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抖的瞬間,拓跋烈已經敏銳地抓住了機會。
他胳膊一扭一轉,已經擺脫了拓跋曜的鉗制,然後又狠狠往後一擊,拓跋曜立時踉蹌著向後倒退。
與此同時,他另一只手上的雷爆珠也不受控制地拋了出來。
蕭驚瀾早已飛身上前,單手一抄,便將那顆危險的珠子拿在了手中。
“千心,快快!”
鳳無憂連忙叫。
千心從腰間一摸,就摸出一個小小的盒子,也不知是她平時裝什麼用的,里面襯著軟布,大小也很適宜。
鳳無憂把雷爆珠小心地放進去,又重新交給了千心。
千心心細,保管這種東西向來小心得力,從來沒有出過問題。
這些動作只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全部做完之後,甚至拓跋曜後退踉蹌的腳步還沒有停。
“你……”拓跋曜終于停下,他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朵思蠻。
朵思蠻手里握著一把尖刀,刀刃上還滴著鮮血。
而在尖刀對著的地方,拓跋曜腰間,也有鮮血透過他的指縫汩汩流出。
不知是不是巧合,他受傷的地方和拓跋烈受傷的地方,居然是同一處。
只不過,一個是從後方受傷,一個是從前方受傷。
拓跋曜自己也現這個巧合了,忍不住大笑起來。
笑聲震動傷口,血流的更多了,拓跋曜也嗆咳起來,這才慢慢止住了笑聲。
“為什麼?”
到底,還是要問出這一句。
朵思蠻啪地一下扔掉了手中的刀,卻沒有回拓跋曜的話,而是奔到了拓跋烈的身前。
“大汗,你怎麼樣了?
你的傷有沒有事?”
拓跋烈看著朵思蠻,眼底都是難解。
“朵思蠻,你腦子有病?”
要是沒病,怎麼會對掏心掏肺為她的拓跋曜視而不見,轉而拼命來貼自己這張冷臉。
朵思蠻聞言,臉上露出極之委屈的表情。
“大汗,阿蠻只是真的喜歡你。”
“咳……咳咳咳……”拓跋曜劇烈地嗆咳起來。
血水從他的口中大口大口涌出,他連擦都來不及,看起來狼狽至極。
他受了那麼重的傷,都及不上朵思蠻這幾句話來得殺傷力大。
“阿蠻,你心里,有沒有哪怕一刻,曾經有過我?”
他絕望地看著朵思蠻,眼底仿佛一片死灰,卻仍帶著一絲期待。
哪怕,他早已猜到了答案,可還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問出這一句。
朵思蠻看了他一眼,唇邊都是血的樣子讓她也有片刻的動容,但她很快就收斂了心思。
“拓跋曜,你不要痴心妄想了,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也根本不可能喜歡你!”
“你之前不是這麼說的!”
拓跋曜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叫起來。
“阿蠻,你之前說過的,只要我能推翻拓跋烈,只要我能當上汗王,你就會和我在一起。
我們會在草原上,一起幸福的過日子。”
這是那天夜里,朵思蠻被欺負的那天夜里,她趴在他的懷里,親口對他說的。
一字一句,他連每一個語氣都記得。
可是朵思蠻現在卻對他說,從來……從來也沒有喜歡過他。
“若我不那麼說,怎麼能讓大汗認清你的狼子野心?”
朵思蠻撲到拓跋烈身前︰“大汗,我早就發現拓跋曜對你並沒有你以為的那麼忠心,所以才故意這麼說的。
沒想到,他真的這麼做了。
可是大汗不用害怕,我和乞顏部會永遠站在大汗這邊。
大汗你看,我不是來救你了嗎?
這個世上,只有我才是真正對你好的人,只有我才是真正對你有幫助的人!大汗……”朵思蠻一邊說著,一邊想往拓跋烈身上撲,卻被拓跋烈一閃避開了。
拓跋烈盯著拓跋曜,語調嘲諷︰“拓跋曜,這就是你看上的女人。”
拓跋曜眼底的最後絲光亮也熄滅,再一次不受控制地大笑起來。
他這一生,就好像是個笑話。
“大汗……”朵思蠻向著拓跋烈小心靠近︰“你是不是受傷了?
讓我先看看你的傷吧……這都是拓跋曜自作主張,我從來沒讓他傷過你。
這個小人,大汗一定要殺了他!”
若是先時,拓跋曜听到這話定然會難過至死,可是現在他的心已經死了,就算听到再難听的話,也不會再覺得難過。
“混帳!混帳!”
圖魯朵遠遠的站在北涼軍的對立面,雖然听不清里面說了什麼,但看形勢和朵思蠻的動作,也把里面發生的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
他的血直往頭上涌,簡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