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的成績真是令人驚訝，英語成績能夠考到148還是我第一次看到，扣出的兩分還是我故意叫批卷老師改的，故意不讓她考到一個封頂的成績。就算是我年輕的時候，我也從來沒考過這種成績。”塔老師贊不絕口，他和趙老頭不一樣，習慣站在講台上，而是在下面像孤魂野鬼一樣游蕩，但是就算是野鬼也需要一個暫作為休息的地方，那位置，就是在每次英語課都會選擇睡覺的三水邊上。
三水撐著腦袋，臉都快被擠壓的變了形，迷茫的眼神就像是被人打斷了雙腿雙腳只剩下腦袋能思考一樣。
“你說呢，三水，你說要不要跟她學習學習？”塔老師一巴掌拍在三水的肩膀上，“對了，我還幫春夏宣傳了進行講演，隔壁幾個班上好幾個班主任想知道她是怎麼學的。我已經幫你答應了，學習嘛，就是要相互幫助，對吧，三水？”看來塔老師很喜歡找人搭話。
“是，”三水有氣無力。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三水一下課就開始生龍活虎，只要是有跟春夏有關的事就會暴走，“這家伙，這狗日的東西，他現在要讓全學校的人都認識春夏了，本來就這一個樓層的人會喜歡她，現在變了，感覺一個年級的人都會喜歡她，再接下去，她說不準還要去給高一高三的人去演講。”
“這不是好事嗎？”葛歌懶洋洋的伸了一個懶腰，在葛歌家里，三水坐立難安。
“好事個屁，對我來說能是好事嗎？”三水氣的甩掉喝完了的啤酒罐子，“她變得越來越好，就會有更多的人喜歡她，那我呢，我這麼平凡，還這麼窮光蛋，雖然就一點帥，但是這麼多情敵，我怎麼比得過？”
“你這種價值觀是錯誤的，不能你自己是個垃圾，您也希望春夏陪著你一起變成垃圾吧？”葛歌靠在沙發上，雖然有點刺耳，但是確實是實話。
“我，”三水想噴點髒話但是又無從說起，“我也知道啊，可我能怎麼辦呢，我沒什麼特別的，這輩子注定就是一個凡人，我沒錢，智商又不高。”
“那你就放棄像春夏這種人吧，她注定有一個不平凡的人生。”
“她不是那種拜金主義的人。”
“所以你就願意讓他跟著你一起過苦日子咯？”
“我們說的是不是有點遠？”
“你覺得遠，其實不遠，生活很多時候都是近乎相似。”葛歌開始說著雲里霧里的屁話。
“為什麼跟著我就是過苦日子？”
“你給的別人不一樣給嗎？”
“我想一個人出去待一會。”三水變得有氣無力，憤怒只是無能的表現，當一切噴薄而出的岩漿都殆盡之後，剩下的便是沒有生物氣息的荒涼，三水推開門，任憑門被風吹的一聲巨響，緊緊關上。
葛歌倒在沙發上，像是一個沒有人情味的人偶，沒有被門的撞擊聲嚇到，只是緩緩的閉上了眼楮，歇了半晌，拿了一件夾克，也跟著三水出門去，不過去的是涼姐的小屋。
三水一個人游蕩在街上，周圍沒有認識的人，阿盛葛歌都不在，他感受不到兄弟的連接，也聞不到春夏身上熟悉的味道，那種聞到就能感受渾身雞皮疙瘩戰栗的快感，吳桐也不在身邊，雖然會被嘲笑，說不準會被毆打，但是他還是喜歡那種感覺。
“要是離開了所有人呢，自己還能剩下什麼？”三水自己問自己，一個人坐在橋上，看著靜謐流動的河水，這時候整條河里流著的都是黑水，像是看不見底的無間地獄，像是沒有盡頭的宇宙長河。
“怪不得好些人都會自殺，存在感在一個人的時候，就像是自己父親嘴里吐出來的煙一樣，手一揮，就消失了。”三水心里這麼想著，腳耷拉在橋上，就像是死掉的兔子耳朵，看著漫山遍野的霓虹燈，三水心里沒有一絲一毫的觸動，但是有點疲倦。人如果沒有夢想，和咸魚一樣有什麼區別？
三水從橋上跳了下來，走到公共電話亭，以前在另一個同學的紀念冊上看到過春夏家的電話號碼，這串數字怕是死了也不會忘記。
三水把電話拿起來，湊近耳邊，一個一個按得緊緊的，能夠听到每個按鍵的確認的聲音，保證不漏下任何一個數字。
“喂？”三水听到聲音，是春夏沒錯，本來還想要是春夏的爸爸或是媽媽可能要想辦法周旋才能和春夏說上話，現在不需要了。
“是我，春夏，三水。”三水聲音有點僵硬，但是听到春夏放松警惕的聲音，也漸漸溫柔起來。
“你在哪？”春夏第一句問的不是有什麼事。
“我？”三水被她這句話倒是問道了，“我在外面，這是電話亭的電話，不是我的。”三水連忙解釋，不知道為什麼有點緊張。
“這麼晚了還不回家，你爸爸不擔心啊？”春夏問，似乎和他之前沒有聊天間隙。
“不，不會的，我爸不管我。”三水胸腔里憋著一口氣，不知道怎麼吐出來才好。
“那我來管你，早點回家！”春夏壓低聲音，家里應該是有人，她不敢把聲音喊出來。三水听到這聲音笑了，他認為起碼是對自己的關心，春夏還準備說話，被三水擋了下來。
“春夏，春夏，我這次找你是有事找你的！”三水磨蹭了這麼久，才終于準備說出重點，之前一直被春夏引導話題。
“行，你說。”春夏心平氣和。
“我是一條咸魚，我也想做點事，對生活有點目標，但是我思來想去都沒有一件合適的事或者是一個不錯的目標來完成，你有嗎，把你的分我一個，我也想有一個清醒的時候可以有目的可做的事。”三水笑著說道，眼楮不敢眨，怕里面的淚水滾落下來。
“我？”春夏有點為難，“我也不知道想做什麼。”
“沒事，那你就現編一個，隨便編，只要是你的就行。”三水不想再多聊下去，言多必失。（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