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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越澤藏一件龍袍在這里做什麼?想提前做一做皇帝夢?
還是有了篡位的念頭?
可他已經得到了太子之位,往後只要老老實實的不出什麼差錯,孟月國的江山遲早都是他的,他怎的就這麼迫不及待呢?
離盞看著那龍袍楞了半天,左右沒想明白這個道理。
但這終究是個大秘密,竟被她誤打誤撞的發現了!要是能直接揭發他就好了,可惜東宮都是他的人,揭發他無異于找死。
而這證物又是個燙手山芋,落誰手里,誰完蛋,她根本不可能帶走這件龍袍。
唉,真是可惜!
離盞抱憾的合上櫃子,躡手躡腳的跑到窗戶邊上。現下是該考慮考慮如何回去了。
走正門是要不得的,這扇窗戶靠著北邊,也被釘得死死的。離盞吮了吮食指,往發黃的窗紙上戳了個洞往外看去。
喲呵,這處離惜晨殿之間只隔著一顆歪脖子的距離,從那半大不小的外脖子樹上爬上去,剛好能夠得上北面的圍牆。
要不,還是老辦法,從南邊的窗戶扔火瓶子引開敵人,從北面的窗戶逃出去?
甚好,離盞打定主意,便拿出激光刀來割窗戶上的釘條,正割得賣力呢,外頭朦朦朧朧傳來一陣嬌吟。
“啊……啊……”
“殿下輕著些……”
“好宣兒你再忍忍,就快好了……”
這聲音顯然是從惜晨殿里發出來的,寢殿本就離偏房很近,那塌方肯定又剛好靠著偏方這一側。
一浪高過一浪的喊叫在離盞的耳朵里狠狠碾磨,如附骨之蛆,一點一點的啃噬她的神經。
她不喜歡顧越澤,她只是恨他。
可頭一次听見他和別的女人行床笫之私時的聲音時,心頭還是倏地一緊,痛的渾身緊繃。
她拼命的不去听,那頭卻拼命的叫,叫到她耳朵的都麻了,才陡然的一個顫音迭起,一切歸于平靜。
待她平復下心情,才發現窗戶上的釘條已經劃痕累累,七零八落,她連忙關掉激光刀的開關。
“殿下,你今兒個怎麼不惜著宣兒,竟這般蠻力?”白采宣的聲音嬌弱無力,放佛是剛從死牢里拖出來的人。
“好久沒見你,便想痛快痛快。”顧越澤話間帶著調笑,繼而是衣服 上身的聲音。
“本宮先回席上去了,不能與你一道,你收整收整再過來。”
“是。”白采宣應下,頓了良久,又嬌笑道︰“殿下只要記得,封宣兒為正妃的事情便好。”
听到這句,離盞的耳朵一下就尖了起來,貼著窗戶仔細的听著下文。
今天自己這麼賣力的拆她的台,顧越澤,你可別讓我失望啊。
等了好一會兒,顧越澤只是淡淡地說︰“今日不宜,宣兒且再等等。”
那頭,白采宣猛地頓住了,再開口,語氣顯得有些慌亂︰“怎麼?殿下反悔了?”
“本宮金口玉言,絕不反悔。只是在宴席上,宣兒你也太胡來了些,此時封你為妃,本宮只怕難以服眾。”
這語氣分明是溫柔的,可怎麼听,怎麼都是哄騙。
白采宣是沉不住氣了,質問道︰“殿下是太子,您喜歡誰,還需要給他們交代?東宮采選之所以辦得如此簡單,還就是為了方便咱們!”
顧越澤語氣冷了不少︰“本宮如何不需要香交代?今日來宴的大臣眾多,本宮麾下的四品以上的官員,全都來齊了,誰不想得到這太子妃之位?他們都拿眼楮盯著本宮呢,本宮當然要做到公允才是。你若不跳那雙雲巧臂舞就好了,本宮就說一眼相中了你,也沒什麼大不了。可你非要爭那個風頭,當眾出了這麼大的洋相!”
“洋相?”白彩宣不可置信︰“殿下的意思是,宣兒遠遠沒有離盞那個鄉野丫頭舞得好?”
“你覺得呢?”
“可殿下自己說的,我是京城里最善雙雲巧臂舞的人!”
顧越澤沉默須臾,忽而嘆道︰“那是因為,那個人已經死了。”
白采宣驚了,“你還念著黎姐姐?”
“沒有,平庸之色不足掛齒。但她的舞姿,確實是京城一絕。”
“ ”的一聲脆響,似乎是誰不小心踫碎了杯盞。
“你就是念著她……我就知道你念著她!”
“無理取鬧。”
“你若不念著她,為何會覺得一個她同名的鄉野丫頭,比我舞得好?”
“這根本就是兩碼事。再說了,你本來就跳得不如她好,今天若非她好心拉你一把,你還不知道跌成什麼丑樣!”
白采宣一頓,說不出話來。
離盞听著這良久沉默,心里甚是得意。
呵,白采宣,你不好意思承認,自己並非是失誤,而是故意要跌進他懷里吧?
從前不會承認,現在也不會。
明明是蕩婦一個,名爭暗奪,卻非要裝做什麼純情玉女,機緣巧合。
裝得久了,就如同作繭自縛把自己封了起來。
而封久了,就該餿了,臭了!
這味道難受得緊,卻又說不得,道不得,只能自己受著。
這就叫什麼來著,固步自封,自食其果!
惜晨殿里過了良久,隱隱傳來抽泣聲。
不是依稀啜泣,而是那種想大哭大喊,卻又不敢發出聲音,只拿著什麼絹子之類的東西,強捂著嘴角憋出的哭腔。
“殿下是不是瞧上離盞了?”
顧越澤略有躊躇,還是平心靜氣道,“本宮是東宮之主,怎會瞧上那娶黎庶之子?”
瞧不上?瞧不上那你猶豫什麼?離盞當即“呸“了一聲,顧越澤,許久不見,你還是那尿性!
女人天生敏感,又天生容易偏听偏信。白采宣再精明,可听見顧越澤對著離盞一番貶低,她便也緩和了去。
“殿下說的可是真話?”
“自然是真。不要哭了,本宮允諾過你的,自然會兌現。又不是不要你了,只是讓你再忍些時日而已。”
“等?我等怕了……我十六那年與殿下共游江州時,殿下便說過要娶我為妻。可過了半年,你卻又說自己手里沒有兵權,上有皇兄排擠,下有皇弟盯著,這日子過不安穩,娶我便是委屈了我,我這才拼命容著,忍著,眼睜睜的看著你成了黎家的女婿。可你日日與那賤人在宣兒面前柔情蜜意,宣兒哪里能忍得長久?我幾次同你鬧,你卻又說,快了,快了,待黎盞懷上你的孩子,黎老將軍定會無條件的予你信任,到時候你就能夠輕而易舉的安他們個謀逆之罪,黎家的所有,就都成了你的!如此我才拼命忍著繼續等,這一等就是五年……五年了啊殿下,如今宣兒已經二十有一,再不嫁到東宮,以後就是殿下再想娶我,皇上和皇後也不肯!”
听完這話,猶如被雷擊中。
離盞直覺得腳下的地磚都搖搖晃晃起來。後來他二人後頭又說著什麼,都如海浪一般在她耳邊拍來打去,浮浮沉沉。
以前以為,顧越澤殺她,辱她,是因為他變心了。
可現在才知道,他早在看上她之前,就和白采宣情投意合。
她渾然不知的做了個礙眼的第三者,和他之間的孽緣,也是因利益而起,因利益而終。
他從來沒有真心實意的看上過她,就連他們的女兒,也不過是他成功道路上的一塊墊腳石。
怪不得一生出來,他摔女兒就像摔一個破瓷碗似的。
因為這五年,他忍夠了!
離盞的手不受控制的發抖,明明是時間該回宴席了,卻還是想胡亂干點什麼發泄下心頭的恨!
她四肢僵硬都走回那藏寶櫃前,望著那件龍袍瞧了良久,恨啊很,算計啊算計,你上輩子把我當傻子,我這輩子也要在你死之前好好耍你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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