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我也想吃。”女孩坐在母親懷里撒嬌著。
她母親嘴角扯出一個勉強的弧度，輕聲安撫著女孩“好，一會等爹爹和娘親把柿子賣了就給妞妞買。妞妞乖。”
“好。”
郭羽乾就坐在爐子不遠處，這樣不會太冷。小鍋子里的香氣直往鼻子里沖，他已經偷偷咽了好幾次口水，卻故意不看鍋子。他知道要用這些雞蛋賣錢給自己買書的。
郭菲菲剛才雖然在忙著招呼客人，卻也注意到弟弟的小動作。
她包起兩個雞蛋又拿了幾根竹簽遞給郭羽乾“去找那個小妹妹，一起吃吧。”
“可是…姐姐，我不吃。”郭羽乾眼巴巴看著，卻還是搖頭。
郭菲菲不由輕笑，“傻瓜，這是姐姐自己做的，你想吃多少都可以的，姐姐以後會做更多好吃的給小乾。也會給你買書的。小乾吃吧。”
“嗯。”听到這話，郭羽乾接過油紙包和竹簽，跳下凳子。
郭羽乾慢吞吞的朝小女孩和她母親那邊走，還不是回頭看郭菲菲，有點不好意思。郭菲菲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妹妹，我們一起吃吧。”女孩和母親正在輕聲說著話，突然听到郭羽乾的聲音，抬頭看到他手里的油紙包。女孩的母親有點怔愣，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小女孩卻很開心，從她母親懷里跳出，站到郭羽乾跟前，眼楮直直盯著他的手。還不是舔舔嘴唇。
“真的嗎？我可以吃嗎？”
女孩的母親反應過來，看向自己的丈夫，這雞蛋可是賣十文一個，他們這種百姓可吃不起。
小女孩的父親正在擺要賣的柿子，他也听到郭羽乾的話了。他看了看妻女，又轉頭看向郭菲菲。他聲音低沉，有些窘迫的開口“姑娘，我一會賣了柿子再給你銅板，現在…現在不夠。”說完還不安的把手放在衣服上摩蹭兩下。他媳婦也是低頭拉著自己的衣角。
郭菲菲看了眼波流轉，微笑蔓延，“大哥大嫂不用客氣，這都是我自己做的，給孩子嘗嘗味道，不用給錢的。”
男子听了有點無語，她自己還是個孩子，還說給孩子嘗嘗。這…眼角瞟見自家柿子，轉身拿籃子撿了十幾個柿子給郭菲菲送過來。
“這是我自己家柿子樹上長得，你拿著吃。我就不跟你客氣了。”說完還憨憨的笑著。
郭菲菲從籃子里拿了四個出來，“我拿這些就好，多了也吃不完。”她怕男子會覺得不好意思又接著說“我以後每天都會來賣鹵雞蛋，如果想吃了，再去找你要。”
正要硬把籃子給她的男子听她這麼說就收回了手，“行，你想吃了就來找我，我最近都在這街上。看你年紀不大，不嫌棄就叫我大虎哥吧，我姓趙，那是我媳婦，姓李，還有我閨女，妞妞。”
男子看郭菲菲年紀這麼小就很會做人，對她也熱情幾分。
這男子剛剛還一副窘迫的樣子，這會就這麼健談。郭菲菲看他介紹了自己，也輕笑回應“我叫郭菲菲，我弟弟小乾，大虎哥和嫂子經常來這里賣柿子嗎？”
趙大虎人長得很精神，看上去就很機靈，可能是經常在集市上混的原因。說不定剛才的窘迫也是裝出來的。
“我家在趙合村，離這近，每天都來。我們那有很多柿子樹，我們村里的人都來這賣柿子，也就一個月左右，多少賣點能貼補家用，正好這個季節也不用農忙，再過段時間柿子就沒有了。買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是一些從遠地方來的會買點嘗嘗。”他說著，走回攤子把籃子里的柿子重新放回去。
郭菲菲他們來的時候是經過趙合村的，和郭家村就隔了中間一個叫張莊的村子。郭菲菲是看到了許多柿子樹。
郭菲菲只是問了一句，他就說了一堆。可能看她年紀小，就對他多說一些。
“大虎哥經常來對這里很熟吧。”
“對，這里就在靈仙寺山腳下，咱們靈仙寺出名，好多人都慕名來上香，包括京城的好多大官，千金夫人的都經常來呢。現在還早，一會你就能看到會從這經過很多馬車。那全是從京城來的。”
郭菲菲若有所思，看來這里雖然只是個鎮子，人流卻非常大，可以在鎮上盤一家鋪子，正好小乾過段時間也要來鎮上讀書。
“那大虎哥知道哪有書店嗎？”郭菲菲剛才從主街過來沒有仔細看，先問問位置，一會直接過去。
趙大虎抬頭看了郭菲菲一眼，眼神閃了一下，听到郭菲菲說自己的名字，趙大虎就知道她是郭家村的人了。也知道她父母前段時間剛去世。一個剛滿十二的女孩，帶著幼弟…現在還問書店。
用眼角余光看了看正和自己閨女一起吃鹵雞蛋的郭羽乾。
“主街上就有一家，你如果想買便宜點的可以去東邊學院街，那里靠近鎮上的書院，那邊有好幾家書畫鋪子，都比主街便宜。”趙大虎詳細的給郭菲菲說著。
“好，多謝大虎哥。”郭菲菲決定一會去學院街逛逛。似又想到什麼，“對了，大虎哥，這條路既然是通往靈仙寺的必經之路，為什麼還允許百姓隨便擺攤，不是應該…”
“哦，這個啊。靈仙寺在這都有上百年了，可是真正有名卻是在二十多年前。听說上一任住持空寂大師原來是國寺的住持的大弟子。據說他因為和一個女子互生愛慕，犯了佛戒，被他的師傅也就是國寺的住持大師逐出師門了。然後空寂大師就來靈仙寺投靠，靈仙寺當時的住持問他是選佛祖還是選那女子，如果選了佛祖，今生就再也不能見那女子，只能一心向佛。當時空寂大師只回了九個字。然後住持大師就收留了他，並且破例收他為大弟子，還把住持的位子給他。”
郭菲菲好奇“哪九個字？”
“空寂大師說了‘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後來不知誰傳說什麼三皈依。說空寂大師佛法高深，比他原來師傅還要厲害，就是因為這樣才被自己師傅故意趕出來的。大家也不清楚事實到底如何。只是從此靈仙寺就開始旺盛起來了。”
趙大虎滔滔不絕，簡直跟說書有一比，“對了，這條街啊，就是空寂大師當時要求的，他說佛祖是普渡眾生的，希望可以讓百姓能過好日子，最起碼有個溫飽，這條路在佛祖腳下，就讓百姓用吧。所以我們才可以便宜租到這麼好的街。在這里賣東西的，都是百姓。”
郭菲菲听完暗呲，世人大多對這些風流韻事感興趣，尤其是和尚這些。
說話的功夫，天色已經大亮，太陽也出來了，照的人身上暖洋洋的。
來了好幾波客人問鹵雞蛋，因價格太貴，買的人很少。不過靠她左邊的大娘卻賣了不少。很多聞著香味過來的百姓，問完就直接走了。趕著上香的就湊近直接買了米湯和燒餅。賣燒餅的大娘現在看郭菲菲也是滿臉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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