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眾人的心沉到了谷底。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狗屠剛以命換命拼死了母猙獸,現在公獸又來了。
而且看起來比母獸強大不止一星半點。
“屠雎這小子,果然靠不住。”
狗屠半歪著腦袋,看了一眼面前的猙獸。
嘴里吐出一堆破碎的牙齒。
體內的氣血燃燒殆盡。
他已經油盡燈枯了。
別說是猙獸,就算是秦舞陽都能輕易結果他的性命。
“咕嚕”
老馬咽了口吐沫,小腿肚子有些轉筋。
這頭公獸賣相實在恐怖。
碩大的身軀之上插滿了箭簇。
從頭到腳沒有一塊好地兒。
整個被射成了刺蝟。
脖子上還有許多刀傷,有的深可見骨。
原本赤紅色的毛發因為被鮮血沾濕變成了黑紅色。
模樣雖然淒慘。
但行動之間卻矯健機敏。
如此重的傷勢看起來似乎對猙的戰力沒有多少影響。
幾人距離猙獸大半個山谷的距離。
依然能清晰的感覺到它熾烈的殺意。
“這秦兵也太水了吧,一個上城的守將帶著六七百號精銳,難道不如一個狗屠?被全滅了?”
他看了一眼山谷的入口。
空無一人。
終于確定了這個噩耗。
沒有援兵。
這種情況。
就算在場所有活人都爆發小宇宙,也不夠猙獸一個照面的。
••••
“娘的,我說這畜生怎麼沒命的往回跑,原來是你個該死的逃犯把人家老婆給弄死了,呵呵。”
這個聲音很熟悉。
秦舞陽回頭一看,阻斷山谷出口的巨石上。
慘白的月光照著黑紅的血色分外妖艷。
一個黑甲的白面將軍披頭散發,扛著長刀。
眼中帶著些許戲謔。
居高臨下。
看著不成人形的狗屠。
“你小子還笑,堂堂學宮弟子被一頭凶獸埋伏,頭盔都沒了,手下的兵呢,還有活口嗎?”
狗屠嘿嘿一笑,嘴里又崩出一顆碎牙。
剛才用力太猛,把滿口的牙都給咬碎了。
“兩個副將都戰死了,鐵鷹銳士傷亡殆盡,只有我一個活口。”
白面將軍慘笑。
身為守城將領,未得軍令,擅自出城作戰。
而且還損兵折將。
他這條命算是徹底完了。
也是他低估了猙獸的戰力。
六百鐵鷹銳士全部手持韓國制弩工坊生產的弩機。
距來、溪子、少府時力乃是當世三大強弩,穿金洞鐵如同等閑,且射速極快,一息之內單弩可連續擊發三十枝箭。
射程更是超過八千步。
猙獸就算是塊鐵疙瘩也得被射爛咯。
萬萬沒想到。
地階猙獸的毛發粗而濃密且堅韌無比,抵消了大半箭簇的威力。
箭矢就算是射中,也只能刺破皮肉,無法造成致命傷。
“屠雎,你制定的計劃,你小子最好留了後手,不然別說這山谷里的十幾萬冤魂不會放過你,老子第一個要你命。”
狗屠罵道。
但凡選擇西進的家伙都特娘的一個尿性。
一個眼楮都長在腦瓜頂上。
根本不把人命當回事。
“胡鬧,讓十幾萬活人當誘餌,來填飽兩只畜生,虧你個王八蛋能想得出來,這事兒要是傳回學宮,你看有多少師兄弟要出手清理門戶。”
狗屠被秦舞陽拖著,兩人邊走邊罵。
巨石頂上的屠雎舉著長刀指向猙獸。
沒有理會。
一人一獸短暫的對峙。
軍隊出城之後,行進速度不快。
壓根就沒想到猙獸居然會在半道發動突襲。
第一次攻擊。
六百鐵鷹銳士幾乎損失過半。
待屠雎帶領殘兵用弩箭發動反擊。
秦兵的攻擊已經不足以威脅猙獸。
屠雎的實力還要在狗屠之下,只能苦苦支撐。
眼看著就要全軍覆沒。
這頭凶獸卻發狂似的,丟下眾人朝黑石谷方向狂奔。
“燕屠,你現在是帝國的逃犯,按律我應當抓你伏法,可現在本將軍公務繁忙,顧不上你,你滾吧。”
屠雎說完挺了挺腰,手里的長刀虎虎生風。
“你們認識?”
秦舞陽完全是把狗屠放在地上當麻袋拖的。
山谷堅硬的地面被拉出一道深深的印記。
好在這家伙的氣血盡失,整個人就剩副骨頭架子,輕了許多。
不然秦舞陽還不一定拖得動他。
不過狗屠一個逃犯居然和這個秦軍守將相識。
那守將雖然言語蠻橫,但傻子也听出了其中大有維護之意。
這倒是稀奇了。
“屠雎,你小子靈氣旺盛,以兵聖院的燃血術燃燒靈氣,尚能與之周旋,不然••••”
狗屠一屁股坐在地上。
把秦舞陽也拽了個趔趄。
“我不走了,你帶著你那幾個弟兄還有那幫小娃娃趕緊走,屠雎那小子還能拖上半刻鐘,此地距武陽城三百里,你的速度不慢,還有活命的機會。”
狗屠的意思很清楚,讓秦舞陽帶著眾人離開。
或者
一個人逃命。
“呵,狗屠,是我秦舞陽小氣了,我能跑,我哥嫂他們跑不了,韓櫻那丫頭跑不了,老馬那老狐狸更跑不了,我不跑,咱們倆就坐在這看一場精彩的決斗,地階高手的對決,天底下哪找去,我一晚上看兩場,值了。”
秦舞陽呵呵一笑。
遠遠的望了一眼糧車旁的秦猛幾人。
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走了。
“哈哈,秦先生蓋世英豪,敢跟蒼龍叫板的天下沒有幾個,他的孫子果然也是豪杰,我燕屠佩服。”
狗屠張著豁嘴哈哈大笑。
“香兒,我看咱們這回得重選角色了。”
秦猛摟著沈香嘿嘿傻笑。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他們不一樣,幾經生死,早不是世面上的酒肉夫妻了。
“怕啥,死就死了,咱們現在的身體素質可比以前強了不是一星半點,等回升龍健身房,我立馬考了高級健身導師證,不少掙錢。”
沈香也在一旁安慰丈夫。
她從來不是貪心的人,無論何種境地,在一塊就行。
“哎哎哎,你倆在這膩歪啥呢,你們想死我不想,我就不信了,一個破壁初級副本搞個全軍覆沒,這弱雞游戲就不給平民玩家活路?”
老馬拖著盔甲,大大咧咧的坐在糧車上。
一手鹿肉脯,一把炒赤豆。
吃得是不亦樂乎。
這荒郊野外的,晚上凶獸魔怪到處都是。
與其費勁巴拉的逃跑還不如把肚子填飽。
“哎哎,小娃子們,這車上都是好吃的,你們別干看著,來吃點兒。”
老馬瞥了一眼坐在糧車旁的一堆小男孩。
個個都沿著口水,眼巴巴的看著他。
“••••”
沒一個孩子敢接話的。
全都縮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是秦軍的軍糧。
不是賑災的糧食。
擅動軍糧者梟首。
這條規矩七八歲的小孩都知道。
這個小老頭怕不是嚇出毛病了吧。
“沒勁。”
老馬啐了口吐沫。
年輕人忒不灑脫。
“轟隆隆”
山谷中再次響起轟鳴聲。
遠處的戰斗已經開始了。
“老馬,你說咱們能活著過關嗎?”
韓櫻看著坐在地上的秦舞陽淡淡的問。
真是個傻子。
這里只有他一個有能力跑掉。
他卻坐在那看戲。
“咱們隊長都成吃瓜觀眾,咱們陪著一起看唄,還能怎地。”
老馬抄起一根黑乎乎的長瓜就往嘴里塞。
北地天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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