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嬤嬤聞之,慎思了片刻之後,嚇呆了。
明黃色的袍子?
那不是太子和皇帝才能穿的嗎?
她眼神閃爍,都不管直看離晨的眼楮,聲音也忍不住的開始作抖。
“二小姐何故要給布偶做……做明黃色的袍子?”
離晨一臉淡定的把方才所見所听,都一一說給予了她。
“這回離盞闖了大禍,宮里已經派人出來查了,一旦查實,離盞定然是要被定罪的。但她向來狡猾,我每每以為自己算無遺漏,她都能臨頭滑掉。再者,萬一那藥的問題並不像錢管家說得那般嚴重,離盞就有了松彈的機會,萬一到最後治罪極輕,上好的機會不就浪費了麼?所以,機會難得才更要把握住了,這次以防萬一,我得再給她下點猛料。”
老嬤嬤不管離盞是治罪重或是治罪輕,那都和她沒有太大干系。但一听要和太子扯上關系,她便惶恐至極,生了臨陣退縮之意。
“可是二小姐,常人不穿這個色的衣服,奴才手里也沒有明黃的布料啊。”
離晨斥了她一眼,看她這副抖抖索索的樣子,有些恨其不爭。
但回過頭來一想,覺得也是。別說她一奴才了,就連自己院子里也找不出一塊明黃的布料。
布偶本就做得粗糙,乍一看,也看不出像誰,不給它打扮清楚了,到時候翻出來做不得數,那就十分不好。
所以,太子袍子一定要像老太太的這身衣裳一樣,做得極其精細,叫人辯解都辯解不出花頭才行。
離晨神思片刻,葡萄大的眼楮里閃過一絲兒靈光︰“明黃的布料沒有,明黃的色料還是有的。你去李家染坊去買點明黃的色料來,他家是京城最大的色料鋪子,各色色料齊全,應當不缺這個顏色,到時候你把衣服做好,再把色料涂上去,繡只三爪的莽龍上去便成了。”
老嬤嬤十分不敢,膝蓋一折,跪在了離晨面前︰“三小姐,事關太子殿下,又涉及巫蠱之術,萬一出了岔子……萬一出了岔子,那可是要砍頭的,小姐可要三思啊!”
“出了岔子……”離晨陰測測的笑了笑,伸出一雙嫩白的小手把老嬤嬤給牽了起來,“出了岔子,也輪不到我們遭殃。誰引大家去搜的院子,誰才是債主,嬤嬤你說是不是?”
老嬤嬤不敢應聲,現下她打心眼里怕極了離晨。
原以為,離晨只是想扎老太太的小人,把離盞趕出長風藥局,可現下才發現,她從一開始就盼著離盞死,只是自己一直沒這個能力罷了。
現在機會來了,她便逮住機會把離盞往油鍋里摁,且為了不讓滾燙的油水濺到自己身上,還用了一招借刀殺人,把自己親姐姐算計了進來。
一時牽連甚大,不在老嬤嬤的想象之中,她心里七上八下,有種一步踏錯,就再也回不來的預感。
老嬤嬤藏不住事兒,心里所想全都露在臉上,被離晨看了個一清二楚。
離晨天真的眨著眼楮,托著她的一雙手道︰“嬤嬤,你是糊涂了還是怎麼的?你既然早已易主,就該安安心心听我吩咐才是。辦好了,我賞你銀子,贖你奴籍放你自由。若你不肯听我的,那我便要同筱筱姐姐知會一聲,讓她看清看清你的本來面目。”
老嬤嬤在京城里做了三十多年的奴才,背叛主子是何下場,她見得再多不過。
輕點的,先賞頓打,再轟出府去。奴籍未銷,出去沒有身份,得不到路引,住不成客棧,也出不去京城,更不可能投身到別家再做下人。
至多幫人洗衣挑水,扛米劈柴掙些糊口錢,她現下已經五十出頭,做粗活已經顯得力不從心,能在這樣的苦日子里多活個七八年就算萬幸了。
可這樣的日子,活著又有什意義呢?
主子心狠些的,就直接亂棍打死在後院,奴籍在主子手里,沒人報官,誰也不會來查。府里下人還仰仗著主子吃飯,更不會多生口舌。
由是,一听離晨要告發她,她當即嚇得直搖頭,什麼雜念也沒有了。
“奴才不敢,奴才一定照三小姐的吩咐去辦。”
意料之中的保證,離晨極其溫柔的笑了笑。
“那計劃一切照舊,唯一要變的,就這是這布偶的衣裳而已。”
“奴才……奴才記得了。”
離晨緊緊抿唇,抬頭往窗欞外看去,一種大仇就要得報的快感直頂著天靈蓋,就快要沸騰出來。
離盞,你橫是吧?在東宮采選上讓我出丑是吧?
你等著,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西,你叫苦不迭的時候,就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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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堂的隔間里,很安靜。
繡滿了雪松的扇子屏後頭,離尺和周太醫正圍著一碗水細細探究著。
碗旁邊,還置著個乳白色的長頸瓶子。
離尺時而嗅,時而又用湯匙盛來嘗,嘗完不算,又把水端到陽光下細細察驗。
如此反反復復下來,還覺得不夠妥當,又將七七八八的藥草上浸在水里,根據反應一一排查。
各式各樣的法子來回把這一碗水折騰了個干淨,最後離尺十分惱火且擔憂的對著周太醫道︰“養女無孝,教女無方,依老夫看,周太醫您說得沒錯,這的的確確就只是一瓶糖水!”
周太醫並沒有顯得意外,但因著和離尺有幾分交情,見他女兒惹了這麼大的禍事,不由也跟著擔憂。
況且,這藥出了問題,那太子的手傷就又耽誤了時間,怕到最後保不住太子的手,太醫院的人也要受到牽累,所以就更加憂愁。
“周太醫,是我沒教好女兒,對不住你,也對不住太醫院啊!”
周太醫緊緊皺著眉︰“簍子捅都捅了,老離你就莫要再說這些。眼下該趁著這簍子還沒徹底捅破,早做打算才是緊要。我有心想幫你,也幫襯不了太多,只能提前跟你知會你一聲,讓你多些喘息的時間。至于這藥的情況,我只能如實向宮里稟報。”
離尺听懂了周太醫的意思,也知他這人古板嚴明,求取太多,勢必反遭嫌惡。
由是離尺朝周太醫恭敬的揖揖手︰“是離某牽累了周大人,周太人卻反過來為離某著想,離某在此謝過了。”
“哪里哪里……”
“只是離某還要私下里僭越的多問一句,周大人,這以‘糖水’充藥水給太子殿下治病,按理該如何懲治?”
周太醫原就嚴肅神情,愈發斂容屏氣,他低了目光道︰“離老堂主,我同你說句實話。以糖水當藥水,已經不是診治不利的罪名了,而是明明白白的在蒙蔽太子殿下。往輕了說,是昧地瞞天,欺公罔法,往重了說,是故意耽擱殿下的病情,是在謀害儲君。殿下現在手傷嚴重,莫說什麼欺騙,什麼謀害,就單單是診治不利這一項罪名,就極有可能掉腦袋的。”
“那會不會牽累親眷?”
周太醫聞之,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瞧了離尺一眼。
離尺立馬變了表情,笑著解釋道︰“離某倒是無妨的,但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都指著長風藥局的生意過日子,我不能置她們于不顧啊。”
周太醫的臉色這才恢復了幾分,抹著胡子思道︰“離老堂主身為人子,人父,的確要考慮周全。不過會不會牽累長風藥局,老夫也拿捏不準,這一切主要看皇上和東宮的意思。依老夫所見,老堂主應當立刻讓離盞主動向殿下請罪,老夫再把殿下的手傷穩住,這樣興許不至于鬧到皇上面前。光是殿下這頭,老堂主好歹救過殿下的性命,又是主動負荊請罪,倘若殿下的一雙手到最後能保住,或許就不會遷怒于長風藥局,但若殿下的手最後沒有保住……莫說長風藥局了,太醫院也是跑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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