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安靜的對視了許久,最終是竹煙渾然的移開了視線,低下頭側過身讓位置。
等郁司城往里走的時候,她便抬腳要往外走。
男人手臂一伸幾乎把她整個帶了過來,因為她醉醺醺的還想躲開他的行為而皺了眉,嗓音倒是平和的,“不會打擾你太長時間。”
安軻兒看了看他們倆,其實沒事可做,但還是說道︰“要不你們先聊,我出去買點東西?”
房子雖然大,但是她留在這兒多少是有點尷尬,只好先避開。
不過安軻兒也沒敢就這麼走了,萬一一會兒郁先生離開了,孤煙還需要人陪。
竹煙本來就不舒服,雖然腦袋不暈,但也不可能擰得過他,她沒有掙扎,順著他的牽制從門口走到客廳,坐在沙發上。
也不說話。
郁司城知道她去哪喝的酒,知道沈方羽做東,所以一時間竟也沒什麼可問的。
只給她倒了一杯水,兩個人就那麼坐著。
竹煙坐得不耐煩了,她想起身回臥室躺下,郁司城終于看了她,沒讓她站起來,也低低的啟唇︰“如果能撐住,就坐會兒,說說話。”
她依舊沒有看郁司城,但也坐了回去,只是依舊顯得很沉默,連他想說些什麼都不問。
伸手拿了一旁的抱枕,她低著頭安安靜靜的坐著。
時間一點點過去,也許他是不知道從何說起,還是那樣的沉默著,只有目光一直都在她身上。
竹煙沒了耐心,“你不是有話要說麼?我不想就這麼坐到天亮,很累。”
等郁司城剛要說話,她又道︰“如果你是想說沈方羽入主東宮後怎麼處理我,那也不用,只要你說我自由了,我的事情不必你費心安排。”
他看著她,“無論誰來誰走,你都必須在我身邊,所以這些都不存在。”
竹煙忍不住笑了一下,“你是打算怎麼辦?沈方羽剛這麼明目張膽的暗示她即將成為總裁夫人,還不足以表明你的選擇麼?”
男人沉默著。
她本來想等他自己說,可是看著他這樣的沉默,心底縮得越來越緊,“你到底是做了選擇?”
那種感覺,就像一陣風裹挾著冰渣子猛烈的扎進她心里。
明明他冠冕堂皇的找她演戲,最後卻和沈方羽暗度陳倉,終歸是沒有逃過前任的暗算!
“我以為。”她深呼吸,努力的讓語調變得很平穩,“哪天你會找我,說這不過是個誤會,說你沒踫過別的女人,果然再怎麼樣,女人都太愛幻想!”
“煙煙……”
“請你!”她忽然重重的打斷他,“別這麼喊我,我怕受不起!”
郁司城幾乎都能從她半醉的臉上看出她的嫌惡,真正的嫌髒。
竹煙真一想就痛。
但他們之間沒有撇清關系的需要,因為他沒有承認過她是女友。
“我必須,依舊待在你身邊,對麼?”她再次開口,聲音變得很輕。
這是郁司城的堅持,定定的望著她,“你是我的人,這是不爭的事實。”
她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只是輕輕自嘲的弄了嘴角,一言不發。
“給我時間,等孩子出生,我會處理清楚。”他低低的聲音,很認真。
可是竹煙想到了電視劇里演的那些男人,不都是用這樣的虛與委蛇拖著女孩消耗青春?到最後都是人不如故。
電視劇里的女孩有自己的選擇權,但是她很悲哀,她沒有這個東西。
他從衣服兜里拿出戒指的時候,竹煙本能的皺起眉。
本該很感動的東西,可是放在他們之間,除了心酸和可笑之外,什麼都不剩。
她想從沙發離開,被郁司城長臂一伸禁錮了手臂,迫使她不得不繼續坐在沙發上,眸色很沉。
“我知道你現在不想接受,我不逼你戴,但你必須收下。”他沒把戒指拿出來給她戴上,合上蓋子後放在她手心里,不容拒絕。
“我留著有什麼意義呢?”她笑得很空洞。
但是郁司城堅持,竹煙是還不回去的,更不可能當著他的面丟掉。
她覺得沒必要,有什麼可鬧的呢?她又不是他什麼人,事情已經這樣了,站在她的身份來講,作為主人的沒有丟棄你就是最大的恩賜,除了安安靜靜的接受,她還能怎麼樣?
所以她收下了,也沒有直言趕他,只道︰“我有點累了。”
郁司城點了點頭,“好,你休息。”
竹煙沒再看他,更沒有溫暖的告別,起身就要回臥室。
是郁司城從沙發起身將她帶了回去,看她這樣的冷淡,還是不放心,“有什麼事一定給我打電話。”
她現在就有事,但是打電話有什麼用?
所以只隨意點頭,敷衍過去。
“晚安。”他順勢俯首下來,環著她的手略微的往回帶。
可竹煙卻一下子握緊了他塞過來的戒指盒子,下意識的就往後躲避,微微仰了身子,然後不得不往後退了一小步。
這樣一個明顯退避的動作讓男人幾不可聞的頓了一下,就那麼低眉看了她好幾秒,眉宇間升起幾分不悅。
她低了頭,強制自己回應了兩個字,“晚安。”
沒什麼感情,和以前她對著他的時候完全不是一回事。
很確定,郁司城不喜歡她對他這樣的冷淡,淡到可有可無,這讓人感覺心里都空了一塊,因而落在她臉上的視線越發深濃。
竹煙沒有跟他對視,握著那個盒子站著,其實還想往後退,甚至想轉身就直接回到臥室去。
她也的確是這麼做的。
腳步剛挪動就看到了郁司城慢慢聚攏起來的眉峰,環在她腰上的手作勢再一度收緊。
但是她有所準備,往旁邊避開了一下,郁司城的力度就剛剛好的被她躲開了一大半,看著她忙不迭的轉身要走。
很不巧,不知道是她喝酒後走路不穩,還是因為太著急,雙腳打了個拌,整個人就踉蹌起來。
身旁的男人眼神一緊,追了一步把她撈了回來。
竹煙被嚇得心里緊張,但是被他擁住更讓她不適,所以她想掙扎。
“不想讓我踫?”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額頭間響起。
聲音里的不悅十分明顯。
她抿唇不回答。
下巴被他捏著挑了起來,不算粗魯,但比較強勢。
什麼都沒說,略微側著角度便俯首吻下來,四十五度的唇畔相互糾纏,他連她的掙扎都給禁錮住了,捏著下巴的手轉而握著她整張側臉,“別拒絕我。”
嗓音更是低沉而沙啞,“否則我只會想到囚著你這一個辦法!”
他是接著他自己上一句話說的,竹煙腦子缺氧,渾渾噩噩的反應了會兒。
她是他的人,無論他要不要都是,不能逃離,否則肯定被他逮回來,而且待遇比逃離前差。
是這個意思吧。
所以她撐在他胸口的手沒有再推拒,安靜下來。
郁司城沒有過分長久的糾纏。
他放了她,拇指在她唇畔掃過,目光深深看了她好幾秒,喉結微動的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說出多動听的話。
只彎下腰把她抱進了臥室,放在床上,看了她手里的戒指,“早點休息,明天可以不去公司。”
至于戒指,她想放在哪里就隨她的意思,他不再干涉,只道︰“別弄丟,我不想哪天要求你幫我戴上,你說戒指沒了一類的話。”
竹煙听著他的話,閉著眼。
然後听著他出了臥室。
郁司城沒有過多的停留,從她的臥室出來,去客廳拿了東西就走。
倒是在門口遇到了等候的安軻兒。
平時沒怎麼見她處理娛樂圈的事,但這個經紀人倒是負責任。
安軻兒抬頭見他走出來,收起了手機,“郁先生要走了?”
男人只幾不可聞的點了一下頭,“嗯”了一聲。
本來打算進電梯的,可是郁司城忽然回過頭,看了安軻兒,問︰“她住這里,你也住這里?”
安軻兒搖頭,“孤煙一個人住。”
男人索性轉過了身,“房租多少?”
嗯?
安軻兒皺了一下眉,然後豎起兩個手指,“不到兩萬。”
這個價格很正常了。
可她應該沒那個條件一直租住這兒,“房東呢?男的女的?”
安軻兒不知道他為什麼問這麼多,直到听他說了句︰“你們允許經紀人談戀愛?”
這個,安軻兒看了看他,“如果是您這樣的,我好像干涉不了。”
郁司城像是真把這件事放心上了,語調平平,卻明顯很在意,“房東不是男的麼?”
安軻兒一笑,“這個您放心,房東不可能看上她的,他不喜歡孤煙這個類型!”
是麼?
郁司城略微狐疑的看了她。
安軻兒意識到自己說多了,但也沒有解釋,只是笑了笑。
只听他在進電梯的時候道︰“每月交租的日期你來跟我支取費用,不用告訴她。”
沒來得及問什麼,郁司城已經進了電梯。
安軻兒微咬唇站在那兒,不太看得清他們之間怎麼回事,看樣子,是孤煙想了斷關系,郁先生不樂意?
厲害呢!還沒听過哪個女人能讓郁司城主動堅持不放棄的。
安軻兒想和她套套話來著,但是進去的時候床上的人是真睡著了,床頭放著一個精致的盒子。
出于禮貌,安軻兒沒有打開盒子,只幫她隨手放在了床下那個櫃子的抽屜里。
而且就此放忘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