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書生聲音低低的道。
“因為……”
“你不在意。”
“你不在意我把你看作什麼？”
“不在意我叫你什麼？”
“不在意我做了什麼？”
“……也不在意我因為你做了什麼……”
年輕的書生略微有些氣喘。
也有幾分的口干舌燥。
他咽了一口口水，繼續道，“我的期待，我的誤會……”
“都跟你無關。”
……
年輕的書生也不知道到了這個時候他還在堅持什麼？
黑色怪獸的態度從一而終。
是他一直沒有發現。
即使他們算是相處了這麼久，即使他提供了黑色怪獸這麼多的食物……
黑色怪獸對他…..
依舊是……無視的。
……
黑色怪獸的眼里只有食物。
……
“因為你不是人類的原因嗎？”
年輕的書生想笑、想表現出自己的輕松與不在意。
很遺憾。
他失敗了。
“可是……”
動物也是有靈性的。
家養的寵物對主人都是親近的。
甚至是忠誠的。
他家以前有一只黃狗。
是爹養的。
後來爹走了。
黃狗趴在爹所在的棺材邊兩天，也走了。
……
其他人都說黃狗追著爹走了。
感慨黃狗真是一只重情誼的狗。
……
年輕的書生對于黃狗的離開是傷感的。
但想到黃狗是陪爹去了，他也沒有那麼的傷感了。
……
他本以為爹與黃狗之間的情誼並不少見。
村里養狗的人多。
關系好的處處可見。
年輕的書生下意識的就以為……
這是很容易就有的關系。
沒有想到……
這麼長時間了……
他也沒有讓黑色的怪獸對他有絲毫的不同……
……
因為黑色的怪獸不是狗嗎？
它們不都是動物嗎？
感受到善意，然後回饋善意。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為什麼黑色的怪獸可以做到這麼的……無情？
……
啊……
年輕的書生想到了。
因為狗是動物。
而黑色的怪獸……是怪獸嗎？
……
年輕的書生有些想笑。
那孩子說的很對。
果然孩子往往有時候能一針見血。
這個黑色的小小生物不是普通的動物。
而是……怪獸。
冷血無情的怪獸。
……
“……”
年輕的書生張了張嘴。
沒有發出聲音。
他一時間有些意興闌珊了……
他說什麼還有意義嗎？
他的敘述，他的質問，黑色的怪獸都不在意。
他的種種復雜情緒，黑色的怪獸也不理解。
他說再多……
也不過白費功夫。
……
但是……
他……還是想說。
都開頭了……
那就有頭有尾，不管黑色的怪獸是否會听進去一個字，是否會給出些許的反應……
他有了心理準備。
他可以讓自己不在意。
至少……
他想說個痛快。
這些話……
他在心里憋了很久。
也幻想了很多次他跟黑色的怪獸見面後他要跟黑色怪獸說的話。
他一次又一次的組織自己的話語。
幻想黑色怪獸會有的反應。
卻是一次都沒有想到……
反應？
黑色的怪獸根本沒有反應。
……
“……我落榜了。”
年輕的書生笑了笑。
卻全是苦澀。
“……是我不好。”
“我一心認定你是可以保佑我金榜題名的祥瑞。”
“我太相信你了……”
“……我懈怠了……”
“在讀書上……”
“我竟然不想靠自己……”
“也不是。”
年輕的書生微微搖頭。
“我還是讀書的。”
“我只是覺得本來為了考試要準備十分……”
“但有了你……”
“我只要準備九分或者八分，甚至是七分。”
“我相信剩下的幾分你可以幫我彌補。”
他沒有了一開始不成功便成仁、孤注一擲的氣魄與決心。
……
“現在想來……”
年輕的書生揉了揉自己的臉頰，“我真的是太天真了。”
“我怎麼會相信你可以保佑我一定金榜題名呢？”
“文曲星君都做不到……”
不然每年那麼多的學子給文曲星君上香，祈禱文曲星君保佑他們金榜題名……
又有幾人真的如願以償了？
……
沒有一位仙佛可以讓人心想事成。
黑色的怪獸雖然特別，但它會比那些受香火供奉的仙佛厲害嗎？
顯然不會。
……
越想年輕的書生越覺得過去的自己很愚蠢。
他怎麼就對黑色的怪獸可以保證他金榜題名深信不疑了呢？
……
難道……
“你對我做了什麼？”
年輕的書生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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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不知不覺的時候……這個黑色的怪獸蠱惑了他，讓他把它當作祥瑞……
讓他……
甘心為它提供各種各樣的食物！？
年輕的書生有種恍然的感覺。
“是這樣嗎？！”
“你是為了吃的……”
年輕的書生瞳孔劇震。
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啊……
黑色的怪獸為了保證他每次都為它準備吃的
畢竟按理來說，沒有人會每天給一個黑色的怪獸提供吃的。
不說無緣無故…..
一般人的家里也舍不得拿出這麼多的食物給一只來歷不明的奇怪動物。
他會不會是第一個這麼做的人？
或者說……
再沒有人比他更蠢了。
給出了許多的食物。
考砸了自己最重要的考試。
為了再見到黑色的怪獸，心神不定、坐立不安的等待。
然後發現……
眼前的一切猶如鏡面上有了劃痕。
“喀嚓∼”
鏡子上面的劃痕蔓延開來。
鏡子破了。
……
露出黑色的怪獸無動于衷的模樣。
……
“你到底有沒有對我做什麼？！”
年輕的書生瞪向黑色的怪獸。
他心里已經認定了……
一定是黑色的怪獸對他做了什麼！
對啊。
不然他怎麼會是這麼輕易就下決定的人？
他更不是這麼輕易就把自己的理想交于他人的人。
越想越是這麼回事的年輕書生激動起來。
一切都是假的！
過去的記憶在年輕書生的腦海里碎了一地。
……
“你肯定做了！”
年輕的書生全身都顫抖起來。
不是害怕。
不全是。
還有生氣。
……
“現在的我呢？”
年輕的書生指了指自己，“還被你影響著嗎？”
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想給黑色的怪獸機會。
明明他那麼的生氣……
卻又表現得格外的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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