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蕭姍在一片清光中醒來，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臉上不由自主浮起一層紅暈。
她一晚上都枕在夜凌晨的胳膊上，事實證明這不是一個好的入睡姿勢，她脖子被硌得有些疼，于是想起身活動活動。
剛抬起頭，夜凌晨就醒了，半睡半醒之間他翻了個身，把她再次擁入懷里，閉著眼，口中喃喃道︰“別起，再睡一會兒。”
蕭姍嘆了口氣，乖乖躺著，輕聲道︰“我還是打算先回長生閣去。”
夜凌晨聞言，睜開了眼，看了她一會兒，方道︰“為什麼？”
蕭姍笑了笑，安慰道︰“我出來一點兒準備都沒有，哪能就這麼跟你回去，再說，我之前已經和沈照藍說了，想和他一起去衢州。”
“你怎麼可以睡了我就想跑？”夜凌晨跟個受氣包似的，委屈巴巴道。
他一副無賴的樣子，倒很是管用，蕭姍一下有些于心不忍。
這個時候，她要在美色和美景的誘惑之間，做一個選擇了，要是在以前，蕭姍肯定毫不猶豫地選擇美色，但此時卻心生出一絲猶豫。
如若再回到寧王府去，便又是沒有盡頭的束縛。
“我還是想去衢州，不過你放心，我只去幾天，采些藥草就回來。”
“就算去，你也不能和照藍一起去，想去的話，下次我帶你去。我要時刻對你負責，不能讓你亂跑。”夜凌晨又抱緊了她幾分。
蕭姍苦笑不得，覺得這個時候的夜凌晨特別像一個孩子。
“你要是想對我負責，就讓我去做我想做的事。”她輕聲說道。
夜凌晨只是閉著眼假裝睡覺，蕭姍見他沒有回音，心里默默嘆了口氣，一時不知該怎麼辦。
“最多去半個月。”夜凌晨驀地張口說道。
“嗯？”
夜凌晨睜開眼，不高興道︰“答應你了，不過，你得早點回來。”
“當真？”蕭姍心里大喜，忍不住上去親了他一下。
夜凌晨馬上就開心了，臉上露出滿足的喜悅。
“放心吧，你以後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是不會阻止你的，不僅不會阻止你，還會幫你搞定一切束縛住你的東西。”
蕭姍感激地重重點著頭。
“只可惜近日宮里事多，我離不開身，等過些日子，定會親自帶你去游覽大好河山。”
蕭姍听他說起宮中，不免提醒道。
“晨晨，我務必要提醒你，梁王他根本就不懷好意，是他故意害死太子的，我猜測，惠寧皇後和太子中毒一事，和他也脫不了干系！”
“你說什麼？”夜凌晨心里一驚，像是有什麼尖銳的東西，一下扎在了心里最柔軟的地方。
“你以為你為了保護他，將紫金藤與薄荷水相克的真相藏在心里不說出來，是一種明智之舉嗎？梁王根本就不再是那個溫良恭順的二皇子，更確切地說，他從來都不是，你眼中的兄弟情義，都是梁王做出來的假象罷了。”
“你可以有你的信仰，但你必須同時知道，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著堅定的心性，有些人可以從一而終，不為外界所改變，而有些人，會因為一件事，徹徹底底地改變，再也回不到當初的模樣。晨晨，梁王正是利用你對兄弟情義的看重，才次次心起歹意，你別執迷不悟，顧念手足之情了！”
听著蕭姍的一言一語，夜凌晨不由得坐起身來，緩緩走向窗邊。
此刻他心里好像有萬千波濤翻涌，其中夾雜著的，卻是說不出的滋味。
就好像是之前他一直相信的認定的事情，突然被什麼東西沖垮了，再也不復從前的模樣。
他靜靜站了半天，眼中的沉痛如荊棘，未刺傷別人，先傷了自己。
蕭姍知道他的情緒需要平復，要接受一個相信了六年甚至更多年的情感突然全都是假象，確實需要時間，也需要勇氣。
…
為了彌補夜凌晨心里的傷痛，蕭姍看他可憐得很，就親自下廚為他做了一鍋粥。
夜凌晨看了眼角抽了抽，這里面摻了亂七八糟的什麼東西？
放了瘦肉也就罷了，怎的還有黑乎乎的雞蛋一樣的東西？
“本王心里本來就亂成了一鍋粥，哪能喝得下去？”
蕭姍在心里呸了一聲，覺得自己真不該上趕著往槍口上撞。
沒良心的，她這兩個皮蛋可是從葉燦的嘴里搶下來的，本想著這次來京城，不用防著葉燦那家伙時刻來和她搶食吃，可以自己好好享用一番，這會兒全給了他夜凌晨了，她這會辛辛苦苦弄出來的皮蛋瘦肉粥，居然還遭到了嫌棄！
正想著是揍他一頓然後捏著他的鼻子把粥灌下去，還是直接把粥潑在他臉上，眼神那麼一瞟，就看到夜凌晨委屈的模樣，小臉崩的也確是可憐，語氣還是軟了下來。
“倫家好心好意伺候你，爺，給個面子唄。”
這一句讓夜凌晨甚是滿意，這才端起了碗，捏著鼻子品了一小口。
居然……不錯……
蛋的彈力和瘦肉的滑嫩帶著清香，讓整個味蕾在舌尖上綻放，讓人回味無窮。
他生在皇宮，什麼山珍海味沒見過，但這種搭配，還是頭一回遇到，沒想到別有風味。
“是不是覺得心里熱乎多了？”
“嗯，甚好。”
蕭姍看他一口一口地下了肚，單手托著下巴，心頭忽然就覺得美滋滋的。
就算是堂堂皇子，也不過一碗皮蛋瘦肉粥就能擺平了。
自己真是奇才！嘿嘿！
屋子里飯食飄香，窗外春暖花開，她想著，要是一直一直都能這樣就好了。
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爭寵奪嫡，也沒有令人心悸的血案陰謀。
“想什麼呢？”
夜凌晨看她出神，問道。
“你在想什麼呢？”蕭姍看他眼神中閃過一抹若有所思。
“在想……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就這樣普通的生活，一間房子，其中有你，有我。”
“啪——”
蕭姍拍了拍大腿，嘆了句︰“心有靈犀！”
又美滋滋地笑笑，“不過，作為女人，我想的自然是比你要多些。”
“哦？”夜凌晨淡淡道。
“一間房子，有你，有我，還要有很多很多錢。”蕭姍認真道。
夜凌晨不屑地掃了她一眼，“你還看不出來嗎？”
“哈？”
“本王除了才貌雙絕，還有一點，就是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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