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

第三十二章 祁王護短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重吾 本章︰第三十二章 祁王護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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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嗖嗖”兩聲,許驍抽刀挑斷她身上的繩索,離盞掙扎著支起身子,奮力的伸手去夠。

    白照芹面目猙獰的看著這一幕,怒火燒到了極點。盞兒?他叫她盞兒?

    怪不得祁王如此袒護她,原來二人的關系並非大夫和病人這麼簡單!

    他之前就想,長風藥局的掛名大夫何其多,名聲在她之上的比比皆是。

    她不過一個嫩頭青罷了,為何非看重了她,讓她去祁王府診脈?

    再者,時間算來也太湊巧了。他兒子才剛剛斷氣,祁王府的侍衛就剛好趕到了。

    好像祁王的病,是專門為她而生的。

    不是說祁王身中奇毒,臥病在床,連宮門都進不了嗎?怎麼突然有力氣到白府來要人了?

    這病難道是裝的?

    難道他二人聯合起來,早有預謀?

    不……祁王和他素未謀面,怎麼會盯上白府?

    可這種種巧合湊在一起,也太說不過去了。

    白照芹想不明白,他在朝中馳騁多年,提防心里極重。

    怎麼推斷,這都不可能是樁簡簡單單的巧合,由是,連著祁王也一起恨了起來。

    “祁王殿下。”白照芹叫住他︰“殿下,此女害死我兒存孝,又傷了我女兒采宣。是您祁王府上的侍衛親手把她交到白府,任由白府處置的。王爺為何要出爾反爾?”

    瓢潑大雨中,轎輦里傳來的聲音冰冷而無情。“白相誤會了,侍衛遵的是太子的意思,與本王無關。”

    白照芹喉嚨一緊,卡住了。好一個祁王,連太子都不放在眼里。方才對他一個丞相冷言冷語,也就說得通了。

    素來听聞祁王勢力很大,脾氣更大,如今一見的確不好招惹。可離盞殺了他兒子,又差點害死了他女兒。祁王半點道理不講,就要當著所有下人的面把人給帶走……

    往後傳出去,他白府的臉面何存?

    太荒唐了,他終究是一國之相啊!

    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他在西域再稱雄稱霸,到了天子腳下,一樣得俯首稱臣。同侍一主,憑恁要怕他?

    白照芹想了想,不能跟這麼冷漠的人談什麼人情大道理,還是要拿律法來壓他一壓。

    如果他仍舊不理,那就是不把律法放在眼里,不把天子放在眼里。

    就不信了,他還有膽子反了不成?!

    “殿下,天子腳下,法網恢恢。離盞是殺人凶手,王爺若是強行帶她離開,便是縱容凶犯,天理難容!”

    雨聲中,一片寧靜,轎輦里的人久久未說話。

    離盞深知,白照芹既把皇上都擺出來了,祁王再想袒護,也終究有心無力。

    誰敢往自己頭上扣個目無王法,藐視天威的帽子?

    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便逆臣!論下場,她黎家的前車之鑒,近在眼前。

    整整兩百多口人啊,京城里的血腥氣還沒散干淨呢,祁王與她無甚交集,又怎可能為她冒險?

    她絕望的匍匐在雨里,一點一點爬到車 轆邊上,張著毫無血色的唇,只為自己最後的一點求生欲。

    “祁王殿下……我若死了……你新植入的肝要是出了問題……誰也救也救不了你……誰也救不了……”

    聲音微弱得如同蝴蝶扇翅,雨這麼大,也不知他听清楚沒有。

    白照芹是絲毫沒听見的,只冷冷一哼。這下祁王無話可說了吧?隨即乘勝追擊,朝著皇宮的方向拱了拱手︰“我兒枉死這一案,微臣已書了奏折,奏明了皇上。王爺若是執迷不悟,執意要護短,那便是駁了聖上的意思!”

    護短?離盞兩眼一楞,白照芹把他二人的關系想成了什麼了……

    忽然,瓢潑大雨里傳來一陣低沉的笑聲,似是大漠中的風灌進了枯朽簫孔中,不帶任何溫潤的成分,陰鷙得讓人後背發寒。

    “本王病重,皇上也說了,該服用的藥,盡管用,能使喚的人,盡管使。這麼一理,倒都是皇上的旨意,你我各自退讓一步,也就過去了。可白大人卻非要分出個是非勝負來,傳出去,倒成了皇上處事不當了。”

    “微臣不是這個意思,王爺切不可斷章取義!”白照芹連忙低頭。暗地里卻抬著眼皮子,盯著前方的褚色方頂的轎輦。

    這個邊塞親王,孤身塞外,遠離高堂。沒想到口舌功夫卻練就得數一數二!居然將計就計,反拿皇上壓他一頭!

    如此一來,除非戳穿他是假病,否則根本不敢再強扣離盞。

    可怎麼戳穿?難不成要一把老骨頭越過祁王身邊的侍衛,直接走到轎輦面前,掀了帷簾來看嗎?

    他不是大夫,看了也沒資格發言。宮里的御醫都說祁王無藥可治,他還能一句話給否定了?

    白照芹郁憤難平,卻又沒得辦法。

    更為難的是,府里的下人全都看著他呢,此時他不開腔,便是明擺著處于下風,他在朝堂上都是呼風喚雨的人物,如今在自家院子,還遭了外人欺負,真是丟不起這個人。

    由是喉結一滾,和緩道,裝作一副以理為上的樣子︰“那不如這樣,你我各退一步。王爺先帶人回去解毒,等王爺身體無礙,再把人交到我府上發落。”

    听著是好,可離盞並不覺得慶幸。

    延遲了時間,的確給了她潛逃的機會,可背負著殺人的罪名,她這一世就成了過街老鼠,再無進京的可能。

    倘若不能住在京城,哪有資本去談復仇?于她而言,跟死了沒有差別。

    “本王為何要把她交還于你?”祁王笑道。

    一聲言語,把離盞給震住了。之前他為自己說話,是怕自己的肝出狀況。

    可等她徹底治好了他的病,自己的生死跟他完全沒有瓜葛,他再幫他,又是為什麼?

    道義?

    一個連笑都沒有溫度的人,她看不出他有什麼道義。

    同時,白照芹也是一驚。

    自己一讓再讓,答應了他所有的要求,他還不滿意!?

    他當宰相以來就沒這麼窩囊過。頓時氣血沖頭,一股液體哽在喉嚨里,“咳咳……”

    “爹……”白采宣推開了房門,倚在梁柱子上。方才的情形,她似乎已經偷偷看明白了,如今見著白照芹咳出了血,才趕緊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一把攙住白照芹。

    “爹,您別激動。”

    白照芹直指著不遠處的那尊轎輦,眼角直跳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白采宣是幾個子女中,最像白照芹的,看著白照芹蠕動的唇角,立馬就明白他想說什麼,于是替他問道︰“王爺,我白府以禮相待,處事一向寬宏,但不見得會無止境的退讓。王爺咄咄逼人是什麼意思?做事不要太過分了,凡事留有三分余地,往後才好再相見。”

    听罷,蒼白的一只手徑直挑開了簾子,轎輦中的人緩緩走了下來。

    婢女連忙撐傘跑了過去,可祁王身姿頎長,婢女必須墊著腳尖,伸直手臂才能把傘堪堪舉過他的頭頂。

    油紙傘下,他病白的臉頰輪廓分明,額間墜著的璞玉純透得過于打眼,可再打眼也敵不過他那雙沉靜如瀚海一般的眸子,似無波瀾,卻熠熠生輝。

    他菱形的嘴角一牽,直把白采宣的魂魄都勾了去。

    “白孝之的死,有嫌疑的人多得是。這樁案子,既沒經過廟堂之審,亦沒有人私下暗查。令尊不是要論天威?論王法嗎?事情還沒蓋棺定論,就要本王把人交給白府任人處置。如此,綱常合在?律法可容?”

    白照芹猛的咳嗽幾聲,手指顫抖著繃得僵直,到底還是說不出話來,徹底敗了下風。

    白采宣更是毫無還嘴之力,羞澀的避過頭,只拿眼狠狠剔著地上的離盞道︰“那依王爺所言,該如何是好?”

    “等她治好了病,本王自會送她去見官。至于京兆尹怎麼審她,本王一概不管。”祁王笑道。

    “可是……”

    可是他叫她盞兒,就算明面兒上不管,暗地里就真的能不幫嗎?真不知祁王的眼楮是怎麼長的,這麼好看的一個男人,為何要和一個土里土氣的鄉下丫頭攪和在一起。

    該說的都說了,祁王根本不理白采宣,邁著步子走到離盞跟前。

    她匍匐在地上,奄奄一息,被雨水和血水浸透的麻衣緊緊貼合出她玲瓏的身段。

    長長的睫毛半合半開,饒是虛弱無光,也透著一絲絲狡黠的味道。

    如果她再生一條尾巴,便真是只落難的狐狸了。

    “王爺您一定言出必踐,信守承諾吧?”白采宣在身後問道。

    他守承諾如何,不守承諾又如何?為什麼要跟旁人保證。

    祁王置若罔聞,伸出右手遞到離盞跟前︰“盞兒,起來。”

    離盞費力的撐起上半身,一點一點抬起她滿是藜刺的手。

    每一滴雨珠落在她手上,都跟萬斤重似的。然,那個人的手就停在那個高度,不會再遷就她絲毫。

    一切的狎昵似乎都是做給外人看的。

    呵……也好,她從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祁王能來救她,也都是她自己的本事。

    以後也是,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離盞咬牙,猛力墊著身子一夠。

    手心與手心的相抵,五指與五指的交錯。剎那間,祁王將她握得很緊。

    溫熱的體溫自手心傳開,他輕輕一牽便將她拉到肩頭,半倚半靠著。

    這是極有力的一雙手,極溫暖的一臂肩。靠上去的一瞬間,她便知道自己已經安全,腦袋一直繃著的弦突然松了下來,意識模糊在他淡淡的伽南香中,閉眼,徹底昏了過去。

    可在她合上眼的最後一剎那,她分明看見遠處的白采宣又一次憎恨的盯著自己,那種仇,那種怨,像極了前世將死時,她遠遠盯著自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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