇的前妻,你和她現在住在四季花園16號別墅。”其中乙把底牌亮了出來。
我靠,來者不善,人家早有準備,把我的底細調查得清清楚楚。江君額頭冒出了冷汗︰“我干嘛要跑,我明天核實了就給你們回話。”江君的語氣有點強硬,當著余躍龍門和東方靚的面,他必須裝作無所謂的樣子,保持住最後的尊嚴。
“我們明天還是這個時間來,拿不到錢就封門,你就等著法院的傳票吧。”其中乙下了最後通牒。
“可以。”江君勉強地答應道。
四人放下復印件走了。余躍龍門拿過復印件看了又看,不解地問︰“怎麼回事兒?”
怎麼回事兒?我哪知道怎麼回事兒?這下真被張飛揚騙慘了。本來已經是債台高築,現在又冒出八十萬借款,怪不得姓張的舍得把酒吧留下說走就走,這就是拉我墊背啊。江君有苦難言,欲哭無淚,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江君死要面子地說︰“這都是上一個股東留下的帳,等我搞清楚再說吧。走走走,我們繼續。”
“算了吧,這東西放這兒,你有心思吃喝,我還沒心思陪你呢。有什麼需要跟我說聲,我們走了。”余躍龍門見到八十萬借條就像自己欠錢一樣已經心驚膽戰,哪還有心思再坐下來喝酒吃肉。
江君把兩人送到酒吧門外,懊惱地說︰“本來想留你們晚上開心開心的,沒想到遇到這事兒,下次吧,下次好好請你們搓一頓。”
送走了余躍龍門和東方靚,江君沮喪到了極點,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種恐怖感。在余躍龍門和東方靚跟前沒面子是小事,關鍵是這八十萬元的借款,還不上錢就意味著酒吧要關門,酒吧一旦關門,外面已經欠下的幾十萬借款怎麼辦?人家追著我這個股東追要這八十萬借款又怎麼辦?
必須要想辦法解決燃眉之急,力爭保住酒吧。江君跟經理關照一聲離開了酒吧。他想回去告訴柳伊人酒吧面臨的困境,請她幫上一把,即使柳伊人沒有錢,可以請柳伊人向文印借錢。
江君急匆匆地騎著自行車往回趕,要到小區時,他停下了車。他想,這麼多錢怎麼好向柳伊人開口?她正奶著孩子,萬一經受不住打擊該如何是好?特別是,如果柳伊人因為欠下這麼多外債要跟自己分手怎麼辦?
江君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他幾乎快要窒息,有種陷入泥潭越掙扎陷得越快越深的感覺。他支好自行車,跑到河邊,對著河水瘋子般大喊大叫起來。瘋狂地叫喊了一陣,江君心力憔悴地癱坐在河堤上,淚水奪框而出。
真是太愚蠢了,入股竟然入出這麼大的麻煩,欠下這麼多的外債。千萬不能告訴柳伊人,如果她知道欠下這麼多錢要跟我分手就前功盡棄了。那這麼多的錢從何而來?
江君想到了薛苗。她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抓住她說不定還有救。江君抱著試試看的心理給薛苗打去電話︰“薛姐,我遇到*煩了,不知道您能不能幫我一把。”江君雖然沒哭,卻是一股哭腔。
“兄弟,你慢慢說,到底遇到什麼事兒了。”薛苗听到江君異常的聲音心里一驚,轉瞬間又恢復了正常。只要錢能解決的事兒,對她都不算事兒,她還從來沒遇到過什麼不能解決的難事。
江君把酒吧欠款八十萬的事告訴薛苗,最後說︰“明天不還,人家就要來封門,還要到法院起訴。”
果真是錢的事兒。薛苗爽朗地笑了起來,停頓了片刻,說道︰“我以為遇到什麼大事兒呢,听你口氣把我嚇一跳,不就是八十萬嘛,兄弟,沒關系,姐幫你解決。”
“真的?”江君的心髒快要跳出嗓子眼。有錢人就是爽氣,不像余躍龍門听了這麼多欠款後臉都變青了。
薛苗說︰“什麼真的假的,姐什麼時間騙過你,這樣吧,我馬上安排一下,你等我的電話。”
“謝謝姐,謝謝姐,我等你的電話。”江君心中燃起的希望不啻于八十萬度高溫。心想這個姐姐算認對了,在關鍵時刻總能伸出援助之手幫助自己度過難關,我該怎麼報答她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