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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越澤不知他突然驚頭驚腦的叫這一聲是要做什麼。
柳尚書則繃直了後背,轉過頭來是鐵青的一張臉。
他這個兒子,自打去長風藥局見過離盞之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魂不守舍。
描丹青,寫書信,一畫十多張,一寫十多封,挑挑揀揀一通後,要隨侍的奴才送去長風藥局,幸虧被管家發現,才攔了下來。
他夫人抖開那些丹青,拿著那幾封信氣得手抖。
柳鳳顯是家里的嫡長子,從小嚴管苛教,背書背錯一字要打手,睡覺多睡一刻要罰站。
別家的公子,年紀翻過十八,便開始尋花問柳,鶯鶯燕燕。
而柳鳳顯卻十分潔身自好,被旁的女子看上一眼都手足無措,何時對女人起過什麼心思?
柳鳳顯無疑是他柳家門楣的驕傲啊,他妻子逢人便要夸柳鳳顯心懷家國,一心投于政務,豈料有朝他會突然沉迷女色。
這種感覺,就像馴養了多年的小良駒突然被只母狼給騙走了。
騙走便騙走罷,若說他喜歡的人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也就罷了,怎料只是個在藥局給別人看病的醫女!
柳家極重教養,醫女在柳家看來,是個及不正經的行當。天天給人看病,免不得要摸脈踫觸,女兒家怎能在出嫁和陌生男人有接觸往來呢?
太不像話了!
能日日和男人授受不親,還光明正大當做沒事一樣的女子,能是什麼好女子?
何況那丹青上畫著女子生得狐顏魅眼,妥妥就是小狐狸精一個!
定是那女子得知鳳顯是柳家長子,在看病的時候有心勾引他!不然依鳳顯的性格,如何會失魂落魄,跟中了迷魂藥一樣?
此刻,柳尚書見兒子盯著那簾內的女人,腳都提不起來的模樣,一種不好的預感升上心頭。
他板著臉,呵斥道︰“鳳顯!你這是要做什麼?”
柳鳳顯低頭,把身子蜷得像蝦米,伸手朝簾子內指了指︰“殿下,簾子內的那位姑娘可是離家的二小姐?”
顧越澤臉色不太好看的同時浮上一絲疑色。
一個是柳家長子,一個是剛來京城不久的醫女。
兩個八竿子打不著一塊的人,認識?
“你這孩子,瞎說什麼呢,坤福宮還等著呢,別耽誤了殿下赴宴。”柳尚書訓斥完了,又趕緊朝顧越澤陪笑道︰“殿下,犬子在席上多喝了兩盞酒,定是認錯人了。咱們還是趕緊去坤福宮吧,微臣腿腳笨拙,一路過來已耽誤了不少時間。”
“我瞧著那姑娘就是離家的二小姐。殿下,微臣並非有意冒犯,只是想斗膽問一聲,離二小姐是做了什麼錯事嗎?為何要綁著她?”
一屋子的人努力粉飾而來的太平,終于被柳鳳顯這個痴兒給捅破了。
顧越澤沒辦法再繼續裝下去,心里暗暗埋怨,柳尚書怎麼教養出這麼個不識時務的兒子。
他雙手負在身後,冷著口氣道︰“是,此人罪大惡極,敢用假藥糊弄本宮,幸而太醫及時發現,這才沒耽誤本宮治傷。”
假藥?
柳鳳顯不可置信。
“殿下,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離二小姐醫術了得,下官多年的舊疾都是離二小姐治好的。”
柳鳳顯情緒激動,叫顧越澤不由抬了抬眉,“什麼舊疾?”
柳鳳顯揖手道︰“喘癥。”
柳尚書想讓柳鳳顯閉嘴,已經為時已晚。
“喘癥?”
顧越澤有些不信。他雖不懂醫理,但對喘癥還是有些了解。崇明帝的長子,生下來就患有此癥,宮中太醫束手無策,只能悉心將養。結果等到七歲那年,還是發病去了。
那時崇明帝在江南巡游,听聞此訊,痛哭流涕,連夜從江南趕回京城,整整一個月都無心朝政,直到把老祁王收為了養子,才稍得慰藉。
這也是為何老祁王頗得崇明帝寵愛的緣故,因他的到來,正是時候。
崇明帝傾國之力也未找到此病的治療辦法,離盞竟然能做到?
“柳尚書,可真有此事?”
柳尚書不想抬舉這個小狐狸精,但不得不說,那瓶藥確實很靈。
前日一家人用晚膳時,柳鳳顯突然發了舊疾,頓時臉青氣短,一口氣喘不過就像要死了似的。
家里的人嚇得手忙腳亂,又絲毫幫不上忙,老太太更是直接嚇昏了過去。
柳鳳顯掙扎從衣襟里拿出個奇怪的藥瓶往嘴里吸,不多時,喘息就穩定了下來。
事實如此,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看見了,他沒這個膽子向太子說謊。
再者,方才太子說離盞拿假藥糊弄他,此罪一旦落實,拉出去砍頭也不為過。
要是離盞就這樣死了,以後鳳顯的病該找誰治去?
柳尚書糾結了一陣,終于中肯道︰“回殿下的話,犬子舊疾復發時,用了離姑娘的藥確實立刻就止住了病情。”
此話一出,驚訝的不止顧越澤,周太醫和離尺更是瞠目結舌。
離尺在簾子里,顧越澤沒讓他說話,他不敢說,周太醫便自在許多,小跑兩步到了柳尚書跟前,急道︰“柳大人,你是說離盞治好了令公子從娘胎里帶出來的喘病?”
柳鳳顯的病,周太醫是知道的。
柳尚書為了他這個兒子,很費了番心力,早前就在皇上面前訴苦,皇上便差使了太醫院的人上柳家去幫他瞧過。
可這種病,哪里瞧得好?
太醫院的御醫來來回回看了好多趟,可柳家就是不死心,他們也不好明說此病就是不治之癥。
而今得柳尚書親口承認,柳鳳顯用了離盞的藥頗有效用,實在令人震驚。
若說她之前解了祁王霜刺之毒,是走了天大的狗屎運,可現在又治好了柳風顯的喘癥,再好的運氣,也不可能連踩兩次狗屎吧?
一旦不是運氣,那她就真真是個奇人!
柳鳳顯見顧越澤開始猶豫,連忙又道︰“殿下,離二小姐的醫術的確高明,微臣听說離二小姐經手過的一個癆病,現在也在慢慢好了。”
癆病?!
顧越澤和周太醫幾乎以為自己听錯了。
癆病都能治得好?
柳風顯接二連三的幫著離盞說話,離尺甚覺不妙。
但癆病這事,離尺是知道的。不僅他知道,金家包子鋪周圍的鄰里街坊都曉得。
當時慕名而來的人很多,要不是離盞經常要去祁王府給祁王問診不得空,否則,她能治癆病的事情怕早就傳得人盡皆知了。
離尺不敢反駁此事,到時候離盞反咬他一口,顧越澤派人一打听便知。
“離姑娘在醫術上頗有建樹,又要求極高,雖然用藥是奇怪了些,但微臣覺得,離姑娘應該不會用假藥來糊弄人,更何況還是對太子殿下。所以微臣才斗膽想,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顧越澤越來越動搖了。
倘若離盞真的連喘病和肺癆都能治得好,那說明她對疑難雜癥還真有些法子。
說不定他這手傷,她真能治呢?
顧越澤極力的回想著離盞的藥水來清洗傷口的感覺,似乎確實不那麼痛了。
只是周太醫說它是假藥的時候,他又兀自懷疑,會不會是自己心理作用。
現在看來,萬一她真是被周太醫和離尺冤枉了呢?
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倘若明珠蒙塵,離盞死了是小,失了治療手傷的機會是大。
“離盞,你出來。”顧越澤命令道,回身用手肘合上了門,似乎不急著去坤福宮赴宴了。
離盞雙手被縛,用腦袋撇開珠簾,從里挪了出來。
她當先朝柳鳳顯看了一眼,目光里帶著感激。
然這一切都被柳尚書看在眼里,柳尚書立馬瞪了柳鳳顯一眼,柳鳳顯便不敢再和離盞對望。
“你方才說,本宮只需準備一樣東西,你就能證明你給本宮的藥並非糖水?”
“是。”離盞大喜。
“殿下,離盞她根本就是居心叵測,她不僅用糖水……”離筱筱急了,在簾子內就嚷嚷出聲來。
孫正福立馬斥道︰“殿下準你說話了嗎?沒規沒矩的,再嚷嚷,灑家就讓人掌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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