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局，祁局，工人的負擔太重了，這個收購金額能不能再降低一點兒啊。”做商人就是這樣，不管什麼時候都要講講價錢，盡管黃總在心里已經打算簽約了，但是在此之前還是想多佔呂州市一點兒便宜。
牛局倒是覺得沒什麼，在他看來紡織廠的價值的確可以再商量商量，然而他還沒有開口，沈隆就先說話了，“黃總，其實以現在的價格收購您已經佔很大的便宜了，如今我們要求的金額遠低于紡織廠的實際價值，價格確實不能再低了。”
“如果單從機器設備還有廠房上來講，的確是比實際價值低，但是我還接受了那麼多工人，相當于增加了我的負擔和運營成本啊。”黃總依舊想討價還價，他知道，呂州政府最關心的讓紡織廠恢復生產，同時解決下崗工人的問題，對價格其實並不會過于堅持。
這也是這一時間段的常態，許多地方都將國企以遠低于實際價格的金額出讓，這其中固然存在一些不那麼光明的問題，但是政府無力管控那麼多的中小型國企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要說工人，你也是要用的，而且你在計算成本的時候還忽視了一點，那就是紡織廠的地皮，雖然從現在來看紡織廠的位置並不好，但是在呂州市前景規劃中，城市是要不斷向外擴展的，等過上三五年功夫，現在這塊地皮的價值肯定會翻上幾番。”沈隆笑著說道。
他羅列了幾項高層出台的關于房地產的政策條文，“.…..黃總，想必你也能從這些政策條文中判斷出來，從現在開始到下個世紀初的二十年時間，是中國房地產飛速發展的二十年，能以幾乎免費的價格拿下這麼大一塊地皮，將來無論是你自己搞開發，還是轉讓給別人，你都能賺上很大一筆錢。”
許多收購破舊國企工廠的商人都是這樣，只要他們能堅持幾年，到時候就算工廠本身不賺錢甚至是虧錢，廠子所佔的地皮也能給他們帶來豐厚的收益。
電視劇里的大風廠不就是這樣麼？蔡成功帶著那些工人每年完成的業績根本沒辦法和大風廠地皮的價值相比，可惜蔡成功被丁義珍和高小琴坑了，要不然直接把大風廠的地皮賣出去，得來的錢絕對夠他們在郊區建設新的廠房，蔡成功和工人們還能分上一大筆，鄭西坡根本不用操心自己出詩集沒錢。
“祁局，話也不能這麼說，房地產這種事情誰也不好說，海南那邊不就崩盤了麼？到處都是爛尾樓。”黃總依舊不肯認輸。
“那是因為海南本身就存在很大的泡沫，我們從更宏觀的層次來看，中國的城市化是一個長期性的進程，每個五年計劃都對城市化進程提出目標，從之前十年的情況來看，這一目標正在穩步實現，而未來的五年計劃里，城市化比例將會更高；那些進城的人住在哪里？不都要蓋新房子麼？”
“而呂州是下轄兩市六縣一區的中心，擁有五百多萬人口，呂州必然是他們進城的第一選擇，那怕只有十萬二十萬人來呂州落戶，呂州市的地皮該漲到什麼樣？在我看來，搞不好您的紡織廠辛辛苦苦干上好幾年，賺的錢還沒地皮升值的多啊。”這種情況也將成為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的常態。
搞實業的趕不上搞房地產的，很多上市企業一年的利潤還比不上他們名下不動產的增值，這些事情在未來已經見怪不怪了。
“對對對，如果你不相信，我們可以看呂州市的市政規劃圖嗎，紡織廠現在的位置，非常靠近呂州市規劃中的次中心，我說黃總，這筆收購絕對是大賺了。”牛局也反應過來，趕緊幫著沈隆說話。
“好吧，既然二位都這麼說了，那咱們就簽了吧！”黃總更著急的是早點讓紡織廠恢復生產，好爭取明年提高的出口退稅，先前講價只是想看看能不能討到什麼便宜，如今看對方一再堅持，而且說得似乎確實有道理，于是就答應下來。
在記者和諸多嘉賓的見證下，黃總和呂州市簽訂了紡織廠收購合同，完了自然少不了宴席，吃飽喝足大家伙兒準備散去的時候，牛局悄悄拉住沈隆，“祁局，你說這個房地產是未來的發展方向？那你說我在呂州弄幾套房屯著劃算不？”
“看你是怎麼打算的了，如果想等房子升值，還不如去京城或者盛海買；如果想等拆遷，自然是呂州更方便了。”沈隆回答道，同時他也琢磨著在盛海或者京城買房的事兒，老是炒股有些不太好，買幾套房子丟在那兒就要省心多了。
牛局若有所思地離去了，沈隆也準備回到家里休息，在快到家的時候，遠遠地看見家里還亮著燈，進去一看，高小琴姐妹正在里面寫作業，听到門響，馬上迎了上來，“叔叔，你回來了？”
“今天怎麼過來了？”沈隆問道。
“何姐姐說叔叔你今天要去外面應酬，我倆怕你喝多了沒人照顧，就在這兒等著了。”高小琴的話讓沈隆心里暖乎乎的，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啊。
有了沈隆的加入，呂州市的招商業績在年終猛地往上竄了一竄，在如此不利的經濟形勢下超額完成了任務，招商領導小組的工作人員也受到了豐厚的獎勵，大家伙兒都樂開了花。
然後就到過年時間了，沈隆回了趟林城，將祁同偉的老母親接到呂州來，然後又開始到處送禮，送完呂州本地的，他又開著車子來到京州。
先去了陳海家，然後開車來到漢東大學家屬樓拜訪高育良，雙方實在是太熟了，高育良沒客氣幾句就把他領進書房，“同偉，等過完年我就要去美國了，這次估計要待半年時間，剛好借著這個機會說說我離開這段時間的事兒吧。”
“您這麼快就要走了吧？”沈隆有些驚訝，他還以為要到下半年才會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