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說些什麼？”
甦沉愣住了。
見她的臉上並沒有什麼喜色，顧長霆因為急切而匆匆趕來的那顆火熱的心，像是瞬間被澆熄了，臉色也沉了下來︰
“我說，你跟我，結婚吧！”
甦沉茫然無措地看著顧長霆︰
“我能問為什麼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顧長霆心中的煩躁漸漸升起，語氣也更不好了︰
“我對你的心難道還不夠清楚明白？還有什麼為什麼？”
看著他那惱怒的面容下，有一抹隱約的焦慮，甦沉便知道︰
顧長霆沒有說實話。
“我……”
甦沉還想勸他說出實情，顧長霆卻是一擺手︰
“夠了，上車！”
他不想再說下去了，免得甦沉說出什麼他不願意听的話來。
一路沉默無言，直到快接近別院時，甦沉見顧長霆仍然余怒未減，忍不住輕嘆了一口氣。
听到她這聲嘆，顧長霆心中一軟，瞪著甦沉︰
“今天老爺子叫你去干什麼？”
他自然知道老爺子不可能沒事跟甦沉吃飯。
只是比起他今天得知的消息來說，老爺子就算不上很嚴重了。
甦沉抿了抿唇，還是把顧老爺子在找一個叫“公爵”的人告訴了顧長霆。
“公爵？”
顧長霆低聲念叨了一遍，嘴角拉出一個譏諷的弧度。
“你也知道這個人？”
甦沉一看他的神情，似乎還另有內情。
顧長霆卻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定定地盯著甦沉。
她一陣沒來由的心慌，知道顧長霆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剛才那個問題，他自然不是心血來潮，所以也不會輕易地打消這個念頭。
“老爺子似乎對我……還是很不滿意，而且，我父親又還……”
甦沉斷斷續續地想著理由。
這些在顧長霆耳中，仿佛都是一個個嘲諷。
“你不用再費心找借口了。”
顧長霆一句話，截斷了甦沉還未說完的各種理由。
“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不想跟你母親一樣。”
他的眼神幽深，話語讓甦沉心中一震，原來她對顧長霆說過這樣的話麼？
她居然不記得了。
“現在我正式地向你求婚，不會讓你做一個沒名沒分，被人指摘的女人，你依然推三阻四。”
月光下，顧長霆望著甦沉白皙無辜的臉頰，說不出是惱恨還是氣急︰
“甦沉，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直到顧長霆拂袖而去，甦沉回到房中，躺在床上，依然沒想通，她自己是怎麼回事。
她無時無刻不在感受著顧長霆對她的維護和用心。
難道她對顧長霆並沒有那個意思嗎？
甦沉捂著自己的心髒，那里撲通直跳，從顧長霆說出結婚二字時，跳動的速度就比平時快了許多，到現在依然沒有減緩。
“唉！”
她又嘆了一口氣，扯過被子將自己裹住。
……
離開顧氏別院，顧長霆氣惱地在街上轉了幾圈，依然覺得滿腦子的委屈和怒火。
“喂喂喂！”
近日正在嘗試養生闢谷的白炎，已經進了夢鄉，卻被顧長霆從床榻上一把拎了起來。
見到是顧長霆擾了自己的清夢，白炎大怒︰
“顧長霆！你的小情人得了時家的青眼，身份不同往日，你們可以雙宿雙飛了，你還來折騰我這個情場失意的人？”
他這話卻更加戳中顧長霆的肺管。
顧長霆不管不顧地白炎揪到了餐台前︰
“陪我喝兩杯！”
“大半夜喝什麼喝！”
白炎瞪著他，發現他臉色晦暗，神情萎靡，精神不振……
“誒？某人怎麼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難道說……
顧長霆也失戀了？
白炎終于興奮起來，毫無同情心地拍打著桌面︰
“說說看，甦沉又怎麼氣你了？”
顧長霆不理他，仰頭往口中倒了一杯酒。
“難道她喜歡上別的小鮮肉，把你甩了？”
白炎幸災樂禍地揣測。
“時家要給她重新介紹個年輕貌美……”
“白！大仙！”
顧長霆抬起眼皮，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該不會是被他給說中了吧？
白炎捂著臉，為顧長霆默哀三秒鐘。
“不是你想的那麼齷蹉！”
顧長霆被他氣得想掐死他，但原本的惱意卻似乎減輕了不少。
“那是什麼？”
“……”
“說不出口？那不還是……”
“她不肯跟我結婚。”
“不肯……啊，啥？”
白炎狐疑地晃了晃腦袋，他的听力出了問題嗎？
甦沉居然不肯跟顧長霆結婚？
難道他真的看錯了甦沉？
不不不對，以他的相面工夫，怎麼可能看錯人……
“你為什麼突然想跟她結婚？”
顧長霆用力把杯子磕在桌面上，清脆的響聲讓白炎由衷地心疼起自己的水晶杯來。
“為什麼你也這樣問？”
“你這不是廢話，正常人都會……”
白炎微眯起雙眼，忽然間明白了什麼。
“你好像還沒表白過吧？”
“胡說！”
顧長霆不肯承認。
“難道你表白過？”
“……我們之間哪用說這個？”
他對甦沉的心意，哪個人看不出來？
白炎用一種“你腦子不太好吧”的眼神盯著顧長霆，盯得他終于皺起眉頭︰
“你的意思是，我還要先表白？”
顧長霆疑惑不已。
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甦沉才沒有立刻歡快地答應？
……但是眼前這個笑得十分狡黠的男人，似乎也信不過吧。
“這會你倒是疑神疑鬼起來了，我怎麼說也比你了解女人……”
白炎看穿了他的心事，不屑地哼道。
“那年醫生為什麼不上鉤？”
……輪到顧長霆戳中白炎的心事了。
兩人又喝了幾輪，白炎也弄清楚了，顧長霆這突如其來的求婚到底是怎麼回事。
只不過，他心情不好，和年醫生進展不順，還要遭到顧長霆的嘲笑。
即便有滿腦子的主意，也半點不想告訴顧長霆了！
活該他被甦沉拒絕！
……
甦沉裹在被子里，不覺睡著。
直到半夜她才從夢中驚醒，卻發現床頭有個黑影。
“啊——”
一聲尖叫劃破了深夜的寧靜。
“是我！”
顧長霆怕嚇到她，連忙開了燈。
“……你為什麼半夜站在這里……”
甦沉好不容易鎮定下來，無語地看著顧長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