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晚上,蒙古營都在激烈的交火中度過。
    號稱鬼炮的步兵炮,給蒙古營帶來了很大傷亡。
    同樣的,蒙古營迫擊炮手們精準的迫擊炮,也迅速讓步兵炮啞了火。
    呼格吉日勒判斷,一個晚上的時間,至少干掉了以色列人四個炮組。
    雙方的距離已經到了扔手榴彈的距離,榴彈炮的支援想都不要想。
    呼叫後方炮火支援,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和敵人一起被炸飛。
    距離太近了,以至于迫擊炮都失去了作用。
    當明軍失去了火力優勢之後,傷亡不可不免的增加了。
    天終于亮了起來,血色的朝陽從地平線上升起來。
    呼格吉日勒簡直愛死了這朝陽,因為朝陽來自背後。
    以色列人需要迎著陽光進攻,這一點對他們非常不利。
    果然,以色列人的進攻暫時緩和起來。
    以色列人緩和了,明軍也基本上歇菜了。
    “還能喘氣的應一聲,受了傷不能說話的,旁邊的人幫著報個數。”
    呼格吉日勒使勁兒勒了勒大腿上的止血繃帶!
    昨天晚上不知道什麼地方飛過來的一顆彈片鑽進了大腿!
    疼的厲害,可現在又取不出來了。
    一條腿不能吃勁兒,只要一用力,血水就汩汩的往外冒。
    呼格吉日勒很擔心自己成了瘸子,就算今後能當農場場長,成了瘸子卻沒啥意思。
    陣地上傳來有氣無力的報數聲,副連長一個一個的數著。
    很快爬到了呼格吉日勒的身邊︰“連長,活著是還有四十三個,沒帶傷的有十七個。
    剩下的,或多或少都掛了彩。”
    “你去問問別的連,媽的,又是一場絕戶仗。”滿是血污的手掏出了懷表。
    整好七點鐘!
    “還他媽的有一個小時,整理彈藥。那幫狗雜種敢攻過來,老子就弄死丫的。”
    呼格吉日勒一顆一顆的往彈夾里面填子彈!
    一個彈夾三十發子彈,真正打的時候一會兒就打光了。
    可裝填就廢了老勁,需要一顆一顆的往里面填。
    現在,只要還能動彈的,都在往彈夾里面填子彈。
    “連長,來一口!”通訊員開了一盒午餐肉罐頭。
    用勺子挖了一大口,塞進呼格吉日勒的大嘴里面。
    忙活了一個晚上,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
    午餐肉這東西吃上兩口,就沒有吃下去的願望。
    “嗎的!
    這玩意真難吃!”呼格吉日勒罵了一句。
    還是以前的日子好啊,牛肉罐頭每人每天都發上一罐。
    現在倒是一天兩罐,可牛肉罐頭改成午餐肉罐頭了。
    再也吃不到那種大粒的牛肉塊,改成這種面糊糊的東西。
    野戰口糧的蔥油餅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種叫壓縮餅干的東西。
    硬得像磚頭一樣,牙口不好的吃起來挺費勁。
    真的懷念,前些時那些一口蔥油餅一口午餐肉的時候。
    “連長,給!”通訊員拿著一塊黑乎乎的東西,往呼格吉日勒的嘴里面塞。
    “啥玩意?”看到那黑乎乎的東西,呼格吉日勒第一反應居然是屎。
    “牛肉干,走時候阿媽給帶的,就剩這麼一塊了。”
    呼格吉日勒趕忙把牛肉干塞進嘴里,有滋有味兒的嚼了起來。
    草原上的牛肉干啊!
    滿滿的家鄉味道!
    說起來心酸,從記事情開始,呼格吉日勒就在草原上放羊。
    可這牛肉干,還真沒吃過幾次。
    只有在白節的時候,才能在親戚家吃上一口。
    有一次看到頭人家少爺掉在地上的牛肉干,呼格吉日勒撿起來就往嘴里面塞。
    結果,被凶狠的管家踹了好幾腳。
    還被放狗咬!
    小腿上的那道疤,就是當年留下來的痕跡。
    想起小腿上的疤,又看看大腿上的傷。
    這下好了,大腿上也有傷了。
    不過還算好,如果偏個一尺,說不定命根子就廢了。
    大腿傷了也就傷了,命根子可不敢傷著。
    那可是終身“幸”福的保障!
    對面以色列人丁點兒動靜都沒有了,十幾分鐘前還在扔手榴彈,現在徹底消停下來。
    戰場上出現了一種詭異的寂靜,雖然遠處還是有槍炮聲傳過來,但好歹,這段地方沒有了槍炮聲。
    打了一個晚上,終于消停了。
    大家都躺在牆根底下,沐浴著戰場上的陽光。
    不少人拿著午餐肉和壓縮餅干在啃,時不時還拿起水壺�`豢   br />
    一看就知道,這幫混蛋在水壺里面裝了老龍口。
    讓蒙古人不喝酒,這是不可能的。
    巴彥就跟團長說過,酒就是蒙古人戰斗力的源泉。
    就算是受了傷,干二兩二鍋頭,還能拿錢打一天。
    所以,蒙古營也就沒了禁酒這一說。
    高純度的二鍋頭,還能在受傷的時候當酒精用。
    用呼格吉日勒的話來說,怎麼喝都是喝。
    “連長,敵軍在撤退。”哨兵喊了一嗓子。
    呼格吉日勒趕忙把臉湊到牆縫里面向外看,果然,以色列人都在向後跑。
    這幫狗日的,終于是撤了。
    看起來,接下來這幾十分鐘應該好過一點兒。
    “仔細盯著點兒,大家抓緊時間歪一會兒,再有幾十分鐘就換防了。”
    呼格吉日勒扯著脖子喊。
    他絲毫不擔心換防的部隊遲到,不管有什麼困難,他們都必須按時到達位置。
    按照明軍的規矩,他們敢遲到一分鐘,帶頭的軍官就別想活了。
    “知道了,咦……有條狗。”哨兵忽然間喊了一嗓子。
    還沒等他說完,呼格吉日勒就听見“轟”的一聲。
    哨兵整個人被炸得飛起來幾米高,然後像個破布娃娃一樣的摔在地上。
    “炮擊!”呼格吉日勒趕忙又往牆根縮了縮。
    “連長,不是炮擊,是狗!狗……!”
    “放屁,你們家的狗身上綁炮彈了?”
    呼格吉日勒差點兒氣樂了,誰家的狗能引發這麼大的爆炸。
    不過很快,一個球扔了過來。
    還沒等呼格吉日勒明白過來,就看到了一條凶惡的大狗。
    狗身上,綁著一個滋滋冒火的炸藥包。
    “我操!”呼格吉日勒來不及抓槍,抽出匕首直接捅進了腥臭的大嘴里面。
    然後奮力將那狗扔到牆那邊!
    面對死亡,呼格吉日勒爆發出巨大的力量。
    足足有四十多斤的大狗,被扔到牆外面五六米遠。
    “轟!”炸藥包爆炸了,碎磚爛瓦雨點一樣砸下來。
    呼格吉日勒拽著鋼盔抓著槍,狠命往牆角躲。
    恨不得把自己的身子擠進牆里面!
    身上也不知道挨了多少石頭砸,鋼盔上面乒乒乓乓挨了十幾下。
    好歹有個鋼盔,不然腦袋非得被砸成薩其馬一樣。
    渾身疼得幾乎散了架一樣,手疼得抓不住槍。
    耳朵里能听到槍聲,爆炸聲,蒙古話的罵人聲,還有听不懂的罵人聲。
    眼前一暗,一個人影從腦袋上面躍了過去。
    穿著褐色的軍裝,腳下是黑色的牛皮靴。
    是他媽的以色列人!
    呼格吉日勒努力抓起槍,可手指頭連動一下都沒能做到。
    身邊能動的蒙古營士兵,都在拼死反抗。
    向他們進攻的,不但有人還有狗。
    狗比人跑的快多了,互相扔手榴彈的距離幾乎就是眨眼便到了眼前。
    雖然一些狗被蒙古營士兵射殺,但那些士兵也被牆後面的以色列和英國狙擊手干掉了。
    呼格吉日勒看著自己的通信員被幾條狗咬倒在地上,通信員發出痛苦的慘叫和哀嚎。
    可他叫的越大聲,那些畜生就撕咬的越興奮。
    一邊低聲發出護食的咆哮,一邊用鋒利的牙齒撕裂著他的身體。
    “轟!”
    手榴彈在一群狗的撕咬聲中爆炸了,呼格吉日勒滿頭滿臉都是血。
    “雜種……!”呼格吉日勒張嘴罵過去。
    可盡管他已經用了最大力氣,可還是沒能罵出一點兒聲音。
    甚至連嘴巴都沒有明顯的張合!
    跨過呼格吉日勒的那個以色列人看了呼格吉日勒一眼,沒有理會他。
    就在呼格吉日勒的身邊,蹲下來向身邊的蒙古營士兵射擊。
    冒著煙的彈殼一枚一枚的落在呼格吉日勒身邊!
    他們用的步槍,居然是仿制的阿卡步槍。
    連續扣動扳機,連續把灼熱的子彈送進蒙古營士兵們的身體。
    呼格吉日勒渾身每塊骨頭都更,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能動,跟死人也差不了多少。
    他只能看到這個以色列士兵在瘋狂射擊,可卻沒有看到任何人在向他射擊。
    身邊不斷有慘嚎聲,那些叫聲淒厲至極。
    不用猜就知道,是那些狼狗正在撕咬蒙古營的士兵。
    草原上的野狗就是禍害,這些東西有時候比狼還要凶狠。
    落單的牧民和牲畜被襲擊,最後往往只剩下一堆白骨。
    完蛋了!
    陣地這次要被突破了!
    從無敗績的蒙古營,這一次要全軍覆滅了。
    “咚!”
    “咚!”
    “咚!”
    忽然間,有炮聲響起來。
    呼格吉日勒用盡全身力氣扭過了頭!
    三輛坦克的履帶,“吱吱呀呀”的碾過了碎磚。
    坦克上面的坦克炮,正魔神一樣的噴吐著濃煙。
    炮塔頂上的十二點七毫米機槍,冒著橘黃色的火,子彈殼好像下雨一樣掉在炮塔上。
    坦克!是坦克來了!
    不管是陣地上的人和狗,都被十二點七毫米機槍打得血肉橫飛。
    不時有子彈打中坦克的裝甲,迸出一道道火花。
    甚至有人把引誘狗的花球扔向坦克,那些背著炸藥包的狗瘋了一樣沖向坦克。
    “打死這些畜生……!”呼格吉日勒終于能發出聲音。
    蹲在他身邊那個以色列士兵嚇了一跳,閃電一樣的調過槍口。
    對著呼格吉日勒的腦袋扣動了扳機!
    “ !”一顆十二點七毫米子彈直接打爆了那個以色列士兵的腦袋!
    身子前傾的他還是扣動了扳機!
    一顆子彈打在了呼格吉日勒頭頂兩寸的地方!
    十二點七毫米子彈動能十足,爆開的腦漿噴了呼格吉日勒一頭一臉。
    尸體栽倒在呼格吉日勒身前,腔子里面泊泊的流血。
    手腳,還無意識的抖動了兩下。
    “轟!”一聲巨大的爆炸,沉重的坦克居然被爆炸的氣浪掀翻。
    一只背著炸藥包的巨犬,徑直鑽進了坦克底下。
    呼格吉日勒有些絕望了,以色列人的狗還不知道有多少,能炸一輛就能炸第二輛。
    三輛坦克……
    硝煙中,坦克後面沖出來一群穿著黑色衣服的家伙。
    這些家伙手里端著阿卡步槍,後背還背著另外一種沒見過的槍。
    讓人驚訝的是,這些人居然留著大胡子。
    “車臣營!”呼格吉日勒想起了流傳于軍中的一個傳說。
    車臣出征,寸草不生!
    這是一群真正的屠夫,擋在他們面前的一切,都會被他們撕成碎片。
    甚至街邊上的狗,都要挨兩巴掌。
    從別爾哥羅德到沃羅涅日,這些人制造了一系列駭人听聞的慘案。
    明軍很少屠殺俘虜,因為俘虜可以賣錢。
    這些錢,可是明軍的大進項。
    可這些人不一樣,他們只在乎敵人的人頭。
    因為他們的軍功,就是計算人頭的。
    好多時候,他們都是拎著敵人的腦袋在作戰。
    傳說中,有人打開過一個車臣兵的背包,里面居然滿滿當當的裝了三顆人頭。
    密集的子彈,打得以色列人人仰馬翻。
    那些大胡子的車臣兵沖鋒起來,好像一頭頭上古凶獸一樣。
    他們咆哮著,嘶吼著。
    手里的阿卡步槍不斷噴出火舌,打倒一個又一個以色列人。
    對面的以色列人也算是有種,踫見這群猛人,沒有一個退縮的。
    好多人上了刺刀就迎著車臣人沖鋒!
    距離十米之內,雙方都默契的放棄了手榴彈。
    車臣人甚至扔掉了手里的阿卡步槍!
    就在以色列人,以為要來一場白刃戰的時候。
    車臣人從後背上摘下了另外一柄槍!
    這種槍呼格吉日勒沒見過,口徑大的可怕,似乎比十二點七毫米的重機槍都要大。
    槍膛下面有一個滑動的手柄,那些車臣人拉動手柄。
    “砰!”只是一槍,沖在最前面,刺刀已經挺到車臣人胸膛的以色列士兵整個人猛然向後飛了起來。
    我操!
    這他媽的什麼玩意,這麼猛?
    呼格吉日勒瞪大了眼楮,不敢相信居然有這麼猛的槍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