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隊蒙古騎兵好像火星撞地球一樣撞到一起，排槍“ 里啪啦”的響。明軍使用火器比較早，騎一師的士兵們趴在馬身上，槍口豎著伸出去。
葛爾丹的手下比較彪悍一些，他們手里拿著槍。瞄也不瞄，隨手甩出一槍。別看沒用瞄準，準頭卻是十分嚇人。
他們充分發揮了射人先射馬的傳統，專門射擊目標比較大的戰馬。就算是肌肉強健，皮糙肉厚的戰馬，被子彈打中了也要歇菜。
好在明軍騎兵沒有全力沖鋒，他們的戰馬只是在小跑。已經進入了火器時代，誰還玩騎兵對沖那一套。騎兵小跑著就很好，即便戰馬被射死，也不過就是從馬脖子上掉下來。撢撢身上的塵土，操起槍來就是干。
不像那些“嗷”“嗷”狂叫著沖鋒的蒙古人，戰馬被一槍撂倒，幸運的摔個鼻青臉腫。不幸的，直接把脖子和脊椎摔斷。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讓人討厭。
滿桂趕到戰場的時候，正好是第一波騎兵對沖。蒙古人掛起了步槍，拽出了馬刀。他們還是習慣用馬刀對砍！
明軍就不一樣了，步槍裝上雪亮的刺刀。沖刺的前一刻，還在射擊。這一條上，蒙古人就吃了大虧。
第一次騎兵對撞，蒙古人紛紛落馬，明軍騎一師這邊只有稀稀拉拉幾個倒霉蛋落馬。
草原上的騎兵作戰，其實有些像海軍。雙方沖鋒，然後整頓隊形，進入下一次沖鋒。騎兵就是不斷沖鋒中，與敵軍拼殺。
滿桂的戰法與蒙古人不打一樣，他不會命令一支部隊一直沖鋒。他們的沖鋒的輪替形勢的，一潑人沖完。就會回到本陣，然後另外一波人跟著沖。這樣能盡可能的保持馬力，不像蒙古人那樣，戰馬累得吐白沫子，還是在玩命的催促。
體力已經接近極限，再怎麼催也是白扯。
葛爾丹越打越心驚，都是拿著槍械在戰斗，自己手下人準頭上似乎還有些優勢。可死的人里面，自己的人死得比明軍多很多。通常蒙古兵要被干掉兩個人，才能干掉一個明軍。
現在他有些後悔，為什麼讓多爾袞帶著五千人運戰利品走。如果有這五千人，他有把握可以把遼軍留在這里。
情報其實對雙方來說都是透明的，葛爾丹知道遼軍只有這麼一個騎兵師。只要不惜代價啃掉這個騎兵師，從此遼軍再無大規模成建制騎兵。對西北戰事，將會非常有利。
至于自己人死多少，這不在葛爾丹的計算在內。只要干掉了騎兵第一師，他回到伊犁河谷就是蒙古人的英雄。只要登高一呼，立刻會從者雲集。
如果能順便，擠掉阿拉布坦，成為準格爾蒙古未來的繼承人，那就太過美妙了。
滿桂看著戰局已經向自己有利的一面發展，立刻喊來炮兵。在一個騎兵團的掩護下，炮團前出，迫擊炮帶著呼嘯的哨音砸向蒙古人的陣地。
本就岌岌可危的蒙古人，被雨點一樣的炮彈砸過來，立刻就潰散了。因為馱馬的不足，葛爾丹沒有攜帶迫擊炮。他認為，手里的步槍和手榴彈，足夠對付裝備低劣的格日圖。
軍隊一旦潰散，那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沒辦法。人人都想著逃命，都不願意做後面的替死鬼。
葛爾丹還想堅持一下，結果被親衛拉著上了一匹最快的就跑。就算你是葛爾丹，現在也不能把潰散的蒙古兵收攏起來。
“呵呵！追殺三十里之後收兵，窮寇莫追。”看草原上遍地的尸骸，蒙古人這一次至少折損四千人以上。蒙古人還是有一定戰力的，如果過于凶猛的追擊，被蒙古人伏擊一下，那就得不償失了。
追殺了一陣子，又干掉了幾百蒙古兵。滿桂立刻讓人回京城報捷，只是可惜抓的俘虜沒幾個。不然搞個獻俘儀式，那會更加的拉風。
看看這些王八蛋，誰還敢說騎一師多吃多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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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報傳到京城的時候，李梟剛剛和敖滄海打完擂台。
這幾年多吃多佔慣了，白花花的銀元迷人的眼，想讓敖爺吐出出來，哪那麼容易。
不過當敖爺看到一整溜榴彈炮，還有一群馬克沁重機槍之後，他很快改變了想法。敖爺其實跟李梟差不多，也算是個純粹的軍人，軍人，哪里有不喜歡武器的。
三十門榴彈炮，一百挺重機槍。這就是敖爺退出商界的代價，敖滄海手撫摸著榴彈炮粗大的炮閂。那模樣像是在摸女人的屁股，惡心極了！
說到底，軍人是要打仗的。戰場上建功立業，靠的就是這些武器。听說現在蒙古人的家伙也不錯了，火箭炮迫擊炮啥的都有。
李虎的團算是裝備比較不錯的，結果一天都沒挺下來，就被人給打殘了。全團活下來的人不足三分之一，還有一個李虎重傷，現在躺在京城的醫院里面。
錢這東西，要有命活著花才行。如果沒命花，有再多的錢有個鳥用。
李浩回京了，他是從潼關一路騎著快馬回京的。雖說小時候三哥老欺負自己，可三哥畢竟是三哥，听說李虎傷的快要死了，李浩什麼都不顧就回了京。
李梟回京的時候，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醫院探望李虎。
“大伯！”兩個在醫院外面草坪上玩耍的孩子，看到李梟立刻撲了過來。旁邊的兩個老媽子趕忙躬身施禮！
“你爹爹好點兒沒有啊！”李梟抱起大丫，眼楮四下掃視可就是沒看到煙容或者小紅。
“爹爹躺在床上總是睡覺，我叫他他也不醒。四叔來了，給我們帶了些好玩的，您看。”大丫高高舉起一個白石頭做的小人。
李梟接過來看看，是照著大丫的模樣雕的。眉眼間雖說有些差異，可李浩一年也見不到幾次大丫。
藍天美玉，也不知道這小子哪找到的這麼好的藍天美玉。不過天下間的東西，就是給人用的。李浩就算是雕個機器貓，李梟也不會覺得暴殄天物。
“走！跟大伯去看你爹。”抱起兩個孩子，李梟走進了醫院。
李虎的病房很寬敞，說打籃球有些夸張，但打羽毛球絕對沒問題。
李浩坐在李虎床前，小紅站在一旁陪著。煙容一手拿著小鏡子，一手拿著根東西在嘴上涂涂畫畫。
口紅這東西終于誕生了，據說還是謝有財鼓搗出來的。因為口紅這玩意，謝有財可是發了大財。妓院的大茶壺不鼓搗女人的東西，鼓搗啥。李梟覺得，自己有些浪費人才的嫌疑。
看到李梟進來，煙容趕忙站起身來。口紅匆忙間畫歪了，在臉上很是滑稽。
“大哥！”李浩站起身來。
十八歲的大小伙子了，長得高高壯壯，臉膛是健康的小蕎麥色。
“回來了！身子骨長得也結實了。”李梟扶著李浩的肩膀，上上下下的打量李浩。
下顎已經長出了一叢絨毛，肩膀厚而結實。
“從潼關三天就趕回來了，活活的跑死了一匹馬。這些年靠著兩條腿走路，還真沒怎麼騎過戰馬。”李梟注意到，李浩站的姿勢有些奇怪。一個沒深厚騎術的人，從潼關一路打馬奔馳到京城，怕是屁股都要掂成八瓣了。
“三哥他……！”李浩看了一眼躺在船上緊閉雙眼的李虎。
“看造化了，或許很快就醒，或許一輩子都不會醒。”李梟神情有些落寞，回頭看了一眼煙容，煙容訕訕的倒退了一步。
李浩三天就趕回來了，可小玉現在還沒有回來。要知道，長興島是有飛艇的。到了岸上還有火車，如今遼東的火車可以一直通到旅順。
“狗日的蒙古人。”
“別說這個了，蒙古人使出了以命搏命的打法。你三哥也沒想到，倉猝遭遇之下吃了大虧。
這些草原上的民族，他們沒有韜略卻很狡猾，他們沒有文化卻很勇武。有時候，這兩樣東西可以彌補裝備上的不足。
好了！你剛剛回來，不說這麼說。先回家休息，晚上咱們哥倆兒一起喝兩盅。能喝兩盅了吧！”
“能！”
“好，我這去見孫先生，有事情和他商量。你還不知道，滿爺在科爾沁草原打了一個大勝仗。生俘數十人，殲敵四千余人。肥瘦葛爾丹在逃，捷報已經傳到京城了。過幾天俘虜回來，就來個午門獻俘，振奮一下國人的士氣。”李梟的語氣里面，帶著興奮的調子。
“大好事啊！大哥，我也有一個想法跟你商量，不知道你的意思。”李浩忽然間有些扭捏起來。
李梟很是驚奇，難道說弄大了誰家姑娘的肚子？這事情李虎干過，自己和李休可沒有劣跡。
“說！”李梟玩味的看了一眼李浩。
李浩把伍次友的的建議提出來，最後憨厚的說這是伍次友的建議，與他無關。
這話說完李梟好感大增，自己的弟弟還怕沒有功勞。能原原本本的說實話，這種樸實的孩子需要好好獎勵才行。
“正好一會兒我要去見孫先生，內政的事情他說了算。你知道你大哥，打仗是一把好手，管理起內政來就是抓瞎。一想到那麼如山的奏章，我都懷疑孫老是怎麼活到今天的。”李梟想起那些奏章公文，就頭痛欲裂。
“那就好，希望孫先生可以同意伍次友的意見。這樣，新鐵路不但可以快速建成，還能少死很多人。從京城打穿呂梁山和太行山，鑽山打洞的實在太不容易。”
“一會兒跟孫先生說吧。”李梟摟著李浩的肩膀，看了一眼煙容。
“好好侍候著，虎子醒過來有你們的好處。”
“諾！”煙容和小紅趕忙躬身應諾。
“大伯，你要走了麼？你都沒有陪我玩？”大丫拉著李梟的衣角，水汪汪的大眼楮看著李梟和李浩，差點兒讓哥倆兒走不掉。
來到孫承宗的書房里面，孫承宗戴著老花眼鏡，上上下下的打量李浩，直說是個好後生。今後會討個漂亮婆娘！
“孫老，你那些孫女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如果被我弟弟勾搭了來，你可不願埋怨。”難得有開老頭子玩笑的機會，李梟笑著說道。
“如果四爺看上了我家閨女，老夫絕不阻攔。”
話題有些歪，李浩很尷尬。不過李梟很快就把話題轉移到修鐵路的事情上！
“從京城出居庸關，然後過陰山腳下最後直達西北。這個建議倒是很好，只是這一路沿途都是草原。如果一旦安全方面發生問題，那咱們的損失可就大了。
再說，修建鐵路不但要考慮戰爭，更要考慮火車對沿途經濟的帶動。你就拿遼東和河北的鐵路來說，火車修到一個地方，這地方的貨物流通就會加快。地方上很快就會富庶起來，以前窮得掉 服藥朝廷補貼的縣，現在通了火車之後，已經開始上繳賦稅了。
從京城到西安，再從西安到甘肅。這一路雖然看著艱辛了些，可這鐵路一旦修成。廣袤的大西北就會成為我漢家版圖，窮僻的關中也會再次富裕起來。”孫承宗听到李浩的意見，立刻開始反駁。
“孫先生，這話不能這麼說。如今西北軍情緊急，糧餉運輸靡費巨大，朝廷可以先修建北線的鐵路。然後慢慢修建從京城到西安的鐵路。小子是管測繪的，鐵路什麼修起來不知道，可在太行山和呂梁山測繪，估計就得兩三年時間，這還是沒有變數的情況下。
再說，這條鐵路還是能夠帶動沿途經濟的。只不過不能帶動山西而已！至于安全方面，我大哥說滿爺的騎一師成功挫敗了蒙古準格爾部的入侵。
只要我們在邊境地方廣布眼線，不適合駐軍的地方飛艇實時巡邏，應該問題不大。這只是小子的一點淺見，還請孫先生采納。”
“好你個李浩，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說得老夫啞口無言啊！
不過你說的也對，西北戰局緊張。輜重運輸靡費太大。一斤米到了前線，能剩下半斤就不錯了。這事情我同意了，你明天就去找史可法，跟他說說你的線路規劃。”
“多謝孫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