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順奉垂下眼眸,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對道老爺子激動道,
“那個博物館里的守州劍是假的,在一家古董店里……也有守州劍!”
道老爺子捋著胡子,臉上有幾分凝重,這放進博物館里的古物都是專家鑒定過的……
“什麼古董店,順奉丫頭帶我去看看。”老爺子說。
裴順奉點了點頭,帶著這白花花胡子的老頭出了門,她按昨晚記憶里的路線走著。到那座拱橋形狀的坡路前,裴順奉卻沒有見到印象中的古董店。
她面前只有一條潺潺的觀賞河流,拱橋連接向另外一邊的草坪。
昨晚這拱橋是直接穿過了整個古董店內部,使其的布置獨特極了。
裴順奉看著空空蕩蕩的前方,指著,
“奇怪,我早上起來時還在的。”
道老爺子的眼楮微眯,摸著自個兒白花花的胡子,張了張口卻沒說什麼。
裴順奉幾步跨上了石拱橋,張望兩邊的荷花,眉頭皺到了一塊。她在上面轉悠了幾圈,又環顧四周,確實沒找到昨晚的古董店。
裴順奉一屁股坐在石坎上,肚子忽然咕咕叫了起來。
旁邊的老爺子一笑,轉身去包子攤上賣了兩個肉包子,遞給了裴順奉。
裴順奉啃著肉包子,囁嚅昨天的事情,
“道爺爺,君慈之給我們看得幻象,我看到個法師,跟道九幽長得一模一樣,是真的麼?”
老爺子笑眯眯的,嘆了一口氣,
“這就是命啊。”
裴順奉不懂他口中所說的命。
她又問了一句,道九幽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道老爺子也沒說清時間點,就說一會兒。忽然他想起什麼,原本輕松的神情一下子凝重起來。
“怎麼了?道爺爺。”裴順奉問。
道老爺子看了她一眼,白眉蹙攏到了一堆,問裴順奉荊字 是不是還帶在身上。
裴順奉一愣,從褲包里摸了出來,這 她倒是隨身揣著。
道老爺子拿過她手心的白玉環紅線玉佩,咬了自己的手指在玉佩上劃著。
裴順奉竟然看見那玉環竟然吸了血。
道老爺子看她詫異,說,“道家的血脈是特殊的,能通靈。你,現在把你的血滴在這 上。”
“啊。”
裴順奉偏了偏頭,也咬了自己的手指,一滴殷紅的血從她的指尖落下,墜落在玉佩上的一刻,那鏤空荊字的玉環瞬間被染成緋紅。
“古物有靈,這玉佩承載了當初荊國勇士的信念,集當初千軍萬馬之英魄,幸好你是這玉佩曾經的主人。它現在是你的保命符。”道老爺子解釋道。
裴順奉听了後,扯了扯上面的紅線,剛好能掛在脖子上,她就將之掩在了衣服里。
“君慈之不找你的麻煩,災禍可能殃及親友。我得回青陽鎮看住裴家。”道老爺子滿面愁容。
裴順奉一听,心下一涼,腦海中立刻浮現自己奶奶和母親的臉。
“拜托了道爺爺!”她咬唇,抓住了道老頭的手臂。
道老爺子拍了拍她的手背,說,“放心吧,丫頭。”
裴順奉送道老爺子先離開了C省,她回到了酒店,見清秀的年輕男人正坐在沙發上,捧著一杯熱茶。
道九幽的手有些發抖,臉色如玉般蒼白。
他的面前升起杯中的裊裊煙氣,道九幽的睫毛顫了顫,忽然說了一句話,
“裴順奉,我是……惡人麼?”
裴順奉一愣,一屁股坐在了道九幽的旁邊,睜大眼楮凝視著男人的側臉。
“怎麼可能,你是惡人,兔子都改吃肉了!”她大聲否定道。
或許是被她嘴里那股包子味兒給燻到了。
道九幽的鼻翼動了動,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但卻挪了挪位置。
裴順奉也吸了吸氣,嘿嘿一笑忙跑去洗漱了。
“九幽啊你不知道,我昨晚跑去一個古董店睡了一覺,夢見了些稀奇古怪的。第二天早上啥事也沒有。”她在洗漱台上,含著牙刷口齒不清道。
坐在沙發上的道九幽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又泯了一口茶。
他做了一個夢。
夢見自己在殺人,不停地殺人。
腳下已經是尸骨山了,他穿著那天幻象里的道袍,青邊白袍上血跡斑斑。
他想努力醒過來,睜開眼時卻發現自己拿著刀,裴順奉倒在自己腳邊。
又是一個幻境。
道九幽的心情到現在都是一片驚瀾。
“是麼……如果不是惡人,”他喃喃,
“那為什麼夢里,我沒有恐懼,沒有厭惡,什麼情緒也沒有……”
這些低語,裴順奉並沒有听見。她啪嗒著鞋子走出來時,清秀的年輕男人已經放下了茶杯。
裴順奉又將古董店在白天消失的怪事跟道九幽說了一回。
道九幽提議晚上時,他和她一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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