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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太子的結發妻子?”
“可不就是那個剛一生下孩子,就跟女兒一起歸西的倒霉鬼嘛!”
這一嗓子十分響亮,離盞和巧兒同是一愣,尋著聲音看去,見門口走進了一個人。
雲姨娘穿了身海天青的裙子踱了進來,跟熟客似的,不由離盞同意,就拿桌上的水杯倒了口水灌下。
“哎呀,可渴死我了,剛才跟屋子里的一群丫頭討論這事兒,嗓子都說啞了。”
“姨娘,你起這麼早啊?”
雲姨娘用絹子擦了擦嘴︰“我也是剛起來沒多久,還不是听了你的事兒,替你高興,這就趕著過來了。”
離盞側眉一瞥︰“我的事兒?”
“哎呀,在姨娘面前你就別裝傻充愣了,現在誰還不知道你的一支雙雲巧臂舞艷驚四座,在東宮采選上把京城四美都壓得沒了聲氣。要不是你出身及不上官家小姐,我看吶,這太子妃之位,非你莫屬!”
“姨娘莫抬舉我,我本來沒有這樣的本事,結果叫旁人听了去,反要被記恨的。”
雲姨娘挑眉笑著︰“你說得對,現在京城里哪個女子不嫉妒你?你自己到外頭走一圈,听听旁人都是怎麼說的,都說在宴席上,太子的一雙眼楮就跟長在你身上似的,只看你一人!說這話的倘若是個女子,我都不用看,就知道她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得,就算我有這本事,但太子妃終歸也不是我。”
“不是你,但也不是其他人。東宮采選那天,我就听丫頭們在說,采選到最後葉沒個結果,當時我就納悶了,覺得太子眼界太高,一百個佳人里楞是一個對眼兒的都挑不出來嗎?現在想想,呵,八成是成王妃不甘心,不讓別的女人坐她的位置!”
離盞笑︰“姨娘你越說越玄乎了,一個死人,還能攔著太子另立妃位不成?”
“死人?有些事情,盞兒你不得不信。听說了嗎?那天東宮莫名其妙的生了兩次大火,還死了個小太監。”
離盞心里沉了一下,怕顧扶威的事情暴露了。
“巧兒方才正要同我說,結果嘰嘰喳喳的東扯一句,西扯一句,沒怎麼听明白,姨娘細細說來听听呢。”
“好,這事兒說著我都後背 得慌。盞兒當時你就在宴席上,應該知道太子中途離席了吧?”
離盞點頭。
“對外說,是身體不適,可現在終于傳出來了,說當日太子不是因為身子不舒服而離席,而是太子寢殿的偏房莫名其妙的走水了,而且還燒了兩次!”
巧兒點頭︰“是是是,我也听人這麼說。她們都說,太子身體一享康健,怎麼偏偏在采選這麼重要的場合突然身子不舒服?想來還是走水的傳言可靠些。”
雲姨娘翹手一指︰“對!就是這個理!而且走水這件事,先還以為是刺客,但里里外外十多重守衛,愣是沒有一個人發現有人闖進去的,而且縱火之後,太子立馬調人去搜,連個影子都沒搜到。有人能在東宮來去自如,這事兒說來既丟人,又後怕。皇室雖然折不起這個臉面,但也絕不可能拿太子的性命開玩笑,皇帝立刻就派大理寺的人來查,結果查來查去,哪哪都不對。”
“怎麼不對?”離盞問。
“那人能把一柄上好的銅鎖融成汁水,無聲無息的進了偏房。听說,那偏方是個納寶庫,奇珍異寶,數不勝數,那人來去自如,卻只在里面踩了幾十雙腳板印,卻什麼都沒帶走,你說奇不奇怪?”
“奇怪。”離盞心里越發平靜,看來靈思丸不見的事情,顧越澤也沒當回事兒,顯然是被那封信給徹徹底底的嚇傻了。
“而且惜晨殿的院子里,看守多著呢,也沒有一個人發覺。從腳印的深度來看,還明顯是個女人。你說,這天下哪來的女人這麼好的身手,進出東宮連放了兩次火,也被人發現的?”
“奴才听著也是稀奇。”
“何止是稀奇啊,那簡直就是邪門,據說這女人還給太子留了封書信。”
說到這而,巧兒覺得周圍都泛著寒氣兒,不由朝離盞靠了靠攏。
“書信是首詩,具體是什麼詩姨娘忘了,反正就是用文縐縐的口氣怨怪太子,說他如今是飛黃騰達了,轉眼就忘了她,恩寵了別的女子,真是太令人傷心難過。”
巧兒插嘴道︰“我以前就听人說,成王妃不同于普通官家小姐,不喜歡涂脂抹粉,爭奇斗艷,就喜歡在王府里起舞作畫,吟詩作對。巧兒雖沒什麼文化,但听旁人道起那首邪門的詩,便覺得跟那些秀才探花寫的,也差不多。”
“可不是嘛,據說太子將那封信翻來覆去的看了很久,又怕有人知道,還沒敢把信留在原地,而是揣在身上。要不是毒發難以抑制,太醫又不識得此毒,苦苦相問,太子怕還不肯把自己踫過一封信的事情給說出來。”
離盞想起自己在信上投的毒,不由抱著幾分期許。“然後呢?”
“然後這毒還是不知道是什麼毒……太子兩手發黑,痛得眼淚橫流,太醫院的人揪禿了頭發,卻楞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離盞聞之,仍舊覺得少了點什麼,于是側頭問道︰“就光是痛嗎?”
雲姨娘以手掩面,神秘道︰“好像不止,我听人說,手指都被切了。”
“啊?!”巧兒大駭︰“切了?太醫院這麼多名醫,太子的手指居然說切就被切了?”
“那怎麼辦?又沒人能解得了毒,爛了就只能切了唄……不過,有的人說是切了食指,有的人說,是切了小指,也不知到底少了哪一根。”
巧兒縮著身子,往離盞身後依偎上去。
“奴才還沒听說太子被切了手指,姨娘你這麼一說,當真駭人得緊。”說罷,又把離盞貼了貼緊︰“小姐,還好你沒做成太子妃,不然成王妃的陰魂要是纏在你身上,那可怎麼得了?”
“瞎擔心,東宮這種地方,我這種小輩是削尖了腦袋也擠不進去的。不過那小太監是怎麼死的,查清楚了嗎?”
“不知道,據說沒有外傷,但心脈斷了,也是奇怪得很。”雲姨娘道。
噢,其實這不算邪門,的的確確確是顧扶威的武功能辦到的事兒,只不過旁人會主動和之前的事情聯系起來罷了。
爾後,離盞一邊洗漱,一邊听雲姨娘把宮里鬧鬼的事情吹噓得神乎其神。
她說完了東宮,又提起離筱筱和離盞鬧別扭的事來,直跟離盞邀功。
說自己散布出去謠言,令她姐妹二人隔閡加深。尤其錢氏死了以後,老太太只顧著搶尸體,不給錢氏辦喪事這種缺德主意,還是離晨在背後默默出的主意。
離筱筱知道後,和離晨越發貌合神離
畢竟離筱筱再壞,尚且壞在皮面上,而離晨真是打心眼子里的黑。
一個把親娘的死都能用作算計的人,又能把姐姐置于何地呢?
離盞听雲姨娘說著,心里也漸漸參悟,她昨兒在飯桌上就想,老太太為何突然就靈光了?
錢氏畏罪自殺這麼敗壞名聲的事情,老太太為何不向以前一樣,當先氣得下不來床,而是很快地把事情前後悟了個透透徹徹,甚至還想出了對策,要打個翻身仗。敢情,是離晨在後背出謀劃策,想想也真不簡單啊。
可離盞來不及應付這些離晨,當先最讓她憂心的,還是長音公子的病。
錢氏的尸體,有白家壓著,暫時應當要不出來。
可長音的病卻十分難說,那藥到底起不起效,還不一定的。萬一無用,走火入魔不受控制,過不了多久,他就能自己毀了自己。
離盞完畢後,便急匆匆的要去給長音看病。
誰大門還未邁得出,錢管家卻當先攔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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