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眼前一點一點發生變化的她，上次是分開了4年，還沒有感受到她的變化有多大。
可這短短半個月，林語仿若脫胎換骨。
她不再因她的暗示，露出稍顯困惑的表情；不再因她語氣里的試探，立即用學術性的說法，分析她現在和邢深的關系。
她只是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垂著眼眸，面若紅霞。
素淨的臉龐，被淺淡的紅彩暈染得精致俏麗。
再抬眼，那雙清亮的眼中，已多了幾分笑意繾綣。
林語慢慢朝她走來，眸光閃躲︰“就是關系到了，還沒正式定下來……”
“我看你不止關系到了，心也丟他那兒了。”趙素素撐著桌面，目不轉楮地與林語對視，“以前我怎麼就沒想到，你談戀愛的時候，竟然這麼少女？”
不待林語回答，她便坐了下去，隨手拾起一本資料翻看︰“不過你年紀不大，初戀似少女，人之常情而已。”
林語張口，趙素素的目光定格在資料上未動。
她很想問素素，她怎麼會變少女呢。
身旁擺放的穿衣鏡，早已倒影出她此刻臉上的表情，雙眸如波瀲灩，精明不再，柔和似水漾……
不過，她並不想繼續和素素討論這件事。
想起上次同樣的場合、同樣的話題，素素作出的回答，林語皺眉，緩緩在她對面坐下︰“這次的事，麻煩你了。”
“你說高建偉和陶靜文？”
“不，是我家的事。”
以素素的性格，她不想去她家吃飯，誰也強求不了。
可是，為了讓她父母放心，素素還是去了。
林語心里難過，眼角亦有些發澀。
想起邢深問她的每個問題，她甚至不敢去看趙素素的眼楮。
“今晚去嗎？”她問。
趙素素埋頭翻看資料︰“我去做什麼？”
抬頭，她掃視林語，無奈失笑︰“之前在電梯，你用那樣的語氣邀請我去你家吃飯，不是擺明了邢深會一起去嗎？”
將資料闔上，趙素素又拾起另一本瀏覽︰“既然是見家長，我湊什麼熱鬧？”
你也是我的家人。
帶男朋友回家，你當然要在場。
林語蹙眉，思忖良久，最終什麼也沒說。
大概現在的素素，只會和她一起討論案子吧。
她想了想，將話題引回正軌︰“對了，放高利貸的那幫人和陶靜文，不一定能找到。”
趙素素再次抬頭，認真听林語說︰“高建偉的身份被‘黑子’竊取，連他也沒有逃過這幫人的毒手，何況那群放高利貸的？”
雙手交握在膝，林語緩緩靠向椅背，放遠了思緒︰“郭凱曾經疑似提到還有其他的埋尸地點，說不定他們和杜元華等人一樣，8年時間早已化成一堆白骨。等到尸體被發現，才能通知他們的家屬前來認尸。”
將手中的資料推開，趙素素鎖眉︰“其他的倒也沒什麼，只是之前听你說被杜元華性侵的那個女孩身份確定了，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吧。”
“可駱紅霞現在和殺人團伙在一起，成為了其中一份子，又是另一回事。”林語很是苦惱，“還有，她帶著徐嬌嬌下落不明，開的還是姜紫妍的車。”
復雜的案子，多位犯罪嫌疑人……
林語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仰望被白熾燈照得蒼白的吊頂︰“要先找到那輛車，才能鎖定他們轉移徐嬌嬌的地點，推測出他們的下一步計劃……”
“听你的意思，這個姜紫妍和駱紅霞一樣，也是某起性侵案的受害者？”
“以該團隊的習慣，恐怕是這樣的。”
趙素素皺眉，忍不住扳起指頭數了數︰“劉晴、駱紅霞、姜紫妍，女性；郭凱、黑子，男性。加上該團隊的首腦，已經6個人了。”
倒吸一口冷氣。
她倏地望向林語，四目相對︰“如果還有別的人……”
“估計是有的。”林語打斷她的話，“李教授還扣留了一名名叫楊柳蔬果配送人員，原因暫時未知。不過，邢深說，楊柳與我背影相似，很容易被人利用。”
“你懷疑……秦蓉？”
“秦蓉雖然激進，但我還是相信她不會為了對付我，就利用一個和我背影相似的人偽造證據。”
趙素素無奈。
“到了這個地步，你還幫她說話？”重新拾起資料，她依舊只是嘆氣，“秦蓉這幾天沒去找你麻煩，肯定是在謀劃什麼。自己還是小心點兒吧，一旦她主動進攻，肯定會有所準備。”
林語驚訝，湊到桌旁去︰“你知道？”
她轉眸想了想問︰“是沈清告訴你，秦蓉這段時間沒來針對我？”
趙素素皺眉，眼中略略的擔憂，很快被更濃的愁色覆蓋。
再抬頭時，她又恢復至以往清清冷冷的神色，朝林語抬抬下巴︰“你該幫我把報告送到秦局長那兒了，待會兒回來一起吃午飯，有什麼事之後再討論。”
——
這是素素第一次，直截了當地對她下逐客令吧？
林語無奈起身，帶著資料離開。
她總覺得素素有些不對勁，好像每次提到沈清時，她的反應都有些奇怪。
可是，據她了解和觀察，除了和她、和案子有關的情況，素素鮮少會與沈清聯系。
最近有關她在南陽省的各種情況，應該也是沈清主動告訴素素的……
失神想著。
經過指揮中心時，林語嗅到了陣陣飄來的飯菜香氣。
掏出手機一看，她才發現已經12點了，不過腳步剛到門口，室內的同事們要麼竊竊私語，要麼朝她所在的位置探頭微笑。
林語抬頭，眸光微怔︰“怎麼了？”
幾位同事紛紛側目，瞄向了一旁大門敞開的休息室。
往里一瞧，平時用來擺放餐具的大長桌上堆滿著各種美食菜品，原本應該回到“特別行動小組”辦公區的邢深竟沒走，正倚著牆拆開她送的剃須刀，捧在手中，仔細觀察。
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看的，他又不是沒用過……
林語拿著報告走進去，望向那抹挺拔又高大的身影，笑了︰“怎麼跑這兒來了？”
邢深抬頭︰“等你。”（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