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劇院的幽靈。
這個男人帶著古怪的福克斯面具,面具上的人臉嘴角以詭異的弧度上揚。魅影出現之後,台下瞬間鴉雀無聲——歌劇院里的人並非第一次見歌劇院的幽靈,原本他們已經放松下來,忘記了他,而此時他又出現了。
“諸位,請允許我作自我介紹。”
歌劇院的音響里忽然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那聲音是誰的?除了眼前的‘幽靈’之外,不會是別人吧。
“或許諸位認為我是一個跳梁小丑,一個可悲的消極主義者。但本質上我只是一個戴面具的人,在你們眼前的是被命運玩弄于鼓掌的蠢驢,為被馴養的國民們揭示他們懼怕的東西。我不願爭論,也不願解釋我的來歷,我只是一具已經死去的尸體的思想,我只是「幽靈」。”
這麼說著,幽靈漫步朝著克里斯提娜走去。
“你...”克里斯提娜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來的正好,「歌劇院的幽靈」。”
夏洛克站起來,一把扯下面具。她一腳踩在靠椅上,以求與舞台上的‘幽靈’視線齊平。幽靈的步伐也因為突如其來的干擾而停駐,他這才與夏洛克面對面。
“噢,這不是傳說中的福爾摩斯小姐嗎?在听到吉莉夫人與諸位交談時,我還不敢相信這位大人竟屈尊光臨這貧酸的劇院,我原以為只有皇家歌劇院才能滿足你那不值一提的虛榮心。啊,正義的使者,英國偵探界的秩序,多令人羨慕的稱呼——”
福克斯面具上令人煩躁的笑容仿佛真的正在開懷大笑。幽靈輕輕彎下腰,一只手放在胸口。
“——我都認不出要吐出來了。”
“......”
“我的克里斯提娜,你是如此美麗,你本應閃耀出更美麗的光,可這個男人,他想要你與他過上平凡的生活,”幽靈卻不再去看夏洛克,反倒對克里斯提娜說起話來,“他妄想把你從藝術的世界里帶出去!我不能忍受!你是屬于舞台的,你是屬于我的!誰也不能奪走你,誰也不能!”
幽靈大手一揮,撩起自己的斗篷,眨眼間,他的身影就來到了克里斯提娜面前,在場沒有人能做出反應。他真的是幽靈嗎?如果不是的話,這超出人類認知的速度又是怎麼回事?他一把抓起克里斯提娜的右手,面具貼近她的臉。
“你要干什麼!”
一旁的克里斯提娜的經紀人,拉烏爾看到這一幕,著急的沖向幽靈,但他還沒跑兩步,幽靈的身影又一次消失。愕然間,幽靈已經回到原來的位置。
“我已經準備好了演出的劇本,我希望明天就能看到。”
幽靈在舞台上,背對著台下所有人,他手上拿著他所說的劇本。幽靈將劇本緩緩放在地上,最後看了一眼戰戰兢兢的克里斯提娜,隨後緩緩走進幕後。
期間,沒有一個人敢發出聲音。
他們害怕,害怕如果惹怒了幽靈,那下一個受害者就是他們本人。
除了她。
“你不是「歌劇院的幽靈」。”
說出這句話的,不是夏洛克,而是一直在台下戰戰兢兢的月白。她脫下自己的面具,露出並不算美麗的臉孔,她不知從何處獲得了莫大的勇氣,站起身來,天藍色的禮服顯得有些不合身,也不太適合這個並不耀眼的少女。
她的話讓幽靈的腳步為之一頓,男人轉過身來,面具下的眼楮死死的盯著這個少女。
“...歌劇院的幽靈已經死了,”月白捏緊了拳頭,像是用盡全力一般說著,“你只是一個拙劣的偽裝者。”
“哦?”
“在來這里之前,我收到了這麼一封信,”月白吞了吞口水,幽靈的目光讓她十分不適應,“上面是黑色的卡紙寫的一些意義不明的話,所以我才會前來調查幽靈的事情。但是...你表現出來的行為和‘幽靈’的傳說相甚遠...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但你肯定不是「歌劇院的幽靈」...”
“夠了!月白,閉嘴。”夏洛克馬上打斷了她的話。
“呵呵,那還真是有趣的想法,小姐,”幽靈攤開雙臂,“那麼,就來揭穿我的‘真身’吧,我,期待著。”
幽靈的身影終于消失在幕後。
待幽靈完全消失後,一度凝滯的空氣總算開始流動。夏洛克呼出一口氣,她馬上跑到月白身邊,看著還在緊張的少女,一把抓住她的手就往劇院內部跑去。
“你是白痴嗎?在那種情況下跳出來和她對峙?”偵探謾罵月白的愚蠢。
“可是...等等,‘她’?”月白愕然的看著表情嚴肅的夏洛克。
“啊,如果我的推論沒錯的話。”
她拉著月白跑到了音響室,這里的大門緊閉,看上去沒有誰來過的跡象。夏洛克拉了拉把手,門應聲而開。果不其然,音響室里的機器不少仍在運作,包括麥克風。夏洛克從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小包白色的粉末,在手上倒了一點。
“這是什麼?”月白看著夏洛克奇怪的舉動。
“面粉。”
夏洛克朝著按鈕吹了一口氣,面粉四散著黏在機器的按鈕上,好在劇院的工作人員還沒跟上來,她這可能破壞器材的舉動並沒有遭到誰的反對。隨後她拿出手電筒,趴在地板上用手電筒照著地板,仔細的觀察了很久,才嘆了口氣,站起來。
“...沒有指紋,”夏洛克嘆了口氣,“只有手套印。而鞋印...”
“鞋印?這里可是木地板。”
“我知道,幽靈肯定以為我什麼都沒做吧,”夏洛克把東西都放回上衣口袋和內包,開始解釋起來,“白天我們來參觀的時候,我就在音響室門口和幕後撒了一些‘垃圾’。來參加舞會的人不會穿這種鞋,所以這是最好的機會。”
說著,夏洛克又帶著月白跑到舞台幕後,在剛才魅影消失的地方仔細查看著腳印。
“鞋印的大小和我區別不大,也就是說,幽靈其實是和我身高體重差不太多的女性或者更年輕的男性,但是,剛才在舞台上時,幽靈卻看起來比作為演員的克里斯提娜還要高上一些,所以可以認為對方是身材比較高挑的女性。而音響室門口的腳印,又和舞台前的腳印完全不一樣,音響室前腳印比舞台前的腳印大上不少。”
“難不成...”
“沒錯,現在這個「歌劇院的幽靈」有兩個人或者更多。”
夏洛克呼出一口氣,她腦海中首先浮現出來的當然是迪奧,但迪奧的身高比她還矮上一些,要是穿增高鞋,那就很難保持平衡,可如果不是迪奧...幽靈那詭異的移動方式又是怎麼回事?令人無法理解的移動方式,還有幽靈奇怪的舉動...
她為什麼要刻意靠近克里斯提娜?為什麼要留下一個劇本?
等等,劇本?
“...月白,歌劇院的幽靈把劇本給歌劇院的人,在那出《歌劇魅影》的歌劇里,也有這麼一段嗎?”
“是的,但是...問題很多,這也是我質疑幽靈的原因,”月白緊皺眉頭,“出演歌劇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明天就是演出的時間了,可劇本現在才交到演員們手上,她們根本沒有排練的時間,魅影如果真的喜歡歌劇,那就不會犯這種錯誤。他肯定不會容忍自己的劇本受到這種褻瀆。”
時間不夠...嗎?
也就是說,那個劇本只是為了交到歌劇院的人手上而拿出來的。
“...糟了。”
夏洛克無奈的扶著額頭。
“我不應該第一時間來檢查腳印,而是去把劇本拿到手里。”
“為什麼這麼說?”
“剛才不是說了嗎?劇院里的‘幽靈’不只一個人,幽靈刻意走到舞台邊上把劇本擺在地上,是為了什麼?除了音響室的幫手以外,幽靈還有其他同伙,而為了不引起懷疑,這是幽靈和他的幫手最好的交流方法。”
“你是說,劇本上很有可能有暗號?”
“是的,說不定幽靈根本不是沒發現我的布置,而是利用我的自信,假裝完全沒發現,好讓劇本安然交到那個人手上。這是示威,她早就知道我會插手這件事。他一開始對我說的那些難听的話,也是專門針對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