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無彈窗免費!
“啊?”老太太和離尺同是驚訝。
以前祁王來找離盞治病,頂多就派個侍衛來接人,今兒個怎麼管家親自來了?
離尺和老太太相看一眼,急忙對錢管家道︰“你快去沏好茶,請他上座,就說離盞正在給柳府的人瞧病,讓他稍等片刻。”
“奴才說了,人家也等了一盞茶的功夫了,現在坐不住了,就急著要人。”
“這麼急?你說了是給柳府的人看病嗎?”
“說了,但祁王府的管家說,祁王的病反反復復,剛又發作了,一時催得急。奴才實在沒膽子推,萬一祁王要是有個好歹,那咱們藥局可……”
這話不敢繼續說下去,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同時皺緊了眉頭。
“怎麼辦?隔間里的話,你也听見了,人家柳府根本就不想搭理我們,這節骨眼上再把離盞給叫走,咱們估計就真沒戲了。”老太太道。
“但你想想祁王那脾性,要是得罪了祁王……我們……唉!”離尺重重的拍了大腿,天雖風涼,額頭上卻急得全都是汗。
“這樣,娘,你在這里守著,若是趙大娘要走,你能攔著務必要攔著,我先去前堂拖延拖延時間。”
“好,你快去!”
離尺進了前堂,從屏風後頭轉出來,抬頭就朝堂中上座的位置望去。
祁王府的管家掌著拐杖頭,不停的朝這個方向張望,也很快看見了離尺,想必是很急。
離尺趕緊笑臉迎上去,“哎呀呀,原是您老來了,我等操忙,照顧不周,還請楊管家見諒啊。”
“哪里哪里,是我們祁王府又來麻煩你們長風藥局了。”楊管家摸著胡子也笑了笑,“離堂主家的二小姐呢?”
楊管家素來是個客套圓滑之人,很少省去過場,直奔目標。
看來祁王府這回肯定是十分著急要人的。
離尺心下愈發慌亂起來,猶豫道︰“哦……您說離盞啊,唉,真是不湊巧,柳府的人先一步要了她的牌子,現在正在隔間診脈。”
“噢。”楊管家點了點頭,杵著拐杖支起身子,表情嚴肅了幾分︰“方才听錢管家說了,可是王爺就是急著要人。”
楊管家平時慈眉善目,稍稍一變臉,就讓人覺得事態十分不妙。
離尺愈發急躁,兩手一攤做無奈狀。
“這……這可如何是好?我只是個開藥鋪的,對方是柳府的人,我們也是得罪不起的……”
以楊管家老道的世故經驗來說,這話怎麼听都有些奇怪。
柳府的人?是指柳尚書嗎,還是指柳家的夫人?
想來想去,也只有他二人才夠格讓長風藥局為難。
而倘若是柳尚書或者柳家夫人,怎麼會來找離盞看病?
離盞在行業里的名聲已經比爹還厲害了嗎?竟讓朝廷的二品官員和誥命夫人都要專程上門來找她診治?
“恕老朽多嘴問一句,找離小姐診病的是柳尚書柳大人嗎?”
這一問,問到了關鍵,離尺最怕的就是這個。
倘若隔間里的人是柳尚書本尊那就好了。好歹是六部中其中一部的一把手,拿出去搪塞祁王,也稍微壓得住秤些。
可里面就是個柳家的奴才,位份比他一管家還低著,因著一個奴才把一個親王的病給耽誤了,這如何說得過去?
離尺不敢明著答這話,只好道︰“我也不大清楚,只听下人們說,是柳府的人來看病,具體是誰,離還沒來得及問,畢竟已經早一步請到隔間去了。”
楊管家仔細留意著離尺的表情,並不是十分自然。
雖然他對離尺也沒見過幾面,但人年紀大些,看人方面還是有些門道的。就之前見面留下的印象來說,離尺是個識時務,畏權貴的普通商人。
而他在長風藥局的大堂里,已經干坐著等了一盞茶的功夫了,按常人的思路,也應當找個接待柳府的下人問問,看看來的到底是誰,病得急不急,然後再根據情況然兩面協商。
什麼都不知道,就一味在他面前賣慘推脫,說這個得罪不得,那個脫不開身。
離尺又不是沒見識過祁王的脾性,祁王若是要追究,甭管你有理沒理,委不委屈,只要事情是從你這起得頭,你便只管洗淨脖子在家等著吧。
所以,離尺今日這般態度,于理似乎不通。
老管家點了點頭,佯裝听進去了的樣子,“是,柳尚書乃朝廷要員,你們也確實不好怠慢。但王爺的病,卻也耽誤不得。離老堂主,我看不如這樣,既然你左右為難,那得罪人的事情不如交給我們祁王府來做,你帶我去隔間走一趟,就當是尋常問好,認識認識,把我引進去,剩下的話,老朽來說。”
這話滴水不漏,辦法也體面可行,離尺實在找不到退卻他的理由。
再搪塞下去,楊管家怕真以為他是借柳家的臉面,有意給祁王府難看。
于是,面色訕訕的答應了下來,心里只盼著這這段時間,隔間里的時局能有所轉機。
“楊管家,您隨我這邊來。”
離尺故意將步子放得很慢,楊管家腳步蹣跚,這樣走著倒是看不出哪里不對。
到了隔間,離尺在門前停住了腳步,“楊管家,柳家的人應當就在里面,我先進去客套兩句,您隨著進來就好。”
“勞煩了。”楊管家謝道。
“哪里話。”
兩人正客套著,門里突然傳來一陣陰陽怪氣的聲音,讓離尺正要叩門的手生生頓在了半空。
“離小姐,我已言盡于此,你就莫要再糾纏了,我們柳府是不可能插手此事的。”
另一道聲音,頗有些委曲求全的意味︰“趙大娘,你再考慮考慮,柳公子的病我有法子……”
這話還沒說完,門就被從里拉開,一個滿臉怒氣的女人橫著沖了出來,門外杵著的兩個人豁然把那婦人給嚇了一跳。
楊管家也是驚的,方才房間里傳出來的話叫人摸不著頭腦,如今推門而出的這婦人,又一身奴才打扮,只不過帶著些金銀首飾,顯得富態些罷了。
但追究到底,敢情離尺口中“得罪不得”的就是柳家的一個下人?
幾人相看無言,尷尬得緊。
但趙大娘認不出離尺,更沒見過楊管家,看打扮,還以為他二人是長風藥局的有來頭的掛名大夫。
呵,這便更好了,離盞這廝狐狸精,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想嫁進柳家的大門。呸!是該讓她在手里人面前現現原形。
由是趙大娘回頭朝離盞鄙棄道︰“我家柳公子性情單純,不近女色,一時被迷住了眼而已。可柳府是書香門第,重的就是德行二字,離小姐就這麼倒貼這上門,傳出去也不怕人笑話。奴才我再勸一句,離小姐若是心中還知什麼是廉恥,以後休要再來纏著我家公子!”
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他三人面面相覷。
離盞看了楊管家一眼,十分莫名。再看離尺一眼,那張掛著濃重黑眼圈的臉霎時比苦瓜還難看。
離盞知道老太太就在隔壁,由是再沒多想,挪著步子就上前委屈萬分地道︰“老堂主,你也看見我已經口舌說干,十分盡力了,奈何人家柳府厭我入骨,我說什麼她也听不進去,這便真的沒有法子了。”
方才那出戲還沒完全看明白,這會兒離盞又一副受盡欺負的模樣。
楊管家低頭細思著彎彎繞繞,便沒有插話催促。要知道離盞是個極要強的女子,與白家和黎家對簿公堂的時候,也絲毫不扮弱勢,今日究竟是為什麼了什麼,竟露出這般楚楚可憐的神情。
再者,那婦人罵都又忒難听了些,楊管家看著離盞那冤天屈地的小眼神,雖然還沒弄清情況,心里也不由生出幾分憐意。
離尺在原地頓了好一會兒,眼里不住的流露出一股一世英名,再也無法挽回的追痛之情。
然後目光再是一空,很無神的朝楊管家揖了揖手︰“方才耽誤了楊管家的時間,離某十分愧疚,現下盞兒空了,你只管差遣她就好。”
楊管家點了點頭。
離尺又再催著離盞︰“你快去罷,王爺的病千萬要仔細些才好。”
“是。”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