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想到,吳大勝居然看山了我家兒媳。整日里明里暗里的逼迫,甚至我家兒媳生了娃子之後,還是不甘休。
    我家孫女還不滿周歲的時候,有一天……,居然硬是將我兒媳搶了去他家。
    然後……!
    嗚嗚嗚嗚……!”
    老漢說著,大聲的哭了起來。
    我擦!
    欺男霸女啊!
    這種事情,小說和戲曲里面倒是經常听說。沒想到,如今大明的治下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老漢不服啊!老漢就去縣里告,有一次走了一天一夜去府台衙門告。
    結果惹怒了吳大勝,他把老漢吊起來打。老漢的兒子找他拼命,結果……結果我兒被他活活打死了。
    老漢前前後後告了十年,可十年都沒有音訊啊。
    反而是打死我兒,霸佔我兒媳的吳大勝,從村長成了鄉長。听說,今年還可能去縣里當官兒。
    大老爺啊!求求您,給老漢做主,給老漢做主啊!”
    李梟無語了,欺男霸女還弄出了人命。這樣的人,居然能夠從村長當到鄉長,听說還要去縣里當官兒。
    可以看得出,這個吳大勝是個善于鑽營的人。
    這樣的事情很多,但這麼惡劣的倒是第一次听說。
    李梟看了一眼敖爺!
    “走!去看看。”敖爺沒有征詢李梟的意思。
    “你扛著這個中將牌牌去?”
    “你!把衣服脫下來。”敖爺指著跟自己身材相仿的一個上尉。
    李梟和敖爺帶著幾個侍衛,穿過一片樹林來到村里。
    村里人忽然見到老漢帶著一群當兵的過來,紛紛側目。
    好多人紛紛回到自己家里,把門關得死死的。
    李梟和敖爺跟著老漢來到他家里!
    剛剛走到門口,李梟就被一股濃濃的怪味兒燻得倒退了好幾步。
    這哪里是房子啊!
    房頂的瓦片塌了半邊,窗欞上糊窗戶的紙破破爛爛的。所謂的門,其實就是一塊木板。
    根本就沒有門軸,開門就是把木板拿開,關門就是把木板杵在門口。
    深深吸了一口氣,才走進屋子里面。李梟不明白,這樣通風的地方怎麼還有這麼大的怪味兒。
    一進屋他明白了!
    一個老女人躺在床上,眼看著臉色蠟黃,胸膛起伏非常微弱。
    李梟探了探鼻息,眼看著有出氣沒進氣。估計還沒用汽車運到城里,人就沒氣兒了。
    “沒救了!”李梟無奈搖了搖頭。
    “我可憐的老伴兒啊!沒跟我享過一天福。”
    李梟無奈的搖搖頭,他雖然是大帥,可也不能跟閻王搶人。
    正在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忽然間听見隱隱約約的讀書聲。
    走出這座破得不像房子的房子,李梟指著旁邊十幾米遠的一處破房子。
    “那里是你們村的學校?”遼東已經開啟了村村有學校工程。
    不過,村村有學校。學校的教舍都是官家按照標準建設的,怎麼會變得這樣破爛。
    這才兩年的事情,可看這房子足足有十年不止。
    “以前是我家,現在是學堂。”老漢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道。
    李梟和敖爺,信步走向學堂。
    這學堂也只是比老漢家里好一點兒罷了,窗欞上都是破破爛爛的窗紙。
    里面一群孩子,擠在黑乎乎的教室里面上課。
    小,這是李梟的第一感覺。
    二十幾個孩子,幾乎是肩膀挨著肩膀,腦袋擠著腦袋。
    所謂的教室,原先應該是臥室。
    孩子們就擠在炕上,對面的牆掛著一塊刷了墨汁的黑板。
    一個老師,正用粉筆在上面寫著什麼。
    听他的聲音,應該正在教孩子們九九乘法表。
    推門走了進去!
    “你們是誰?”黑板前面的“老師”看見李梟進來問道。
    “哦,我是……路過的軍官,問問路。”李梟信口胡編。
    “遼軍!”那個老師眼楮立刻瞪大了。他也看到李梟身上穿著的軍裝。
    李梟看到這個所謂的老師,其實就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半大孩子。
    “你是這里的老師?怎麼你們在這麼破的房子里面,官家不是給修了學堂麼?”
    敖爺皺著眉頭問道。
    “學堂被村長買啦。”一個虎頭虎腦的孩子舉手說道。
    看得出來,這是一個懂規矩的孩子。說話之前還知道舉手!
    “你能領我去學堂看看嗎?”李梟對著那虎頭虎腦的孩子招招手。
    “好!”很顯然,能夠給遼軍帶路,這個孩子非常興奮。
    向北穿越兩排房子,才算是看到了一排高大的青磚瓦房。
    “你們的學堂,怎麼變成打家具的了?”李梟給了小家伙一塊奶糖,立刻獲得了孩子的好感。
    “小吳叔要成親,村長就讓我們去老劉頭的舊房子上課。學堂,要給小吳叔成親用。”
    小家伙嘴里“吧嗒”“吧嗒”的吃著奶糖。
    “哦!”李梟很喜歡這個只有六七歲,卻不怕生的小娃娃。
    走進院子,一群人正在里面干得熱火朝天。
    看得出來,他們在打家具。
    “小栓子,你帶了什麼人過來。呦……,老劉頭,你個老不死的。”
    一個壯漢走了出來,這家伙生得跟黑鐵塔似的。身高足足有一米八,即便穿著薄棉衣,也能看得出來一身肌肉疙疙瘩瘩。
    一張臉上滿是疙疙瘩瘩的痤瘡,雖然有痤瘡掩蓋,但還是能夠看出一臉的凶相。
    “好壯!”饒是見多識廣,李梟也不禁說了一聲。
    “大吳叔叔,那才叫壯。我爹說,老吳爺家的叔一個比一個壯。”
    或許是奶糖的作用,小家伙跟李梟非常親近。
    李梟點了點頭,鄉村里面就是這樣。誰家的男孩子多,誰家的孩子壯實。誰家自然就有話語權!
    一般官家,也希望在村里有個能說了算的人管理村子。看起來,這個吳大勝還真是個當村長的材料。
    “喂!問你們吶,干什麼的。”李梟他們幾個都穿著軍裝,可這個小吳很明顯不害怕。
    “我們干什麼的你管不著,倒是你。怎麼佔著官家給孩子們蓋的學堂?”
    李梟看著這個年紀輕輕的肌肉男,眼神兒非常不善。
    “呦呵!一個一毛二也敢在老子面前抖威風,告訴你老子的大哥現在是上尉連長。
    俺爹已經打點了關系,明年就是少校。
    憑你!哼!”
    小吳鼻子里面“哼”了一聲,充分表現出自己的輕蔑。
    “哦,倒是不知道你還是軍屬。不知道你大哥在哪個部隊啊!”李梟這屬于明知故問。
    遼東大部分地方,都是一師的征兵區。
    “誰出來嚇死你,大明陸軍第一師第一團。知道不,王牌師,不是你一個小小雜魚能得罪得起的。
    趕緊滾!”小吳看到李梟身邊的老劉頭就知道,這是老劉頭搬來的救兵。
    還真是小看了這個老家伙,居然搬來了遼軍的人。
    可惜!
    大明官府分工非常明晰,軍隊不能管民政。眼前這幾個人再厲害,也不可能管到自己家的事情。
    李梟看了敖爺一眼,敖爺恨得牙癢癢。
    “呵呵!”敖爺冷笑一聲沒說話。
    順子為那位可憐的上尉連長默哀,他的前程就被這個作死的弟弟斷送了。
    “這里是官家給孩子們建的學堂,該滾的是你。
    念著你是軍屬,勸你一句。你剛剛說的話,已經給家里召禍了。
    現在搬出去,或許將來判罰你的時候能夠請一點。”李梟背著手,在院子里面閑庭信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