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遠新是向貴妃之子,向貴妃是朝中元老的女兒,家世顯赫。不過論起家世來,再顯赫也比不上皇後樓蘭淳,樓蘭淳是樓月國嫡公主,所以一入府就是正室,入宮就是皇後。
厲遠新比厲恣凜要大上一歲,向貴妃原本就比樓蘭淳早入府,她知道樓蘭淳的背後勢力和對厲稷的幫助更大,所以樓蘭淳從來都沒有計較名分這件事情。
厲稷感念樓蘭淳在背後默默付出,登上帝位之後,封了向貴妃為貴妃。其他妃嬪都是一步一步慢慢的爬上來的,宮中只有向貴妃和皇後最為順風順水。
厲向陽早早回去了,秦薇薇跟著厲遠新的後面低著頭走,她做了尋常姑娘家打扮,不大會引人注意。
鳳藻宮中里頭放了不少盆栽和鮮花,向貴妃應當是喜愛花草的人,秦薇薇走上幾步,低聲問道︰“你母妃喜歡花草?”
厲遠新想著母親年歲也大了,父皇也不時常召見,道︰“母妃閑來無事便自己擺弄花草,其中那幾盆花母妃會親自打理。”
秦薇薇明白了,宮里的後妃沒有事情做,除了皇上,哪里有其他的倚靠?雖然皇貴妃位高,秦薇薇從來都不相信,樓蘭淳是吃素的。
“王爺。”掌事姑姑青玉福身,看了一眼里頭,道︰“娘娘睡下了。”
這個時辰……還是午時。
厲遠新擰眉不由有幾分懷疑,道︰“這個時辰母妃在午睡?”
青玉也是焦急,道︰“奴婢也不知道,娘娘只說困了,所以小憩一會,讓咱們都別去打擾。”
秦薇薇心中疑慮,既然厲遠新說了這個時辰,她道︰“貴妃娘娘從來都不在這個時辰午睡?”
厲遠新是知道母妃習慣的,道︰“母妃在午膳之後至少要走一走,我是看準了這個時辰母妃沒有睡才來的。”
“是啊。奴婢也奇怪呢,娘娘從來都不在這個時候午睡。”青玉伺候向貴妃十年,向貴妃的習慣青玉都了解,青玉從來都沒有見過向貴妃這時候午睡。青玉只想這麼一會的功夫,注意到了秦薇薇,這個姑娘穿的普通容貌卻十分驚人,問道︰“殿下,這位是?”
“本王要引薦給的母妃。”厲遠新淡淡道。
秦薇薇擔心向貴妃是因為別的什麼問題,道︰“殿下,不如咱們在這里等一等?”
青玉福身,道︰“娘娘午睡不會很長時間。”
厲遠新麻煩秦薇薇原本就不大好意思,他知道秦薇薇拿他當好友不會介意,這回是她的欠了秦薇薇一個人情。
兩人在鳳藻宮內足足等了一個時辰,向貴妃都沒有起來。青玉已經上了第四杯茶。
秦薇薇和厲遠新在亭子里下棋,秦薇薇的排兵布陣相當厲害,幾回下來,已經把厲遠新摸透了,把厲遠新殺個片甲不留。
她悄悄看了時間,已經兩個小時了,從她們來的時候就已經睡下,也就是說睡了不止兩個小時。
這期間連一個進去的人都沒有,秦薇薇心中有些擔心,問道︰“青玉,你們家娘娘還沒醒麼?”
青玉道︰“姑娘有所不知,娘娘晚上睡得並不好,只有在中午的時候才能睡得好些,午睡的時候便不讓人打擾。”
“太醫是怎麼說的?”秦薇薇道。
青玉也是茫然搖頭,道︰“太醫說,是思慮過度引起的,娘娘晚上時常會夢魘,所以……”
“糊涂東西!”厲遠新狠狠罵了一聲,一向好脾氣的厲遠新也發了火,嚇得青玉立即跪了下來,厲遠新道︰“發生這樣大的事情,怎麼不與本王說!”
青玉低垂著腦袋,她抽泣道︰“娘娘說喝了安神藥,就好多了,所以不讓奴婢說。”
“你跟在母妃身邊多年,現在連做事都不用無度了麼!”厲遠新呵斥,他雖然是大皇子,但是上面有皇後虎視眈眈,下面有太子一直在盯著,但凡的作出一點覬覦皇位的心思,皇後一定會著手對付他!
母妃雖然貴為貴妃,兩人算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般過日子,他能有今日風光全都是自己掙來的!
秦薇薇輕拍了厲遠新的手掌示意讓他緩一緩,厲遠新豁然覺醒,他重重哼了一聲,別過頭去。秦薇薇心思細膩道︰“你先帶我去看看你們娘娘。”
“這……”青玉猶豫了一會,厲遠新當下就罵道︰“還不快去!”
“是!”青玉不敢猶豫半分了。
臥室中點著安神香,秦薇薇起初聞著倒還好,後頭聞著這香味著實有些刺鼻,不知不覺間掩起了鼻子,她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青玉帶秦薇薇走近內室,低聲小心道︰“安神香,是太醫配置的,不知為何,娘娘白天用著管用,晚上用著就沒用了。”
“這樣有多久了?”
青玉想了想,她細心道︰“起初,一個月前是只有食欲不振,到後來慢慢好些了,七日前出現了夢魘,夜夜睡不好,所以又吃不下了。”
她記得大約半月前見向貴妃的時候還好,精神頭也好,只是食欲不振的話在表面很難看出來,若是加上日日夢魘,這個癥狀才會明顯。
“姑娘,您看。”青玉撩開了一道珠簾,再往前五步才是向貴妃的床,上頭躺了一個四十多歲的美人,上次見向貴妃的時候,她臉上帶著妝容精神十足,看著也只有三十多歲。
皇宮里的妃子,吃穿用度都是最好,不用干活更是花了大心思在保養上,所以看著會比較年輕一些。此刻向貴妃睡著的時候神態端凝,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
秦薇薇視力足夠好,遠遠也能看清楚,向貴妃是憔悴了許多,無妝容的臉色比她真實年齡看著都要遜色不少。
到底是美人,即使老態也要比許多都要好些。
秦薇薇剛要上前,青玉便攔住了她,輕聲道︰“姑娘小心,仔細別吵醒了娘娘。”
連睡覺都要摒退眾人,向貴妃是真怕了。
秦薇薇的腳步聲很輕,輕到可以說是一點聲音都沒有,就像是貓步子一般,她走在向貴妃床前,坐在了床沿上,一坐青玉又著急了,低聲道︰“姑娘,這樣于理不合,是要杖責的。”
秦薇薇也沒有起來,她需要專注,自己給人看病還要站著,吃苦不說還要勞累,若不是厲遠新的娘,她也沒有這個閑工夫。
向貴妃脈搏平緩,心率大約只有六十下,隔一段時間她又會加快,顯然這時候她睡得也是極其不安穩的。平緩的脈搏上有些無力,秦薇薇心中下了斷定,也不知道是誰下了手段,是想要向貴妃的命!
“秦薇薇!”身後傳來的一聲驚異又帶著狠戾的聲音,秦薇薇當即嚇了一跳。
青玉立刻跪了下來,“參見皇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