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蠱雕翅膀一揮，躲避不及的 狙被重重的拍進了牆里。
整間屋子都因此震動了一下。
狙心里一沉。
下一秒，一只猶如鐵水澆築而成的黑色巨爪狠狠箍住了它的身子。
狙發出一聲淒慘的叫聲。
它渾身的骨頭都發出讓人牙酸的嘎吱嘎吱聲。
劇痛蔓延至它的四肢百骸。
那一瞬間，它以為自己變成了一灘爛泥。
“小狼！”
楊楓聲嘶力竭，拼盡全力掙扎著。
眼角一片通紅。
“唔！”
他一聲悶哼，臉色劇烈扭曲了起來。
喉嚨里發出野獸似的嘶吼。
脖頸上、手背上青筋根根賁張。
猙獰而恐怖。
“小饕餮，下來。”
蕭驍微微皺眉。
饕餮有些嫌棄的看了一眼因為它的離開而立刻蜷縮成一團的人類。
它幾個跳躍就趴回了蕭驍的頭上。
熟悉的靈力氣息包圍了它。
雖然這個人類很討厭，但是，他周身散發出來的靈力味道它卻很是喜歡。
不像一般人類渾濁難聞的味道。
而是天地的自然氣息。
“ 狙，你做了什麼？”
蕭驍倏的轉頭，眸光如劍。
狙垂眼示意了一下身上的爪子。
它張嘴，吐出一大口黑色的血液。
一股腥臭的味道彌漫開來。
“啊”
楊楓在地上不停的翻滾，“好痛，好痛！”
聲聲淒厲。
“蠱雕。”
黑色的爪子從 狙的身上松開。
“啪嗒”
狙向前倒去、趴到了地上。
一片濃稠的血液在它身下蔓延開來。
好一會兒， 狙緩緩起身。
然後，蕭驍發現，楊楓停止了翻滾，以及哀嚎痛呼。
極噪之後的極靜難免讓人有些不適應。
果然是這只妖怪做的。
似乎是看出蕭驍想了什麼， 狙並不動听、帶著幾分尖銳的聲音在蕭驍的心間響起，“嘎嘎，我們可是契約者呢。”
“小狼！”
身子不再莫名疼痛的楊楓第一時間用視線逡巡著 狙的位置。
“小狼！”
他眼楮一亮，近乎踉蹌的起身跑到了小狼的身邊。
他抱住了小狼的脖子。
這次，小狼沒有拒絕他的靠近。
而是乖巧的任他動作。
即使剛剛經歷了一番煉獄般的體驗，臉上一片狼籍，他還是忍不住咧嘴笑了出來。
蕭驍沒有阻止楊楓的動作。
就如 狙說的，他們是契約者。
即使他們不在一起， 狙也能通過契約傷害楊楓。
既然如此，那麼，阻止他們的靠近又有什麼意義？
看著 狙眼里愉悅的笑意，蕭驍也勾了勾嘴角，“你逃不掉的。”
“嗯，我知道。”
心里響起的聲音讓蕭驍突然有些異樣的感覺。
他的目光愈發銳利了幾分。
“你很強。”
“你身邊的妖怪也很強。”
狙悠悠說著，它承認，它打不過對方，“嘖嘖，好久沒有遇到這麼強的人類了。”
“也好久沒有這麼狼狽過了。”
“嘶，真痛啊。”
狙咧了咧嘴角。
森白鋒銳的牙齒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你打算殺了我。”
狙對于自己接下去的結果了然于心，“因為我吃了很多人類？”
它的聲音里有著幾分浮夸的好奇。
蕭驍靜靜的看著它，等著它接下去的話。
他知道，重點在後面。
“那麼他呢？”
狙垂眼看向抱著它的脖頸瞪向對面的人。
不知不覺間，這個人類已經從幼崽長成了如今的這般模樣。
也才過去十幾年吧。
人類真的是身上時間烙印尤其明顯的種族。
“我吃了人不假。”
“但是，他也為我提供了很多食物的位置。”
“按你們人類的說法，他是從犯哦。”
狙嘴角的弧度愈發加大了幾分，露出了滿是惡意的笑容。
“我要被你殺死。”
“那麼他呢？”
“是不是也該死呢？”
蕭驍的沉默讓妖怪眼里的惡意更加的明顯了，“哎呀，看我問了什麼問題？”
“我是妖怪，自然不對。”
“他是人類，幫助妖怪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是吧？”
狙歪了歪腦袋，發出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骨頭絲絲裂開的細碎聲響。
“還是，你下不了手？”
“明知道他做的不對，卻因為他是人類而下不了手？”
“我是妖怪，所以你就可以毫無顧忌的、毫無負擔的對我下手？”
“嘎嘎，人類真是喜歡自欺欺人的懦弱生物。”
“我可是連妖怪都吃的哦。”
“但是妖怪的肉哪有細皮嫩肉的人類好吃？”
狙伸出舌頭舔了舔下唇，“啊，我餓了。”
“人類，我幫你解決這個問題吧。”
“嗤”
狙頭微微向前湊了一點，然後，不同于 狙的鮮紅的鮮血順著楊楓的脖子流了下來。
狙有些迷醉的大口吞咽著可口的血液。
楊楓下意識的悶哼一聲。
蕭驍神色一變， 狙的動作太過突然，他沒有第一時間察覺。
他剛要出手，心里又響起了 狙的聲音。
“他是我的契約者。”
“我死了，他也活不了。”
蕭驍的動作頓住了。
竟然是這樣的契約嗎？
“這是以你為主的契約？”
“當然。”
“我可不會服從人類。”
“不過，有一個人類養在身邊倒是挺有趣的。”
“反正都是要死，還不如讓我吃了。”
“這也是他最後的價值了。”
楊楓听不到小狼對蕭驍說的話。
蕭驍的話他沒有在意。
他忍著疼痛轉頭，“小狼。”
喉結微微上下滾動。
卻沒有掙扎。
“啊，再告訴你一件事。”
狙看著眼前相處了十幾年的人類。
本以為只是一時的消遣，沒想到它還沒有厭倦這個游戲，卻已經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了。
蕭驍看著 狙詭異的神色，嘴角微抿，心里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總覺得這只妖怪接下去的話
“這個家伙的父母是我吃的哦。”
果然。
真是
蕭驍伸手捂臉，從指縫間露出的目光鋒銳逼人。
“他知道嗎？”
“嘛，一開始不知道。”
“後來大概猜到了。”
“但是，比起已經被我吃掉的父母，他還是更重視能夠陪在它身邊的我啊。”
“人類真的是很有趣啊。”
“惡劣的家伙。”
蕭驍知道，若是 狙願意，楊楓永遠也不會知道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