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宸在心里醞釀了一番說辭,徐徐開口問道︰“安安,你相不相信一見鐘情?”
謝安衾淡淡掃了傅司宸一眼,直截了當地回了他兩個字︰“不信。”
開玩笑,一見鐘情這種哄小女孩的鬼話,鬼才相信好嗎?
他要是真敢給她說這套比玄學還玄乎的東西,干脆直接滾蛋!
簡直是浪費她的時間。
然而“一見鐘情”四個字只不過是個引子罷了,傅爺怎麼可能真拿這個來忽悠她。
傅司宸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不會信,所以有樣東西想給你看看。”
說著,他從錢包里抽出來一張方方正正的小照片,遞給了謝安衾。
謝安衾狐疑地接來照片,愣住了,因為上面的主人公正是她自己!
照片里的她,正靠著一個陌生人的肩膀,被碎發擋去的側顏下,雙目緊閉,嘴角似乎還有一串晶瑩的“絲線”,儼然睡得十分安寧。
謝安衾臉頰泛出一層紅暈,吃驚地問︰“你、你怎麼會”
“怎麼會有這張照片?”傅司宸接過話來,嘴角勾著微笑,“安安,你以為自己當時靠著的人是誰?”
謝安衾一下懵了,半晌說不出話來,而記憶中的那個陌生人,終于一點一點的和傅司宸重疊起來!
僅僅三言兩語,甚至都不用傅司宸開口,謝安衾自己就已經想起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照片是在飛機上拍的,而那趟航班正是前天——謝安衾從藺北飛回帝都的時候。
因為是晚上的航班,艙內一熄燈,她就犯起了困,眼楮掙扎了幾分鐘後,便沉沉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恍惚覺得有人在搖自己的肩膀︰“姑娘,飛機馬上就要降落了。”
然後就听見機艙內提示飛機快要降落的廣播。
當時燈光昏暗,又加上她剛剛睡醒,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僅僅含混不清的道了個謝,根本沒注意旁邊的人長什麼模樣。
可謝安衾沒想到,那個人竟然就是他嗎?
而且那個時候自己還
一想到那件糗事,此時此刻,謝安衾真的很想遁地逃走。
傅司宸見她臉色越發通紅,料到她是想起了什麼,添油加醋地問她︰“對了安安,我的那張手帕,還在你那里麼?”
謝安衾︰“”
咱就不能不提這個事嗎!
沒錯,就在謝安衾睡醒後沒多久,旁邊的人給她遞來了一張黑白格子手帕,並且語氣輕柔提醒她︰“姑娘,你嘴角旁邊有水漬,擦擦吧。”
謝安衾當即臉就紅了。
本來想拒絕,但無奈她把包翻了個遍也沒找到一張衛生紙。
那人以為她是嫌棄,還專門說了自己是新買的,還沒用過。
所以謝安衾到最後,還是不得不借用了那人的手帕。
只不過擦口水這種事麼,謝安衾用了人家的手帕以後,自然又不好意思直接還給別人,于是想問那人手帕多少錢,就當是自己買了。
但那人卻說不用,只是舉手之勞而已,反正手帕也不貴,送給她就好。
就是直到現在,那張手帕都還靜靜的躺在謝安衾的包里呢。
傅司宸輕輕地嘆了聲氣,說︰“實不相瞞,那天我本來是趕回去相親的。結果卻因為在飛機上時,不小心把衣服弄髒了,以至于沒趕上約定的時間。對方以為我沒誠意,直接就走了。”
要是知道因為自己貪睡,會耽誤了人家相親,她就算拿牙簽撐著眼皮也絕對不會睡的好嗎!
謝安衾的臉蛋簡直紅得像是要滴血了,心里盼著傅司宸別再繼續說下去。
但傅司宸卻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她。
“想必你也知道,像我這種長期在部隊生活的軍人,半輩子都獻給了國家,哪有那麼多時間來解決自己的兒女情長。所以這輩子大概也就只能靠著家里安排的相親才能解決終身大事,也好讓父母他們有點盼頭,可惜”
他再次嘆了一聲氣,沒有再說了。
謝安衾雖然不是軍人,但軍警兩家密不可分,她也沒少听說他們軍隊的事情。
或多或少,自然知道傅司宸的難處,也明白他不是在瞎說。
可也正因為知道,現在她才恨不得當場找個洞鑽進去。
謝安衾埋著頭,有些語無倫次︰“那個飛機上的事情,我很抱歉我真的不知道原來你是要去相親的對、對不起。”
看著謝安衾埋頭道歉的模樣,傅司宸突然很想上去揉揉她的小腦袋。
但現在顯然不是享一時之歡的時候,他終究是忍住了。
傅司宸好脾氣地笑道︰“安安你這是什麼話,我又不是來怪你的。再說,就算要道歉,那也應該是我。”
“可是”
傅司宸︰“其實相親這種事麼,既然有緣無份我也不打算強求,只是無奈家里催得慌,當晚我便被家里打了好幾通電話埋怨。郁悶之余,才約了朋友去酒吧解愁。我只是沒有想到,居然又在那里踫見了你。”
傅司宸說到這里頓了頓,目光定定地看向謝安衾︰“安安,你說這算不算緣分?”
謝安衾知道,傅司宸說的那里就是Jacinthe酒吧,但其實她也是第一次去那里。
要不是因為未婚夫出軌,她也不會誤打誤撞的去那種地方消愁,更不會有現在這麼多事。
就在那個晚上,她滿心歡喜的想要去告訴那個人,她回來了。
可是等待她的,不是久別重逢的喜悅,反而是那樣不堪入目的惡心一幕。
五年的感情,五年的付出,曾經以為要相守一輩子的愛情,僅僅一個晚上就全都沒了。
叫她如何不心痛,如何不難過。
失戀的人,情緒化往往十分嚴重。
常常上一秒還在和別人嬉鬧,下一秒說不定就會因為某件事觸動了心里的那個開關,一發不可收拾。
想起有關于宋奕的事,謝安衾突然心口一陣抽痛,眼神瞬間黯淡了下去。
傅司宸看著謝安衾臉上的緋色漸退,逐漸露出了原本的蒼白,頓時反應過來她是想起了那個令她受傷男人。
不過一個小小的宋家,他還完全不放在眼里。
只要謝安衾開口,不管是動用商業手段,還是政治手段,不出一個晚上他就能輕而易舉的讓宋家從此以後再也翻不了身。
要不是因為知道謝安衾是個極念舊情的人,他早就動手了。
他怕萬一宋奕失了勢以後,又跑到謝安衾跟前來苦苦求她原諒,就憑謝安衾這種被人賣了還在幫人數錢的傻貨,難保她不會心軟答應。
難道自己到時候再去做那根棒打鴛鴦的可惡棒子?
顯然是沒這個必要的。
就和一頭大象懶得專門去踩死一只螞蟻一樣,只要宋奕以後乖乖的,從此遠離謝安衾,別再讓她難過,別再來主動招惹她,那麼傅司宸基本就不會動他。
但螞蟻若是不怕死的想要挑釁,那就另當別論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